第一百二十章 寶來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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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樓梯之上,將樓下發生的事情,盡數看在眼裏。那武貝勒分明,就是來趁火打劫的。
在他看來,這家飯館就是何管事的產業,並且是背著醇王府而私自置辦的產業。所以,何管事一死,這家酒樓也就成了“無主之物”了。如此一來,他武貝勒將這家酒樓“騙”到手,就如同“探囊取物”,醇王府也不會知道。
可是武貝勒萬沒想到,這酒樓並不是奴才何管事的,而是主子大側福晉的。這才使得武貝勒竹籃打水一場空,還白白丟了麵子,最後隻得灰溜溜地逃走了。
武貝勒消失在門口,沒了熱鬧可看,我也轉回身,繼續沿著樓梯向上。邁進小二推開的雅間房門,我坐在首位上,道:“七喜,你來點菜。他們這兒有什麽拿手的好菜,都給我上來。”
頓了一下,我又招了招手,對七喜道:“對了,張勇他們去宅子安排去了。你別忘了,照樣多準備一份,讓店家裝進食盒裏。也不用勞煩店家,就交給咱的兄弟,給宅子那邊送過去。”
七喜點頭,轉身去忙我交代的事宜。而我則低著頭,繼續思考著剛剛樓下發生的一切。這話又說過來了,一個飯館的掌櫃的,竟敢在“貝勒”的麵前,如此“不畏不亢”地說話。可見,這個掌櫃的,必定是跟著大側福晉的時間,已然良久了。
她大側福晉手下的一個掌櫃的,就能讓“貝勒”爵灰溜溜地逃走。這也給我提了個醒,大側福晉這趟水,不僅是渾,更加是深。這幾張房契,我必須謹慎對待才好。
想到這,我從沉思中醒轉過來。才發現,桌上已然擺滿了珍饈,而四周卻是一片沉寂。環顧了下等著我動筷的眾人,我尷尬地笑道:“嗬嗬,來,來,菜已然上桌了,大家動筷子,動筷子。”
說著話,我夾了口肉塞進嘴裏,招呼七喜道:“七喜,讓小二上好酒。能喝酒的都喝酒,今兒是本貝勒請客,大家都別客氣。”
伸手,我又夾了口菜。隻見七喜彎下腰,將早已放在腳邊的酒瓶拎上了桌,笑道:“嘿嘿,貝勒爺,我可是沒客氣,早就準備好了好酒。”
周圍被七喜的話,弄得哄堂大笑,這才緩解了尷尬的氣氛。
三五杯酒下肚,我轉頭,對劉捕頭問道:“劉捕頭,剛剛樓下的那個什麽武貝勒,你可認識麽?”
劉捕頭啃著豬蹄,點頭道:“認識,認識。他姓譚,名貴武。”
劉捕頭將嘴裏的肉咽下,又回道:“嗨,其實他就是個混混,根本就不是什麽貝勒,更是沒有貝勒爵。”
頓了一下,劉捕頭繼續道:“聽說,他是載漪貝勒的外甥,又是個街頭混混,做起事來心黑手辣的,那可當真是無惡不做。所以,人們都稱呼他為武貝勒。”
我皺了下眉,疑惑道:“載漪貝勒的外甥?載漪今年有多大?怕也隻不過二三十歲吧?我看那武貝勒也將近二十來歲,載漪怎麽會有他這麽大的外甥?”
劉捕頭笑著搖了搖頭,道:“嘿嘿,這我就不知道了,可能是按輩分論的吧。”
我揮了下手,笑道:“行了,也甭提了。他瑞王府的事兒,跟我也沒什麽關係,”
我吃了口菜,又對劉捕頭道:“對了,劉捕頭。你明兒和張勇,去城外的房產探查以後,再去其他房契的地址看看。看看那幾處房子,是院子的,都住著誰?是店鋪的,都經營著什麽。?”
舉著筷子,我又好像自言自語地道:“最好,能探出其背後的背景。這四九城裏,就是撞著個瞎子,沒準兒都跟這個貝勒,那個王爺的占著親。
頓了一下,我鄭重道:“但是,深入探查的時候,要秘密地進行,不要直接說出你們的目的。”
我轉頭,又看著七喜道:“明天,讓七喜也跟著一起去。他對王府裏的事兒比較清楚,跟著去,可以tí gòng很多府裏隱秘的關係。”
我輕歎了口氣,點了點桌子,道:“剛剛樓下發生的事,你們也都看見了。從那武貝勒和掌櫃的對話中,不難聽出來,這家酒樓後麵的東家,就是大側福晉。再瞧那掌櫃的的架勢,怕是想要收回這酒樓的產業,可不太容易呀。”
我搖了搖頭,對劉捕頭接著道:“俗話說,大宅門裏是非多。在王府裏,我與大側福晉的關係,不算太融洽。所以,要動這幾處產業,和私宅裏的東西,恐怕還要謹慎些。”
我敲了敲桌子,微皺眉道:“眼下,大側福晉正在麵壁思過,對外麵的事不能及時了解。所以,我要趁她麵壁的這幾日,將她私置的產業,盡可能地挖出來。畢竟她還是醇王府的人,私置產業可是有違家規的。”
我的話,眾人皆是點頭聽著,也不便插口評論什麽。畢竟,在萬惡的封建社會,主子們間的事兒,是不好隨意談論的。
見眾人隻是悶頭聽著,我揮了下手,笑道:“行了,我說的這些,就是要你們知道,該怎麽辦就成了。”
喝了口茶,我指了指寶來,對劉捕頭繼續道:“今天找你來,除了私宅的事兒,還有一件就是寶來的事兒。”
我輕輕歎了口氣,接著道:“唉,何管事的事兒,大家都知道了。可是無端端的,竟連累到了大管家,還被關進了大牢。”
我看著劉捕頭,對其解釋道:“劉捕頭,你可能還不知道,寶來便是大管家的兒子。”
劉捕頭點了點頭,暗自神傷道:“聽說了,七喜找我的時候,跟我說過。”
對於劉捕頭的傷心,我心裏明白,他更多的是在自責,畢竟,大管家被無辜關進大牢,跟他暗殺太監一事,有著直接的關係。而他如此而為,卻是在執行我的交代。
我拍了拍劉捕頭的手,示意他不必自責。又搖了搖頭,告訴他如今的結果,也是我不願看到的。
轉頭,我開口道:“恩,七喜應與你也說了,我阿瑪會安排,讓寶來今晚去牢裏看望大管家。我也知道,這事兒關係著宮裏,前去探望也是冒著風險的。你是順天府的捕頭,有些事兒,你比我們了解。該注意些什麽,你就與我們直說。”
劉捕頭點了點頭,道:“雖說大管家的事兒,關係著宮裏。但有王爺的關照,去牢裏探望定然沒有問題。今晚,我也會去牢裏,從旁照應一二的。看管牢房的幾個兄弟,也與我喝過酒,定然沒有問題。”
劉捕頭長歎了口氣,道:“這事兒,我也從旁了解了一二。宮裏的人死了,那是必然要有所交代的。可本該是何管事的案子,卻因他被誤殺了,而…”
劉捕頭攤了下手,搖頭道:“哎,不過,貝勒爺、寶來你們也放心。這件事兒,絕不該是順天府能bàn lǐ的。按照程序上來說,順天府該把人交到刑部。可是,到現在卻還沒有。這說明,王爺從中說了不少的話。”
劉捕頭點了點桌子,又說道:“隻要大管家沒被移交到其他衙門,而是由順天府處理,那就算不上是大案子。再有王爺的麵子,這事兒也就小事化了了。”
聽了劉捕頭的分析,眾人皆是欣喜不已,屋內又是歡騰了起來。寶來起身,給劉捕頭酌滿酒,高興道:“謝謝劉捕頭,我父親尚在牢房,還請劉捕頭多多關照。”
望著原本不善言語,也不曾喝酒的寶來,為了他的父親,竟也主動敬起了酒。我笑了笑,從懷中掏出兩張銀票,推給了劉捕頭,道:“這是一千兩銀子,你拿去。該打點的,就打點一二,別叫大管家在牢裏受苦。”
劉捕頭遲疑了一下,將銀票收起,道:“也好,有了這些銀子,絕不會讓大管家受委屈。至少,會填兩個可口的飯菜。”
那邊,寶來再次端起酒,對我謝道:“謝貝勒爺,奴才…奴才…”寶來竟不知該如何說了,一口將杯中酒灌進了嘴裏。
我拍了拍,因喝的過猛,而被嗆到的寶來,道:“行了,什麽都不用說,你我是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