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圓之夜風逐月，月缺之夜狼嘯月……

    飛燕道尊知道這是逐月娘娘當年有感而做的一首詩詞，同時她也非常肯定，這首詩詞，普天之下除了逐月娘娘，赤霄君王與自己之外，再也沒有第四個人知道。

    他到底是如何得知？

    先是自己為赤霄君王醫治的詳細過程。

    現在又是逐月娘娘所做的一首詩詞。

    他到底是誰！

    難倒是……赤霄君王？

    不！

    赤霄君王不可能還活著，而這個人身上非但沒有輪回轉世之息，也沒有奪舍重生之息，就連普通的造化之息也沒有，又怎麽可能是赤霄君王。

    而如若不是赤霄君王的話，他是如何知道這些私密事情的？

    飛燕道尊不知。

    也想不出來。

    腦海更是一片空白。

    旁邊古清風將她攙扶在椅子上，又提著酒壺給自己斟了一杯酒，仰頭一飲而盡，道：“我說過你對古天狼有恩之人，而且還不是一次，說句不好聽的，莫說你沒有對不起他的地方，就算有，也大不過你對他的恩情，當年如若不是你出手相救，也就沒有後來的赤霄君王。”

    聽寒冬說你為當年故意透露古天狼的身份而一直無法釋懷？嗬！”古清風搖搖頭，言語之中頗為無奈，道：“沒什麽無法釋懷的，這本來就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如若有錯的話，那錯的人也是古天狼，當年如若不是他勾搭風逐月，風逐月也不會動情，不會動情，也不會想著跟古天狼私奔，你將古天狼的消息透露出去，也是為了留住風逐月。”

    畢竟她是你們妖月宮的傳人，你也是她最親的人，又是妖月宮的大長老，有義務也有這個責任，莫說你隻是將古天狼的身份透露出去，縱然殺了古天狼，也理所應當，他那條命本就是你們救的。”

    古清風飲著酒，望著園子裏的風景，繼續說道：“所以，你根本沒有任何理由與借口覺得愧疚，即便有，那應該是古天狼愧疚。”

    我再說一句不好聽的話，你若真的愧疚，那也是自作多情，古天狼當年在妖月山下自絕修為，不是因為你將他的身份透露出去，也不是償還你的救命之恩，他之所以自絕修為，隻為離開風逐月，沒有第二個原因。”

    你若因風逐月的離開而愧疚，那更加談不上，風逐月鬱鬱寡歡也好，相思成魔也罷，不是因為你，而是因為古天狼，與你也沒有任何關係。”

    你若因妖月宮沒落而愧疚，那更加可笑，莫說你們一個小小的妖月宮，仙朝尚有滅亡之時，九天也有墜落之日，萬古都能終結，天地都有崩塌的時候，若都因此而愧疚，那還活不活了？日子還過不過了？若是都像你這般愧疚，那古天狼當年辜負了多少人？他不得愧疚死？”

    轉過身，古清風望著飛燕道尊，輕聲道：“你說愧疚個什麽勁兒？又有什麽可無法釋懷的？還不肯原諒自己？你不是自作多情又是什麽，如果這個世界有一個人是你對不起的，這個人既不是風逐月，也不是古天狼，而是寒冬。”

    多好的一個姑娘，整日心事重重的，活這麽大，恐怕連發自內心的笑都沒有幾回吧？為了所謂的傳承，把一個好端端的姑娘折騰成那樣，你又於心何忍，那麽大的壓力，她扛得住嗎？她才多大啊？你就讓她跟一幫老家夥周旋，就算不被那幫老家夥玩死，最後也會壓力過大精神崩潰暴斃而死，知道嗎？”

    此間。

    飛燕道尊不知何時已經站起身，神情極其複雜的盯著古清風，嘴角在抽搐，眼角在抽搐，渾身亦在劇烈顫抖著，她望著古清風，眼中隻有數不盡的懊悔。

    突然！

    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失魂落魄。

    這一刻，她終於明白了。

    多年的心結也為此打開了。

    知道自己這些年所謂的愧疚根本毫無意義，非但如此，反而還把寒冬連累了……

    她懂了，什麽都懂了。

    而古清風這次並沒有過去攙扶，他也看的出來，飛燕道尊的心結已然打開，盡管還有愧疚，但這個愧疚不屬於赤霄君王也不屬於風逐月，而是屬於寒冬，不同的是，前者的愧疚是無法彌補的，而屬於寒冬的愧疚，則是可以彌補的。

    他望著失魂落魄的飛燕道尊，依舊輕聲說道：“你耗盡自己的一生心血為寒冬煉製了一條項鏈，也足以彌補你虧欠她的，你的元神雖然隻剩下一顆空殼子，不過靜心修養的話，活個七八年應該沒有什麽問題，這段時間也不要想所謂妖月宮的傳承，安安心心快快樂樂渡過晚年吧，她一直把你當作最親的人，你應該知道，隻有你安享晚年，便是對她最大的彌補。”

    ……

    妖月宮後山，青匣園外。

    歐陽夜抱著雙臂，胸前起伏不定，氣呼呼的來回踱步，嘴裏更是罵罵咧咧。

    該死的王八蛋！死老九！這個白癡！姑奶奶每天好吃好喝的伺候他，還像個窯姐兒一樣，整天陪他飲酒作樂，他呢，怎麽回報姑奶奶的！”

    來之前姑奶奶再三叮囑他，到了這裏千萬不要亂說話，即便吹牛也適可而止，他呢，怎麽幹的，胡說一通也就罷了，還扯什麽飛燕婆婆救過君王的事情！有這種事情嗎？有的話，你他娘的能知道詳細過程嗎？你個假的演著演著你還上癮了，還真把自己當成古清風了！他奶奶的！”

    氣死我了！等這個家夥出來，姑奶奶非要宰了他不可！”

    歐陽夜心裏那個氣啊那個怒啊！氣的火冒三丈，恨不得現在衝進去就把老九那個混蛋暴打一頓。

    不過生氣歸生氣。

    歐陽夜知道現在不是生氣也不是發泄的時候，如今之計，得趕緊想個法子挽救才是。

    老九那個混蛋亂說一通，但也隻能說明他在撒謊，飛燕婆婆應該不知道他是我們找來冒充的赤炎公子，而且赤炎公子是赤霄君王傳人的身份，也有紫陽等那麽多老赤霄人證明，飛燕婆婆就算有所懷疑，但也隻能懷疑，絕對無法確認是與不是，隻不過飛燕婆婆留下老九單獨談談究竟是什麽意思？”

    歐陽夜突然想起了什麽，不禁有些擔憂，道：“糟糕，飛燕婆婆單獨留下老九，是不是想親自驗證一下？”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真是太糟糕了，老九那個家夥萬一招架不住，把真相告訴飛燕婆婆怎麽辦？該死的！”

    越想歐陽夜越擔憂，道：“老九那個家夥一看就是一個軟骨頭，隻要飛燕婆婆一嚇，他肯定會把我們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