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發現了？

    發現了什麽？

    還有他們指的是誰？

    他們又在找誰？

    找我？

    婆娑族人又是什麽存在？

    迦葉觀察者又是什麽鬼？

    古清風曾經好歹也是上天入地無所不能的主兒，不僅問鼎過九幽大帝，亦與三千大道都爭鋒過，然而，他從未聽過什麽婆娑族人，還有什麽迦葉觀察者，對這兩個名字極其陌生，莫說在古籍上看過，連聽也還是頭一次聽說。

    更加令他納悶的是。

    那微弱的聲音好像還說什麽，不要相信任何因果，可能是他們的圈套？

    還有不要相信自己的前世？

    還有不要相信自己？

    有多少個因果，就有多少前世？有多少前世就有多少個自己？

    古清風一直以為自己的閱曆還算可以，哪怕更加深奧玄妙的存在，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二。

    即便是古往今來號稱第一神秘的因果，雖說不敢妄自推衍，但至少能明白是怎麽回事兒。

    可是現在，甭說明白，他連聽都聽不懂。

    不要相信前世，他可以理解。

    不要相信自己是怎麽回事？

    什麽叫有多少因果，就有多少前世，有多少前世就有多少自己？

    這他娘的都是什麽根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

    特別是那道微弱聲音最後那句話，說讓自己去找她，去哪找，不知道，隻說背後有你？有誰？有自己？

    這又是什麽鬼？

    古清風一邊飲著酒，一邊皺眉沉思著，隻是越想越亂，越想越糊塗，完全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甚至也不知道那道微弱的聲音說的話究竟是不是說給自己的。

    整理了一下思緒，琢磨著，那道微弱聲音來自孤星淚，而孤星淚則是前幾年偶然一次遇見史無前例的大道流漿時從裏麵莫名其妙的融入了自己的體內。

    他不知這是巧合，還是偶然，還是所謂的因果命運。

    不過他心裏很清楚，也一直在告誡自己，不要把巧合當因果，也不要把偶然當命運。

    故此，他也無法肯定，孤星淚莫名其妙的與自己融合，究竟是什麽原因。

    倒是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讓他覺得這事兒沒有那麽簡單，也不太可能是巧合偶然。

    如果真是所謂的因果命運，而致使這顆孤星淚與自己融合的話。

    那麽裏麵一直藏著的那抹精神所說的話，應該就是說給自己的聽的。

    可是……

    到底是什麽意思？

    婆娑族人，迦葉觀察者，還有他們？他們指的又是誰，那些亂七八糟的因果前世還有自己又是怎麽回事……”

    不知。

    古清風是真的想不出來，也不知一直藏在孤星淚裏麵的那抹精神到底是什麽人。

    她說讓自己去找她？

    她的背後有我？

    第一次。

    古清風第一次覺得自己像個什麽也不知道菜鳥，無論他怎麽想，怎麽思考，又怎麽推衍，始終都不明白，想著想著，有些心煩意亂，又將一壇桃花酒喝完之後，古清風正準備先睡他一覺。

    剛站起身，不由想起一個人來。

    一個老和尚。

    一個居住在寂滅骨玉裏麵的老和尚。

    於是，古清風仰躺在吊床上，神識進入寂滅骨玉中。

    寂滅骨玉裏麵別有洞天，更像一個虛無縹緲的世界。

    在這個世界裏麵有一座虛無縹緲的山。

    山上有一座虛無縹緲的寺廟。

    寺廟裏居住著一位古清風從未見過麵的老和尚。

    古清風的神識進來之後並沒有說話，因為他知道自己每一次進來，老和尚都能察覺到。

    果不其然。

    當他的神識剛剛進入寂滅骨玉的世界之後，老和尚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阿彌陀佛。”

    一道佛號傳來，老和尚的聲音還是和以前那般難聽至極，每一個字吐出，都仿若曆經千萬年一般，聽完短短四個字，就像經曆了千秋萬代一樣悠久，而且這不是一種感官上的感覺，而是精神上的摧殘，那種感覺，如同千萬年的時間如摧古拉朽般一掃而過，特別真實，特別恍惚。

    若是換做其他人，老和尚這一道佛號下去，不管修為再高，當場也會變成一個癡呆的傻子，因為他們的精神意識會跟隨者老和尚吐出的阿彌陀佛四個字漂流無數歲月。

    還好。

    古清風能扛得住，也早已習慣了。

    古居士，別來無恙。”

    不怎麽樣，有點心煩。”

    對於古清風來說，這老和尚算一個熟悉的陌生人。

    他不知道老和尚究竟是什麽人。

    也從來沒有問過這個問題。

    不是不想，而是心裏很清楚就算問了，老和尚也未必會說。

    這一直是一個令古清風既頭疼又無奈的問題。

    他也非常肯定，老和尚知道很多事情，確切的說，這天地之間就沒有他不知道的事兒。

    盡管老和尚從來沒有這樣說過自己無所不知，不過，古清風能感覺得到，他也相信自己的感覺。

    之所以頭疼無奈，是因為每次遇到疑惑，他都會進來求老和尚指點迷津，可惜，很多時候老和尚都說不知道，哪怕偶爾開口一次，也多是說的神神叨叨，模模糊糊，總喜歡藏著掖著，不把話說明白。

    毫不誇張的說，古清風進來求指點的次數，沒有一千也有八百，而得到老和尚指點的次數寥寥無幾，充其量也不過十。

    即便如此，古清風每每遇到想不通的地方，還是會進來請求指點。

    哪怕明明知道老和尚不會說，他也會進來。

    或許這已經成了他的一種習慣。

    也或許是古清風真的找不到其他人來聊天解悶兒。

    不知古居士所謂何事煩心？”

    老和尚的聲音傳來，古清風並沒有直接開口，而是笑著反問道：“老和尚啊，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古居士請問。”

    打我從認識你開始，你就一直住在這裏，這破地方要美女沒有美女，要美酒也沒有美酒，連美景都沒有，在這麽一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你難道就不悶麽？”

    老衲六根清淨，無欲又無求，亦不知何為悶。”

    那你空虛麽？寂寞麽？冷不冷？”

    阿彌陀佛……”

    老和尚又打了一句佛號，顯然，對於古清風詢問的這個無聊又帶有羞辱性質的問題，他懶得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