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不會是害羞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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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聽風牽過自己當初扔在原地的那匹棗紅馬,快馬加鞭往茂陵鎮跑去,他需要的這批藥丸,不是流花島上唐梨喝的那種隻能治療風寒的草藥,而是有特殊效用,可是流花島附近的北穆城鎮十之八1九早被北穆軍控製住了,所以他讓北極星在南尤大量購買,也不會引人注目,等到拿到藥丸,就由他送到流花島去。

    而南尤通往流花島,也就是小江洲的鐵鎖橋已經走不通了,更何況黑衣人和林月見的勢力都不會對流花島洲上的異狀坐視不理。

    入夜,星光明亮,天空無半點烏雲遮蔽。

    樓聽風在茂陵鎮與鬼鬼祟祟的北極星接頭。

    北極星一邊從自己的儲物袋中拿出大包大包的藥丸,一邊感慨道:“竟然是樓軍師你親自來接貨,久仰久仰!”

    也不知道是久仰了啥,樓聽風一臉黑線:“幸會幸會。”

    然後樓聽風到郵差處取了錢,幸好上一次用唐梨的角色寄了一些錢過來,不然真要厚著臉皮賒賬了。

    北極星送完東西就走,什麽也沒有多問,職業道德可以打滿分。

    樓聽風將藥丸和解毒劑一一清點過後,趁著夜色,用粗布包住棗紅馬的馬蹄,向著流花島的方向去了。

    驃騎將軍的人馬和北穆王府府軍就駐紮在離流花島十裏外的山地,那裏是通往流花島的必經之路,他們守了流花島,卻並不急於剿殺,反倒是圍城打援,將長期與流花島建立起販賣關係的商人驅逐殆盡。

    樓聽風猜測這樣的行事可能不是玩家的手筆,包括從任務劇情等方麵看,唐梨沒有觸發與軍功場有關的任務,反倒是真的要打仗。而且他在南尤打了那麽久的軍功場,卻從未聽過驃騎將軍的名號……

    等離營地還有十裏的時候,樓聽風就把馬拴在了一棵矮脖子樹上,小心翼翼地踏著輕功疾行,他希望能躲過北穆軍對江岸的封鎖,最好順著江邊險峻的岸沿一直摸到流花島的勢力範圍之內,但想來是不太可能的。

    因為就在他躲在樹後思忖著該如何繞過岸沿上的崗哨時,他看到了一個十分眼熟的人影。

    月色澄明,少年穿銀色甲胄,反光的頭盔上插著紅色的翎子,似乎把他纖瘦的身形拉長了幾分。

    竟然是橙武雲霄……樓聽風微微瞪大了眼睛。

    少年獨自站在岸沿邊,看著腳下十幾米處湍急的河水,冰涼的風刮過麵頰,愣神的這一刻,一顆小石子忽然不知從哪兒飛來,落在他的靴邊。

    少年一下繃直了身體,筆挺如同手中的長1槍,他銳利的眼眸破開樹林間的黑暗,直至停留在其中最粗壯的那棵樹後。

    少年蹙眉,隨即對旁邊放哨的士兵說了幾句話,然後周圍的哨兵們就都一一撤離。

    這時,樓聽風才從樹後探出頭來,心下鬆了口氣,小聲道:“雲霄。”

    少年的表情出現了一瞬間的愕然,等湊得進了,仔仔細細將樓聽風打量了個遍,“是你?”

    樓聽風扶著樹身,十分無奈道:“是我,我還以為我們不會再見了,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你是跟隨驃騎將軍來剿匪的嗎?”

    雲霄點點頭,雖然周圍的哨兵讓他支走了,但難免會被人發現,他指了指岸沿下的江水,江水邊有窄窄的石灘,“下去說。”

    兩人做賊似的彎腰前行,再跳到石灘上,雲霄秀美的麵容上一片狐疑道:“你來這裏做什麽?”

    雲霄話問得那麽幹脆,樓聽風也不隱瞞,“我和你說過我有一個妹妹,她現在就在流花島上,中了毒,我想給她送藥。”

    雲霄聽罷神情也不算意外,“去流花島的橋和渡口都封鎖了,你過不去,即使去了,也再回不來。”

    “所以我想求你幫個忙,我妹妹若是不回來了,我就陪她一起。”

    雲霄沉默,半晌才開口道:“你這人倒是講情義……行吧,算是還你當初借馬給我的恩情。”

    樓聽風笑著點點頭。

    雲霄沒說話,過了一會兒,他道:“流花島有兩處渡口,渡口不行,鐵索橋一岸有重兵把守,淩晨換防,你偽裝做換防的士兵,我會把你安排到岸邊,到時候要怎麽到對岸去,就看你自己了。”

    樓聽風抱拳道:“多謝。”

    雲霄冷淡道:“隨我來。”說罷一個縱躍,又重新回到岸沿上,然後對樓聽風抬了抬手。

    就這樣一前一後,雲霄領著他繞過守衛,進到了一處偏僻的營帳內。

    營帳還算寬敞,正中間擺了桌子和簡易的沙盤,雲霄坐在床邊幻化出自己的本體來擦拭,示意樓聽風隨便坐。

    樓聽風看了看空蕩蕩的沙盤,桌上茶水已經涼了,還剩半壺,卻不見外麵有小兵來殷勤添置,他略略一猜,就覺得雲霄隻怕回穆王府後過得也不是太好,他歎了口氣,輕聲道:“我沒想到穆王府會派你前來剿匪,自上次一別後,就再未聽過你的消息了。”

    雲霄用漂亮的眉眼睨他,“你被俘一事我倒有所耳聞。”

    樓聽風:“……”喂喂,還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樓聽風心中鬱鬱,卻聽雲霄又道:“我騎著你的馬走後,沒有回長安,而是去了穆王府軍的城外駐地,第二日由府軍護送我回的穆王府。”

    樓聽風當時已經從洛繁塵那裏聽說了,“有沒有後悔自己的選擇?”

    雲霄搖搖頭,接著低頭擦拭手中的銀刃長1槍,“他不是我要找的主人。”

    樓聽風瞬間覺得自己通體舒爽,“哈哈確實,姓林的他不適合你。”

    雲霄頓時露出怪異的笑容道:“主人哪有合適不合適?隻不過我有命定的主人,在他出現之前,我不會屈服。”

    這次換樓聽風露出一臉你特麽在逗我的表情,還命定?難道這是要成親呐?!

    “來說說唄。”

    雲霄對樓聽風的自來熟嫌棄得不行,轉了個方向,不吭聲了。

    樓聽風心想不會是害羞了吧,然後伸頭去看,少年停住了擦拭寒兵利器的動作,涼冰冰的眼眸凝在一處,像是在緬懷,又像是在發呆,耳尖不一會兒泛出淺淺的粉。

    樓聽風頓時就跟被雷劈了似的,心中大喊一聲臥槽,抽搐著嘴角終於不再追問。

    一夜安寧。

    淩晨,天空塗抹著一層陰暗的灰。

    樓聽風穿了身普通士兵的衣服,聽從雲霄的安排混入鐵索橋的守衛隊伍。

    守衛一路秩序井然地向連接流花島與北穆江岸的鐵索橋進發,樓聽風藏在其中,看著營地裏出來的另外一隊人馬,為首的是一個陌生的男人,眼尾張狂地上揚著,餘光掃過雲霄卻當做什麽都沒看到,徑直帶著人先往鐵索橋頭去了。

    雲霄冷冷地勾起嘴角。

    樓聽風和守衛站到橋頭的位置後就一動不動,雲霄和驃騎將軍話不投機,隨便走了一圈就撤了,連個眼神都沒留給樓聽風。

    晌午,雲霄接到士兵來報,有細作混入了守衛的隊伍,在試圖過橋時被亂箭射到了湍急的江水中。

    雲霄麵無表情地吩咐下去徹查,等人走後,他獨自又坐回了昨晚擦拭長1槍的地方,武器沒有同情之心。

    落入江水是樓聽風算計好的,他沒有騙雲霄自己想要給流花島送藥,不過卻不是用過橋的方式,他落水後絲毫不掙紮地被衝出幾十米遠,緊接著就抓到了流花島大當家設下的機關。

    機關藏在水中,是一個固定在江底的簡陋竹筐,上頭係了幾條麻繩,埋在水下,很長,一直延伸到流花島江岸的石縫裏。

    樓聽風閉著氣,從儲物袋中拿出一隻密封好的酒壇,放到竹筐中,猛地一扯,麻繩那頭似有感應一般,嗖嗖嗖地將麻繩和竹筐一同收了回去。

    至此,任務完成了一半,樓聽風放任自己被江水衝遠,直到腳底能夠觸及一片淺灘。

    唐梨上線的時候,洪大娘正端著一碗藥進屋。

    “東西都拿到了嗎?”唐梨病怏怏地問。

    洪大娘點點頭,指著碗道:“這是給你的藥,快喝了吧,水匪的大當家還在等你議事。”

    唐梨一口把藥幹了,全身仿佛火燎過一般,再打開虛擬鍵盤時,中毒的狀態已經消失不見。

    水寨的大當家抱著從江水中打撈起的酒壇一刻也呆不住,聽見下麵人來報,說唐梨醒了,頓時激動萬分。

    唐梨來到水寨的聚義廳,其實就是一間收拾得還算齊整的廳子,她對大當家抱了抱拳,“北穆大軍已經逼至江岸,我既然領了大當家的扳指,有些廢話就不多說了,我想大當家心中也應該有了決斷。”

    大當家聽了唐梨的主意後一晚上沒睡,眼下烏青,他嘴唇顫了顫,“沒別的法子了?”

    “能想到的辦法,大當家也應該都試過了,你不願接受北穆朝廷的招安,就隻能照我說的,一不做二不休。”

    “北穆驃騎將軍當年殺良冒功,屠我全村上下百餘口人,我無論如何也不會向他低頭。”大當家嘴唇囁嚅,顫聲道:“要戰,便戰吧,大不了同歸於盡!”

    唐梨眼神堅定道:“我千辛萬苦差人送來這些藥丸,可不是為了一個同歸於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