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獨倚欄杆望秋雲 (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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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雲崖一樣,石堅白也不相信張沐陽會被閻羅召逼瘋。

    張沐陽能瞞著天下人的眼睛藏匿“明王誅邪劍”,而其還在城外修那麽大的密室,用腐屍喂養蝰蛇,可見這人的心機有多重。

    仙女圖還在張沐陽哪兒,臨走之前,石堅白得先從張沐陽虎口裏偷出這幅畫,否則有負幽冥重托。

    石堅白仔細研究過這兩幅畫,材質稀有,水火不侵,他不是傻子,隱隱想到幽冥給他這兩幅畫不是給他提供聖女信息那麽簡單。

    和雲崖去天外樓閣吃飽喝足之後,石堅白照常回到張家客房,現在天色尚早,人多眼雜的不好辦事,養足精神,天黑動手。

    這幾天練會“八步追風”又從張惜惜哪兒學到四季劍法,石堅白明白貪多嚼不爛的道理,他本想是出門練功的,但不知為何,突然想到了張惜惜,這美麗的少女這幾天確實有些特別。

    “不知她是否在望月亭練劍……”

    “雖不是生死離別,但此後一別也是相見無時,就最後去看一眼,權當告別……”

    此時將近初冬,天黑得較早,黃昏時分,天已變得灰蒙蒙的,晚風吹來,落葉打卷,似乎在醞釀著一場大雨。

    張惜惜果然是在望月亭,亭中少女專注舞劍,粉色藕衣漂浮,襯托出少女無比曼妙的曲線,她柔順的長發,清亮的眼眸,十分淩冽但又不失美感的劍技……一切都似乎和以前一樣。

    回想以前,偷看張惜惜練劍是他最不安也是最快樂的時候,現在已經沒有這種感覺了,石堅白幾次想和她說會兒話,但都忍住了,如同一株不會動的植物,遙遙的觀望。

    此世今生,最後一次看張惜惜練武。

    轟隆!

    空中電雲密布,突然響了聲驚雷,張惜惜收劍而立,淡淡的笑道:你出來吧,我本來就在這兒等你的。

    “等我嗎?”

    石堅白有些意外,抬頭看著少女好看的眼眸,笑了笑,道: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如果練劍的時候能笑一下,那就美輪美奐,誰也比不了了。

    淩冽的劍招大多都是為廝殺而生,武者修煉的時候,自然而然的會流露出殺意,石堅白這要求確有點強人所難。

    張惜惜沒反駁,也沒說話,好像多說一個字就會不舒服似的,施施然然的坐在欄杆上,往旁邊指了指,示意他坐下,過了會兒才摸出石堅白的賣身契,道:這個給你。

    石堅白一顆心不由跳了起來,十多年來,他最大的夢想就是拿到這方小小的文書,現在馬上就能實現這個宏大的願望,心裏能不激動嗎?

    張惜惜隻見他手顫抖著,眼眶裏擒著淚水,但又強硬著嘴喃喃自語,“多大的風啊,眼睛都給老子吹瞎了。”

    有武王的支持,石堅白這張賣身契就是一張廢紙,形同虛設,見少年這幅激動得無以複加的模樣,張惜惜心裏直嘀咕,這還是那個戰鼓上意氣風發,台下譏諷得讓牛大力三人頭都不敢抬起來的石堅白?

    “東西給你,我們兩清……三年後,你還是可以來挑戰我……”

    話說完,張惜惜離開。

    雨急著從天上落下,她也要急著回去,為什麽都這麽急呢?

    “惜惜,你等一下。”

    石堅白見少女停下,心裏憋了幾年的話再也藏匿不住,癡癡的說道;“你可能不知道,以前每次叫你二小姐,我都在心裏加上惜惜兩個字的,我雖然騙自己不是張家奴仆,但我自己也不信,因為賣身契還在張家,我走到哪裏都是個奴仆,大炎律法處置逃跑的奴隸比逃兵還嚴格,任何一個人打死我都能得到獎賞,現在……惜惜,你能不能笑一下?”

    “你有病。”

    少女轉身離開,雨水正和她離去的背影相反,稀稀落落的點在地上。

    張惜惜嘴角當然是笑的,這幾天來,這是最輕鬆的時刻,隻是很快她就笑不起來了,甚至可以說是氣得發抖,因為她發現張洪就站在望月亭上。

    張洪一臉鐵青,好像是澆鑄在屋簷上的雕塑。

    “張家的東西,不是你能做得了主的,現在張家由我做主,我不同意,天王老子也休想放你走。”張洪陰沉著臉從八角亭上飛下,伸手一吸,咻!賣身契冷不防的被他吸進手裏。

    原來這幾天,他不僅奪了張沐陽所有的權利和小妾,連內功也從第八重練到第九重“舉輕若重”的地步。

    張洪這一手來得極快,石堅白沒反應過來,賣身契已經被他奪走,這張賣身契關乎少年的尊嚴命運,石堅白頭腦一熱,臉色猙獰扭曲得可怕,頓時忘記和張洪的差距,腳尖點地,熟練的使出八步追風,噠噠噠!一踏四步,宛若發飆的雄獅朝張洪搏殺而去。

    猛虎搏羊!

    “內功四重,不識抬舉……”張洪冷哼,張惜惜隻見他握著拳頭,人不動,但突然間內力就衝的衣袍獵獵作響,這正是內力從體內爆出的前奏。

    內力一但爆出,殺石堅白這樣的人,比殺雞還簡單。

    危險……

    石堅白嚇得清醒過來,汗毛倒豎,但此刻離張洪不足十步,想逃也來不及了。

    “張洪叔不要……”

    張惜惜拔劍,刺出,砰的一聲悶響,她纖弱的身子已經被炸飛出去兩丈開外,滴答!殷紅的鮮血從她雪白的肌膚上滑落,少女邊用劍用劍撐著身子才站起來,還不忘提醒道:“你快走,逃出張家……”

    原來是關鍵時刻,張惜惜擋住了張洪爆出的內力。

    “惜惜,你為什麽……”石堅白腦海裏恍若打了記驚雷,目眥欲裂,嘩啦!眼前一晃,張洪突然屈爪抓來,有過血的教訓,石堅白不敢莽撞,以一個奇妙的弧度跨出四步,恰好躲過張洪一抓。

    “咦,竟然能躲過一招……”張洪有些意外的看著他,臉上漸漸有了絲笑意,沉吟道:你果然比所有張家嫡傳弟子都有本事,石堅白,你不是喜歡惜惜嗎,現在張家一切由我做主,你隻要磕個頭拜我作義父,我便做主將惜惜許配給你。

    張洪倒沒有騙他,石堅白此刻展現出的力量和天賦確實值得他拉攏。

    “竟然是把我當成交易的物品栓住他……雖然我現在不討厭他……”張惜惜大罵張洪無恥的同時,也不由看向不遠處的少年,石堅白長相本來就眉清目秀,討人喜歡,加之服用回升丹和一個月的苦練武功,更是在清秀之中增添幾分堅毅,使少年看起來更加俊朗。

    在大炎王朝,但凡名門世家的姑娘,長到十五六歲年齡,多半都有一個隻聽其名,沒見過其人的未婚夫,張惜惜這樣的青春貌美,情竇初開的女孩子,對未來的那個他多少有過幾絲遐想。

    張洪明顯是在利用自己,張惜惜覺得應該憎惡他這種卑鄙無恥的行為,事實上,她心裏竟覺得有些竊喜,似乎也希望得到少年一個順耳的答案。

    自己不想還給他賣身契,不就是想一直把他留在張家嗎?

    可少年終究讓她失望了,石堅白像寶劍一般矗立在狂風暴雨之中,清秀的麵孔越發猙獰難看,他目光犀利的掃視張洪,嘴角漸漸擴散開一抹瘋狂的笑意。

    “我石堅白七尺男兒,一生隻有一個爹,憑你這肮髒小人也配做我義父,想讓我磕頭下跪,除非這兩隻腿不是老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