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老七果然是帶了一大袋子的雄黃，笑嘻嘻的抓出一大把，搖頭晃腦的道：蛇兄啊，上次差點被你咬到屁股，我是個有仇必報的人，可你的屁股在哪兒呢？

    石堅白還是頭一遭聽到蛇有屁股，不由被嚴老七逗得笑了起來，心想，這家夥還真不愧有假神棍資質，牛鬼蛇神都能亂扯。

    這時候，嚴老七已經一大把雄黃灑在蛇尾巴上，蝰蛇被激怒得一陣咆哮，唾液橫飛，尾巴壓得瓦片咯吱作響，顯然雄黃粉的作用沒想象中那麽大。

    嘶！

    蝰蛇嘴裏突然飆出一大股毒液，宛若箭矢一般射入空中，發出輕鳴，毒蛇攻擊時，先用毒液弄壞獵物眼睛，一舉製勝。

    嚴老七是老江湖了，知道這些應敵手段，忙呼呼甩動裝雄黃的大袋子，轉得圓盤似擋在身前，石堅白心裏驚訝，想不到嚴老七有這麽敏捷的身手。

    不過，他二人都太小看蝰蛇了，這股毒液雖是用來毒瞎或麻醉對手大腦，但這麽大的一條蛇噴出來，比硬弓發的羽箭破壞力還要大！

    毒液射在麻袋上，砰的一聲，空中飛起一片黃霧，嚴老七用雄黃打蛇不成，反倒灑了一身雄黃，好似剛從染缸裏出來的落湯雞一般，十分狼狽。

    呼哧，趁嚴老七睜不開眼睛，莽蛇蠕動，形如濃墨，飛快將嚴老七從腳纏到脖子，顯然是想把這個惦記著蛇屁股的賊人勒死。

    “這畜生喜歡吃人，小心啊！”石堅白真為嚴老七捏了把汗。

    “都說老子三個月沒洗澡，吃了會拉肚子的，蛇兄行行好，下麵有個五行缺德的小白臉呐……”嚴老七邊罵罵咧咧的抹掉眼上的雄黃，見血盆大口往頭頂罩來，神色才變得凝重一些。

    “閻羅金身！”

    隨著嚴老七這一聲暴喝，石堅白隻見他被勒成一條線的身子突然膨脹起來，全身骨骼炸響，體表實質化的真氣亂串，漸漸凝成一丈多高的凶煞閻羅。

    這閻羅濃眉大眼，雙目外吐，雖是真氣凝成的虛像，卻像是純黃金打造的雕塑一般，給人一種很強烈的視覺衝擊，石堅白隻看了一眼，便覺恐怖的凶煞血腥衝麵而來，體內氣血沸騰，不敢再看。

    “閻羅金身，九幽寒溟勁，葬生，黃泉挪移術，閃殺快劍訣，鬼影追魂刀，輪回真經”並列輪回教八大神功，煉成任何一門都可以在江湖上橫著走。

    嚴老七的修為雖不能把閻羅金身的威力發揮到最大，但會點皮毛已經夠獨角蝰蛇大喝一壺了。

    一人一蛇掙紮著從屋頂滾下來，將地麵砸了個大坑，好在此處偏僻，又加上是傾盆大雨，否則這麽大的動靜肯給把人驚醒了。

    見石堅白一臉後怕的旁觀，嚴老七火氣不打一處來，怒道：你站著幹嘛，快拿刀砍他……

    “他咬的又不是我……”石堅白小聲嘀咕，他看得出來，這條蛇不是嚴老七對手，能讓這無良奸商吃點苦頭，何樂而不為呢？

    不到三十個呼吸的時間，大蟒蛇還沒把嚴老七勒死，反而被漲得身體龜裂，鱗片之間冒出刺目的鮮血。

    石堅白吃過蝰蛇大虧，看得大呼過癮，想著以後有機會加入輪回教，得把這“閻羅金身”學到手，石堅白不知江湖凶險，性子裏始終帶著少年人的淳樸，不喜歡主動挑釁別人，覺得像閻羅金身這種防禦無匹的武功才是最適合自己的。

    吼吼吼！

    這頭蝰蛇被嚴老七漲得難受，忽然鬆開是身子，咻的一下衝進竹林裏消失不見。

    嚴老七見石堅白躲這條蛇比躲瘟神還快，沒好氣的道：七爺仗義相救，以命相搏，你卻跟看戲似的，做人雖施恩不忘報，但做人滴水之恩也要當湧泉相報的，我們總得有個人做君子，有人做小人是吧，你就把贏我的三千兩銀子拿出來，權當報我的救命之恩。

    “貌似自始至終，蝰蛇咬的都是你。”嚴老七真是想錢想瘋了，石堅白嘴角帶著抹鄙視的笑容，顯然對他的話是大有懷疑的。

    嚴老七冷哼道：沒人指揮，蝰蛇會來這裏，你自己去看看張沐陽還在不在床上躺著，打開他的七寶鉀，他會讓你活著離開這裏嗎？

    “什麽？”

    此話好似一道驚雷轟如腦海，石堅白頓覺一股寒氣從皮膚快速蔓延到心髒，最後連靈魂都冷得發抖，如果這條蝰蛇真是受張沐陽的指揮來殺他滅口，那麽，為了裝瘋買傻騙人，把親生女兒都捏得吐血，真是夠狠啊。

    雖在樣想，石堅白心裏還有一絲僥幸，希望嚴老七說的不是真話，但他突然發現，嚴老七麵色好凝重，不像是說謊。

    想到這裏，石堅白飛快的跑了回去，向天笑已經去張沐陽的房裏，無論張沐陽瘋與不瘋，他都不希望張惜惜受到傷害。

    剛才這麽大的動靜，不知她被吵醒了沒有。

    石堅白一口氣跑上樓，隻見張沐陽屋裏的燈又亮了起來。

    裏麵有兩個人。

    向天笑和張惜惜，讓石堅白又驚又喜的是，張沐陽還躺在床上。

    一個瘋子，輪回教還會堅持殺死他嗎？

    張惜惜似乎又受傷了，女孩兒杵著長劍使自己站起，嘴角還留著鮮血，胸前粉色的衣衫被鮮血浸成種刺目的大紅。

    “我不知道爹爹做錯了什麽，把他都害得都眾叛親離了，你們輪回教還不放過他，常言道，父債子償，我願意給爹爹還債，一命換一命，要殺就殺我，爹爹已經很苦了……”張惜惜寸步不讓的盯著這位冷血閻羅，漂亮的眼眸中全是堅決。

    “玉石俱焚！”

    向天笑從她眼裏看到了這四個字，向天笑不會笑，更不會感動，他白衣如雪，人也和雪一樣冷漠。

    “今天不是十七！”

    向天笑留下這句話，淡漠的走了出去，把嚴老七和石堅白都當成了空氣。

    “惜惜，你傷得嚴不嚴重？”石堅白瞪了嚴老七一眼，把張惜惜扶起，他真想給自己一個大耳刮子，向天笑離開的時候，他心裏還期盼著這位輪轉王今晚結果了張沐陽小命，解決一個心頭大患。

    現在看來，張沐陽和張惜惜的父女情益比他相信中還要深。

    “張家因為輪回教才變成這樣，如果她知道我是輪回教的人，隻怕一輩子也不會原諒我了吧？”

    嚴老七一直站在門外，石堅白照樣把張惜惜抱回閨房，隻是心情和上次完全不同。

    上次感覺和懷裏的女孩距離很近，但這次，兩人之間像是隔了什麽，石堅白不明白。

    總之心情很沉重。

    “惜惜，撐不住就不要硬撐，無論如何我也會站在你這邊的，好好休息。”石堅白給她服了藥，關上門窗，靜悄悄的離去。

    外麵的雨一直很大，無休無止。

    “撐不住就不要硬撐，我也想有人幫我承擔這一切……”張惜惜喃喃自語，怔怔的看著窗外，竟是有些癡了，突然一聲驚雷，石堅白的腳步聲已經聽不見了。

    她隻能靠自己硬撐。

    樓下，石堅白憤怒的瞪著嚴老七和向天笑，“張沐陽已經瘋了，你們還不能放他一條生路嗎，這事因我而起，帶我去見金二哥。”

    嚴老七原本是笑嘻嘻的，臉色突然就變得很凶惡，冷冷道：閻羅召之所以讓全天下人都害怕，隻因為召出必罰，無論多大的代價，從來沒有收回來的道理，金瘋子發這個閻羅召不僅僅是殺張沐陽這麽簡單……你想讓十殿閻王改變主意，除非是你做當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