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殺機乍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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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船出海,風平浪靜的行駛一天,第二晌午之後,天色放晴,一輪金陽從雲中浮現,石堅白站在甲板上遙目遠望,四周無海島亦無船隻,茫茫大海,一碧如洗,給人一種錯覺,這片天,這片海似乎是連在一起的,無盡無窮,視野遼闊,人的胸懷也跟著變得寬闊,如不是出了天楓城,人生之中,又怎能知道大海能容納百川,吞吐天地呢?

    武王挨了金瘋子兩掌,內傷很重,除了吃飯的時間,其人幾乎都在船艙裏療傷,張惜惜身子弱,也沒什麽心情欣賞海景,偌大的甲板上隻有兩個圍著火爐昏昏欲睡的老水手,雲崖和石堅白四人。

    船在海上漂了一天半,雲崖心情似乎是無聊到了極點,他依著欄杆,漫不經心的道:石堅白,海上哪裏都一樣,有什麽好看的。

    此時天色漸晚,殘陽如血,海浪起伏,萬道金光斑斑瀾瀾的散開,使這片遼闊的大海看起來帶有一層魔幻的色彩,石堅白心裏覺得風景美妙極了,卻故作認真的說道:是啊,哪裏都一樣。

    雲崖微微笑道:現在我又覺得這片大海美妙極了,你還記得思望崖前的那些楓葉嗎,也許每一年的楓葉都一樣紅,但我覺得今年才是最好看的,因為你那天給我講了明妃七峰的故事。

    石堅白一愣,笑著說道:你的話讓我想起了大學士歐陽修的一闕小詞。

    雲崖笑道:你也知道這首浪淘沙……今年花勝去年紅,明年花更好,知與誰同……其實風景一直都是不變的,隻是身邊的人不同影響心情罷了,石堅白,我又不會吃了你,躲我這麽遠做什麽?

    雲崖突然發現,自上次送手絹之後,這家夥似乎就刻意的躲著她。

    不錯!就像是避嫌一樣,無論做什麽,兩人之間總是隔著一段剛好接觸不到的安全距離。

    “沒……沒有,我怎麽會躲著你。”石堅白自然是躲著他的,他覺得雲崖的行為有時候實在太娘們了,之前和他靠得太近,都害得自己有些不正常了。

    “還嘴硬,以為我看不出來嗎?”雲崖心裏好笑,她知道少年為什麽會故意躲著她,眼珠子一轉,有些責怪的道:石堅白,你知不知道今天的風特別大特別冷?

    一般而言,內功練到他這樣的境界早已經不避寒暑,是絕對不會感到冷的,石堅白對他的性子實在是太了解了,識趣的把大衣脫下來了,遞給他,笑道:不瞞你說,這件衣服是個美麗的姑娘姑娘做的,兄弟如手足,美人如衣服,這件衣服轉贈給你,改天美人也介紹給你認識……

    為了彰顯男人間的情益和雄性動物的統治力,朋友開玩笑時,很人都會說“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這句虛偽得透著不合實際的假話,這是無可厚非的,石堅白說這句話時還在想,曆史上好多骨肉兄弟為了女人,往往都是互捅刀子,我把冉香姐姐做的衣服都送給你,這樣做夠意思了吧?

    隻是他萬萬沒想到,麵前站著的是個姑娘!

    雲崖不高興了,板著臉道:誰要你的衣服,嫌髒!

    “我說雲大歌,好好的你生哪門子的氣?”

    雲崖氣得是雙目圓瞪,伸出三個白嫩的手指,幾乎是咬著牙道:每個姑娘都不喜歡三件事情,第一送你的東西被你退回來,第二,送你的東西被你轉送別人,第三,聽人大言慚的說你剛說的那句話。

    石堅白辯駁道:你又不是女人,你怎麽知道她們的心思。

    雲崖道:女人怎麽了,你憑什麽看不起女人?

    她似乎是真的怒了,話說得急,灌了冷風,伏在欄杆好咳咳起來。

    雲崖胡攪蠻纏,而且無理取鬧,石堅白本來是想和他杠到底的,但見他咳得厲害,自己心軟了,邊給他敲打後背順氣,邊柔聲道: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這衣服你嫌髒,我扔掉就是了。

    說著,石堅白一隨手將冉香給他量身裁剪的大衣扔了出去。

    雲崖眼疾手快,一把將大衣抓住,臉有些紅了,扭扭妮妮的道:衣服好好的,你怎麽說丟就丟,我不怕冷,你還不嫌晚上凍嗎?

    她把大衣展開,又重新給石堅白披上,看他此時的模樣,哪裏還是那個英氣逼人的少年俠客,分明就是個賢惠的小媳婦。

    小媳婦……見鬼去吧,我都在亂想些什麽呢,清風吹動他耳邊的發絲,帶來淡淡的幽香,石堅白突兀的打了個寒顫,心裏亂成團,覺得病情更加嚴重了,剛竟然莫名其妙的把他想成個姑娘。

    雲崖隨意的把手搭在他肩上,眨眼笑道:就你成天躲著我,別人想跟著親近,我還不稀罕呢,這衣服是哪個姑娘做的,很和身,手挺巧,眼光也不差,改天讓她也給我裁一件。

    “嗯。”石堅白輕應了一聲,又補充道:你們這些公子哥真是奇怪,好看的姑娘見一個愛一個,該說你博愛還是無情呢,我就沒你這麽貪心,遇到喜歡的,就一輩子對她一個好了。

    雲崖又笑了,笑而不語,因為她知道石堅白是在暗示她,他已經遇到了張惜惜,不會再掏心掏肺的對其他姑娘包括“男人”,聰慧大膽如她,心思靈巧細膩如她,奈何遇上石堅白這個木頭人,她還能說什麽呢?

    她扶著欄杆顫顫巍巍的臨立寒風之中,背影看起來好單薄,石堅白又把大衣解下,重新披在他肩上,笑道:外麵風大,我們回倉裏吧。

    雲崖搖頭,又怔怔的看著海麵,指著前麵一個黑點道:前麵就是青龍灘,過了青龍灘,大船順風,明日可到大都。

    “明天就到大都了嗎,真今人期待啊……”石堅白真想對著大海猛吼幾聲表達興奮之情,好多人做夢都想去那個號稱世上最繁榮,最富饒的大都看看,隻是倒死也沒實現這個夢想。

    這時候,空中突然傳來一聲鷹鳴,雲崖臉色微微一變,“你看上麵是什麽?”

    “不就是一隻海東青嗎,不對,好像是突厥人馴養的信鷹……”

    “該死的突厥信鷹怎麽跑飛這裏來了。”

    二人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裏看到四個字。

    “情況不妙!”

    雲崖順手拿過掛在船板上的硬弓,運勁一拉,弓如滿月,咻咻連射三箭,隻是這隻信鷹非得太高,羽箭根本就傷不了他,信鷹遇敵,振翅飛的更高,在高空俯瞰盤旋,傳出陣陣嘶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