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情勢危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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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九人動怒,左臉上那道猙獰的刀疤無限裂開,像是惡魔張來的大嘴,他人本就看起來凶煞,此時更加是煞氣逼人。
冉香奉畫二人被嚇得小臉煞白,饒是石堅白見的風浪小了,此時也不由被嚇得心裏發涼,但這種恐懼感隻存在一瞬間便消失了,很快就鎮定下來。
張九和看門老仆的武功高他們百倍千倍,若想殺人,何須這麽麻煩?
石堅白沒說話,自始至終就一直靜靜的站著。
張九的刀還沒出鞘,空中便醞釀著股令人窒息的殺氣。
刀一出,快到極點!
沒有風,也沒有聲音。
石堅白隻覺寒光刺目,張九的刀已經架在脖子上。
這把刀冰冷,狹長,血一樣的紅!
他絲毫不懷疑,隻要自己微微一動,頭顱馬上就會離開脖子飛起來。
見刀疤張九隻是拔刀架在脖子上不動手,石堅白知心知過了考驗,抿抿幹燥的嘴唇,笑道:張九哥,現在我可以進去了吧?
張九冷冷地吐出兩個字:不行。
話說完,冷冰冰的目光又瞪著石堅白。
冉香奉畫二人動容,幾乎是同時叫道:我們是八爺的朋友。
張九道:我認事不認人。
一句話說完,前前後後將石堅白身上搜了幾遍,終於咧嘴笑了,奉畫突然覺得,除了凶煞刀疤臉這一笑,世上再沒更好看的表情,張九緩緩把“蛇刀”回鞘,拍著石堅白肩膀哈哈笑了起來,“被“雙頭蛇刀”架著脖子還麵不改色,是個鐵男兒,有膽識。”
石堅白也跟著哈哈大笑:八哥身邊有張九哥這樣的得力助手,何愁他六大派傾巢來襲?
“中!”
張九笑得更加合不攏嘴,石堅白三人也不見他腮幫子動,突然就從嘴裏發出三聲清脆的鳥鳴聲,這聲音猶似在耳邊回蕩,突然嘩啦一聲,池子裏的假山慢慢浮出水來,又過了會兒,假山上打開一道暗門。
原來這暗門是藏在水中的,也不知道工匠是用什麽手段建造,竟然一滴水都流不進去,奉畫見他吃驚,笑著說道:上古時候有兩大能工巧匠家族,魯家和公叔家,現在公叔家的班底全在唐門,六爺祖上是魯班大師的弟子,六爺驚才絕豔,手藝傳到他這一代,更是做到推陳出新,比唐門那些老家夥還厲害。
石堅白動容,剛來的時候就覺得奇怪,現在想來,這座府邸設計的時候被人用奇門遁甲之術布上一個大陣,因此才把他走得暈頭轉向的,而這些都是那位沒見過麵的六哥的手筆。
如果沒記錯的話,冉香高人一籌的琴技,調香,醫理和奉畫超凡脫俗的畫藝都是得藝於這位六哥陶夜笙,這些東西,一個天才專研一輩子也不一定能精通一項,而他卻能項項精通。
石堅白本來以為自己已經夠聰明了,和陶夜笙一比,什麽都不是。
想到這裏,不禁啞然失笑,“世上驚才絕豔之輩到處都是,我又算得了什麽?”
若天資不如人,隻能笨鳥先飛,勤能補拙。
這時候,張九已經率先飛進暗門,石堅白二人緊隨其上。
待暗門合上,裏麵再無半點光線,石堅白隱隱約約聽見機簧響動,哢哢的幾聲,回音縈繞,顯然這是個開闊的封閉空間,石堅白三人沒來過這麽詭異的地方,心知裏麵危險重重,見張九不往前走,自然是不敢移動半步。
這時候,似乎有幾縷暗風吹過,空氣中帶著可怕的“嗡嗡”鳴叫聲,石堅白心裏不由一顫,這聲音實在太熟悉了,在天楓城分舵闖天關時,刀陣上刮過來的風就是種吟血的聲音,卻沒這麽冷。
奉畫膽子不小,但卻最耐不住性子,見張九半天不動,低聲問道:張九哥,以前聽說八爺家裏裝了條黃泉路不會就是這條吧?
喜歡嚇人的刀疤張九咧嘴笑了,但石堅白三人看不見他麵容,隻能看見幾顆白得發亮的牙齒,五年前第一次走這條路的時候,頂上安著幾顆拳頭大的夜明珠,照得底下的尖刀明晃晃的,還沒踏出一步,凶煞的刀疤臉何嚐不是被嚇得麵無血色?
“是黃泉路。”張九沙啞的聲音響起。
“公子,你站好別動了,天下有三大險地,唐門的天機樓,皇帝老兒的龍椅和輪回教的祖堂,這條黃泉路上有,三生石,奈何橋,鬼門關三個凶煞之地,我們前麵是奈何橋,若是敵人來襲,十個有九個都會死在這裏。”
石堅白相信。
這裏黑燈瞎火的,下麵全是刀子,機關陷阱,可謂是舉步維艱,外來人想要走出這條黃泉路,比登天還難,有這種避難所,也難怪六大派和人皇聯手都不能將輪回教這些妖魔鬼怪趕盡殺絕。
嘩啦!風聲呼嘯,似有一個東西從遠處疾來,過了十多個呼吸的時間,那東西停在前麵,張九說了句“跟我來”之後,人率先跳了下去,待石堅白三人跟上後,腳下搖晃,隱隱約約又聽到機簧齒輪磨牙的聲音,石堅白對這地方好奇,屏氣感應,忽然覺得兩隻手同時被拉了一下,卻是冉香和奉畫,不待她們解釋,耳邊救傳來張九沙啞的聲音,“不想死就給我蹲下。“
石堅白照辦。
耳邊風聲呼嘯,石堅白感覺到空氣時而潮濕,時而幹燥,證明四人是快速移動的,而且還不是的有個蝙蝠落下來,惹得奉畫二人大聲驚叫,每過一個關卡,張九嘴裏就發出三聲如鳥似禽的鳴叫,而對方也配合著傳聲,氣氛驚悚到極點,奉畫二人都是嚇得擰著石堅白胳膊,銀牙一直打顫的,如此心驚肉跳的跟著張九走了大約半柱香的時間,這凶悍的刀疤臉嘿嘿笑道:沒嚇暈,算是好的了。
石堅白沒閑工夫聽他說風涼話。
黑暗中突然亮起幾點火星,待走得近了,隻見是兩排五顏六色的燈火,石堅白知道這是輪回教的五彩聖燈,再過後就是象征七十二舵主的銀燈,最後是十盞金燈。
如不是有重大的事,輪回教是不會把這些燈一股腦點燃的,石堅白已經從這些跳躍的火光裏聞道肅殺的味道。
嘩啦!微風一吹,燭光跳躍,張九從第一盞五彩聖燈前停了下來,這凶煞的刀疤臉表情變得嚴肅,右手放在左胸前輕輕拍了三下,咧嘴道:“順著燈往前就是祖堂,你自個兒進去。”
輪回教的祖堂,除了十殿閻王自之外,其他教眾都是不可進入的,張九帶著冉香奉畫打開一道暗門離開,石堅白順著當五彩聖燈前走兩百來步,前麵咯吱打開扇門來。
輪回教在大都的祖堂和天楓城修得一般無二,石堅白一眼就看見了密密麻麻的靈位,此時排位前依然是站著四個人,除了金元寶和向天笑之外,一個是腰配玉簫的俊朗少年,至於另一個則是個皮膚黝黑,身材魁梧的年輕人,石堅白心道,這兩位應該就是沒謀過麵的六哥和八哥了。
和上次一樣,還沒見到人,老瘋子熟悉的聲音就在耳邊響起,“還不進來上香。”
一句話說完,猛得咳了起來,向天笑三人忙去攙扶,卻被他揮手止住,瞪著眼道:我金瘋子命硬的很,老子沒看見你們幾個小子說媳婦生娃,玉皇大帝要命我也不給。
一句話說完,彎腰又咳了起來,獨孤客忙般椅子給他坐上,陶夜笙跟著賠笑,向天笑已經點了三炷香遞了過來,石堅白接過,對著靈位牌恭敬鞠躬祭拜。
祖堂的氣氛太沉悶,石堅白心裏越發覺得不妙,大約是恐懼心裏的猜想被證實,一直沒提薛向晚,分別見過陶夜笙和獨孤客二位義兄,他雖排在第五殿,是三人名義上的五哥,但卻是最年幼,他為人灑脫,不管這些框架,六哥八哥叫著親熱。
老瘋子坐在虎皮椅上,他似乎是疲倦到了極點,身子蜷成了一團,眼珠子也是沒有神色的,嘴唇浮腫發紫,臉色也是青中帶紫,顯然是遭了七煞神君毒手,毒素聚集在臉上所至,石堅白心裏一陣酸澀,這還是那個那老當益壯,狂傲不羈,人見人怕的輪回教楚江王?
“二哥他怎麽了?”
獨孤客輕聲道:二哥他挨了七煞神君一掌,毒血攻心,可能……
說道這裏,聲音哽咽,祠堂裏這四個意氣風發的少年都覺得眼角有些酸了,但都不想讓彼此看到,下意識的轉身抹掉,祖堂雅雀無聲,四個年輕人心照不宣的露出了殺氣。
老瘋子似乎也被這股殺氣驚醒過來,齜著顆大黃牙罵道:都是好男兒……不要流眼淚,你們三兄弟在祖宗靈前跪下……發誓,有生之年以守住家業,光複輪回教為己任,兄弟三人相互扶持,兄弟一心,如有違者……視為……
三人跪下照辦。
金瘋子受傷太重,這口氣憋在心裏,若是說出來,隻怕馬上就要見真閻王了,獨孤客三人見狀,忙在他身上拍打一陣,真氣一股腦的灌進老瘋子身體,石堅白隱隱見老人臉上的淤青散去,昏暗的眼睛有了神色,他看著向天笑三人苦笑:一隻腳踏進棺材的人了,不要浪費真氣了……老四的傷要緊。
獨孤客接道:我打聽過了,火靈芝有三枚,一枚在陝北,另外兩枚就在大都,我已經吩咐兄弟準備晚上去夏家拜山,還有,“聖鬥會”年終拍賣馬上就到了,花千夜每年都會來拍買藥材,你無論如何也得撐過五天,過了這五天,我們也不再花費真氣給你續命了。
“好,就五天。”老瘋子閉上眼睛,滴答!一大滴眼淚從眼角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