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十二隻困獸(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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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賽還在繼續,假麵渾厚沙啞的聲音繼續響起:“第十一位出場的是一對選手是,獵魔人--奧沙利文!”
11點方向燈光下,一名高大魁梧的漢子負手而立,肩部的三角肌和胸肌如岩石般凸起,似是隱藏著12缸的發動機般。奧沙利文的麵部如刀削般立體,格外突出的眉骨顯示著他無比驕傲的性格,一雙如湖水般平靜和碧綠的眼睛陷在深深的眼窩中,上唇濃密的金色胡須和茂盛的鬢角幾乎連成一體,打理得非常齊整,猶如皇家莊園裏修剪完美的灌木,莫名有一種威嚴和可信賴感。
奧沙利文的裝備可算是目前已出場選手中最嚴謹齊備的---一身叢林獵裝,腰腿部全套戰術綁帶,幾乎每個molle*(注1)上都掛著戰術道具或武器,其腰部,背部,腿部裝備的幾把獵刀更是張揚,似是鯊魚皮包裹的刀柄比一般刀具都要長,想必是為了迎合他那雙超大的手掌,刀柄處的金屬拉花造型古樸而獨特,密密麻麻的紋路又似是刻滿了奇特的咒語,不懂行的人都能感覺到這幾把刀表現出來的氣質必然不是凡品,連方才倦怠的黑色幽靈--維克多也不禁對這裏側目。
注1:molle(modularlightweightload-carryingeent:模塊化輕量負載裝備)是一種可自由組裝的攜具。
黑暗中的選手們對這位全副武裝的壯漢各有自己的判斷,有人覺得他虛張聲勢,隻能靠各種裝備來壯膽,不足為懼,有人能隱約感到他百煉成鋼的身體中,似乎還隱藏著某種古老的神秘力量,這場比賽越來越有趣了。
幾秒鍾的騷動後,場上進入了一種奇妙的安靜狀態,所有人不約而同產生了默契,因為最後一位戰士就要登場了。假麵清了清嗓子,提高了音量,氣氛再次被引向高潮:“下麵,請出我們這場格鬥賽的最後一位選手,魔~~童!”
終於到了十二位選手全部露麵的時刻,全場目光的焦點聚集在了12點鍾方向,燈光還沒有打亮,眼力好的人已經可以看見黑暗中已經亮起兩盞金黃色的光芒,是眼睛!如被雄獅窺視,所有看到那光芒的人都感到了一種無形的威壓,如被王者凝視,定力稍弱的人已經感覺膝蓋發軟。
燈光終於打亮,仿佛寒冬裏遲來的陽光,方才不過短短數秒的黑暗,但很多人卻感覺似乎被塞進冰窖關了三天三夜般疲倦和寒冷。
聚光燈下,一個露著虎牙的小男孩微笑著望著大家,大概十三四歲的樣子,個子很小,身材精瘦,一頭銀發隨意在腦後紮了個團子,顯得灑脫而野性,除了罕見的金色瞳孔和比較顯眼的虎牙,他的額頭也很有特點,左右兩邊各有一個不明顯的突起,仿佛有兩隻小角要從額頭上生出來。他下巴微微上揚,淡淡的笑容顯露出一絲傲氣,仿佛天王巨星正在接受子民們的膜拜。
但畢竟魔童的身形還很瘦小,遠遠看起來隻不過是一個表情欠揍的傲嬌小孩,人們竟一時忘了剛才在黑暗中那被金色眸子逼視的恐懼。
人類總是容易被事物的外表影響判斷。
如果說場上還有一個人沒有忘記敬畏,那人一定是假麵,此時他已經默默移動到魔童身後的陰影中,單膝下跪,低著頭,以某種不屬於任何一個國家的特殊語言說:“王子殿下,您怎麽來了?為什麽要切斷感應?萬一要有什麽意外,親衛隊很難第一時間趕過來啊,我這就……”
魔童背對著他沒有回頭,打斷了假麵的話,道:“不忙,現在繼續主持比賽,不要誤了我的雅興……”
說話時,魔童眼睛向蘇豪這邊打量了一番,不是以剛才那俾睨天下的表情,而是一種好奇的眼神。
蘇豪也對這個銀發小怪物報以一個微笑,他敏銳的第六感能感覺到魔童對他完全沒有惡意,兩個同樣野性十足的少年,猶如兩隻偶然在荒原中邂逅的小獸,彼此用表情和氣味立刻建立起了信任。
魔童的話對於假麵就是不可置疑的命令,話音剛落假麵已經又神不知鬼不覺回到了場地中心。
金色的話筒再次發出了那沙啞渾厚的聲音:“今晚12名鬥士已經全部就位,現場的以及屏幕前的各位有5分鍾思考和投注的時間,請大家通過專用的網絡進行投注,投注通道將在5分鍾後關閉,在這5分鍾內大家可以隨意修改下注的選手及金額。”
“在戰鬥前最後一點時間裏,我給大家簡單介紹一下黑石格鬥賽的投注規則和比賽規則。因為每次參賽選手的信息都是高度保密,所以黑石的賠率將在投注完後根據投注金額計算得出……”
阿布在場下大把大把吃著爆米花,隻有不斷地吃東西或者不停地說話才能讓他不緊張,現在他選擇邊吃邊不停地說話,他湊近小白,悄悄說:“不提前告知賠率那簡直就是盲押啊,太刺激了。”
小白說:“這便是黑石厲害的地方,同時滿足了格鬥家和賭徒好勝和逐利的雙重心態,真正的戰鬥變化萬千,一著不慎全盤皆輸。”
阿布似懂非懂,道:“白半仙,那依照你的判斷豪仔有多少勝率?”
小白緊緊盯著台上,腦海裏似乎在做著飛速的預演,從剛才第2位選手開始,12名選手在他的腦海裏不斷地被組合並模擬戰鬥,此時小白也已經有了自己的判斷:“若從絕對的戰鬥力來看,小豪應該可以排進前5,但目前信息太少,這個判斷還下的太早。”
“7號洪先生,9號維克多,12號魔童都讓我的氣有強烈的感應,都不好對付,還有11號奧沙利文,雖然那過於健壯的身材和浮誇的裝備數量都不像是一個格鬥高手,但我知道有一支和天機院很有淵源的源自於歐洲的古老組織就是善於用各種裝備來戰鬥的……我甚至很好奇他們的來意,為什麽擁有如此實力還要參加這種原始而殘忍的遊戲……”小白似乎思索著什麽。
阿布做了個奇怪的表情,道:“喂,你不也是為了看這原始而殘忍的遊戲才偷偷跑出來的嗎,天機院的三少爺?”
“我?我是為了來看看有沒有什麽有趣的咒語可學啦。哈哈……”小白撓撓頭,尷尬地笑笑。
阿布把目光又投向格鬥場上燈光下的12名鬥士,幾乎是自言自語道:“不管怎麽樣,我們都全部押注豪仔了,現在我覺得贏不贏都不重要了,隻要豪仔能平安比賽完就好。坦白講我有點後悔,我把這黑石看得太簡單了。”
小白輕輕轉動著手上的指環,低聲說:“你可能也將小豪看得太簡單了,越是危險的環境越能激發他的潛力。我相信在他身上能看到奇跡。”
阿布又抓了一把爆米花塞在嘴裏,嘟嘟囔囔說:“我覺得上個月我還是一個在祖國邊陲小鎮安靜學習文化知識的乖寶寶,這個月就變成了和官二代一起觀看地下格鬥的神秘組織後裔,這,才是奇跡!”
小白又好氣又好笑地歎了口氣,難得在這麽緊張的時候阿布還有心情開玩笑。他和阿布對視了一下,然後拿起手中的投注器,將所有籌碼壓到了蘇豪身上,毫不猶豫地按下了確定鍵。
這5分鍾對於一些人來說如白駒過隙般轉瞬即逝,對於另外一些人來說又猶如經曆了整個世紀般漫長。接下來的比賽將讓一些人飛黃騰達,也會讓更多人傾家蕩產,但這危險的遊戲從未停止,也許人類的血液中天生就渴望著這種對未知的挑戰。
“噠噠噠……”一陣密集的鼓點後,押注和賠率結果出被投影在了大屏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