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布和小白轉頭一看卡卡時嚇了一條，隻見他金色的眼珠上好似蒙上了一層黑霧，連眼白都看不見了。

    “我靠，王子殿下瞎了！”阿布大叫。

    “別瞎喊，那是屍族的內眼瞼，因為他們的祖先生活在地下，當他們出來覓食時需要保護敏感的視神經，所以進化出了第二層眼瞼，可以過濾掉特定的光譜，不管是白鬼還是暗鬼都繼承了這一特征。這種特性也被稱之為‘邪眼’！”小白解釋道。

    “哇塞，'邪眼'！這個有點酷，和科幻電影一樣。”阿布忍不住多看了幾眼，羨慕的要命。其實大自然中還有很多人類要學習的東西，幾億年的進化時間讓很多生物趨於完美，所以近些年生物科技和人工智能領域一樣，屢屢出現革命性的發明，甚至很多學者做出預言，21世紀中頁將是人類文明繼第二次工業革命後的又一次大躍遷。

    透過邪眼，過濾掉了多餘的光線，卡卡能看到電磁炮發出的子彈與空氣摩擦生熱產生的軌跡，那些密集的小彈丸幾乎連成了直線，發射間距時間小於現在任何已知的常規武器。

    奧沙利文瘋狂地傾瀉著彈丸，維克多身上多出被擊穿，但無奈創口太小，而且銀離子無法停留在體內，對於維克多來說隻要不被密集擊中都可以迅速恢複，這個狡猾的吸血鬼左閃右避隻是在等彈丸消耗完的那一刻。

    奧沙利文壓低聲音對身邊的蘇豪說：“小鬼，我的電力快用完了，到時連這條機械臂都不能使用，你快認輸吧，保住命，這臭蝙蝠的目標不是你，以你的天賦不需幾年便....”

    “不，大叔，我要和你並肩作戰到底。”蘇豪打斷奧沙利文，堅決地說。隻是這麽簡單的一句話，沒有多麽感人的理由，沒有天將降大任般的使命感，有的隻是一種堅持。

    奧沙利文見過這種眼神，多年前在斯圖加特的一次重要行動，吸血鬼獵人曾和天機院一起合作，其中一個叫蘇長空的天師在身邊的戰友全都倒下時，他也是帶著同樣的不離不棄的眼神。

    蘇豪深吸一口氣，清空了雜念，他現在需要氣，大量的氣！他快速進入了一種近乎與冥想的狀態。

    “恩，很好。”小白默默讚許，在這種危急的狀態下還能隨時將心境放空，這是很不容易達到的一種境界，對於習武之人來說是一種段位的表現，需要大量的訓練，而蘇豪竟然無師自通。

    其實小白不了解蘇豪的過去，這種在危險下能保持頭腦清明的能力對於一個在野外長大的人來說是必備的基本功，或者反過來說，那些不能在危險下做到冷靜的人都已經被‘淘汰’了。人心的險惡，那是延遲的，精神層麵的，不致命的，而大自然帶來的危險是突然的，全方麵且致命的。

    蘇豪按照小白教的口訣打開全身毛孔，想象自己的身體是一塊海綿，而身體周遭氣的能量就像是水，放鬆身心，將周圍的氣全都吸收過來儲存於氣海內。片刻後他感到丹田微微發熱，身體的疲勞感也消失了，就如洗完熱水澡後又睡了個懶覺般痛快。但這個程度也隻是恢複到了比賽剛開始的狀態，離能幹掉維克多還差很遠。

    奧沙利文的電磁掃射一刻也不敢停止，導軌與彈丸的摩擦產生了大量的熱量，整個機械臂為了能更好地散熱，已經處於半張開的狀態，能清晰看到裏麵渦輪轉子的旋轉以及泛著藍光的高能液態電池。那邊維克多不斷嚐試越過火線，都被勉強擋了回去，但大家都能看出來電磁炮的能源快要枯竭了。

    突然，彈丸射擊的破空聲戛然而止，大家擔心的事終於發生了，電源告急，機械臂的藍光黯淡了下來，隻剩下渦輪在慣性的作用下嗚嗚旋轉。

    機械臂連恢複原型的能量都沒有了，就那麽半張著，像一隻虛張聲勢地蜥蜴張著傘狀的皮膜。奧沙利文愣了一下，看來電量消耗速度比他意料的還要快。

    這位老獵人顯然已經報了必死的信念，他用幾乎報廢的右手費力地將一把傘兵刀從腳上拔出來，過程很痛苦，碎裂的腕骨承受著巨大的拉扯力，傘兵刀背上的倒齒切割腳掌帶來鑽心的疼痛，冷汗從他的額頭和後背冒出來，看得人心驚肉跳。奧沙將傘兵刀的握柄橫著銜在嘴裏，大口地喘著粗氣，僅僅是這簡單的幾個動作就快用光他剩餘的精力，他再衝上去無異於送死，可他心意已決。

    奧沙將機械臂的前半截褪掉，露出了一把一尺有餘的短刃，憑著這兩把武器，奧沙保定決心要與這隻吸血鬼做最後的決戰。場下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看得出現在的戰局，在失去電磁炮後那兩人的競賽已經走到了盡頭。

    老獵人趔趄著，衝向了吸血鬼，維克多皺著眉頭心想：現在的獵人不都是為錢賣命嗎？為什麽這個家夥拚到這個地步？但也隻是一閃念的惻隱，任何阻撓他完成任務的障礙都必須得到清除，他已經將修長的手指並做手刀，準備給衝過來的奧沙最後一擊。

    蘇豪眼看著奧沙利文從眼前奔過，他們眼神沒有再次交流，奧沙不想讓蘇豪看見他孤注一擲的表情，那神情雖然有一種一往無前的勇氣，但卻少了幾分誌在必得的信心，他在最後的關頭仍然相信蘇豪可以創造奇跡，他願意用生命幫蘇豪爭取最後的時間。

    “不！”蘇豪第一次感到害怕，不是害怕敵人，而是害怕失去朋友，雖然和奧沙大叔在戰場上認識的時間不長，但是他處處保護自己，還傳授了很多寶貴的知識和經驗，兩人已經成為忘年之交，此時他更加憎恨自己的弱小，他無論如何也不能再讓吸血鬼從他身邊繼續奪走更多的親人和朋友。

    “給我更多的力量吧！”蘇豪發出了怒吼，然後整個人癱軟了下去。

    “小豪！”，“豪仔！”小白和阿布以為蘇豪暈厥了，緊張地呼喚他的名字，但瞬間兩人感覺背後一個激靈，仿佛被人點了定身的穴道，接著感覺力量開始從體內迅速流失，這種感覺十分熟悉，正是前兩天在房間內小白念動“暗閣秘語”時的反應！

    蘇豪慢慢睜開眼，發現自己趴在一片黑色的沙漠上，頭上的天空像一個無盡的黑洞，滾滾的烏雲順著黑洞的圓心旋轉攪動，劇烈地雲層撞擊引發出強烈的閃電，但奇怪的是聽不到雷鳴。他爬起來拍去身上的沙土，發現自己穿著寬大的白色的長袍，這才發覺自己毫無征兆的，又一次進入了小白咒語中的世界。

    蘇豪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他隻記得暈倒前他處於極度想得到力量的狀態，上次還好有青龍長老出手才中斷了咒語，但這回怎麽離開這黑色的世界，外麵的比賽有怎麽樣了？他腦子很亂，一時沒有思路，隻好站起來四處尋找一下線索。

    蘇豪赤著雙腳，感覺不到黑色沙土的溫度，他爬上了一座沙丘的至高點，發現有一條蜿蜒的小徑，無數穿著和他一樣服飾的人虔誠地雙手合十，向著未知的地方前進。蘇豪順著路看過去，這條路不知綿延幾百裏，一直通到遠方高聳入雲的黑色山峰，山峰的上半部分仍然藏在雲層中，而山腳下四散開的小徑又何止一條，密密麻麻的小路如同神經網絡般覆蓋著整片土地，每條路上都有著同樣的信徒以同樣的虔誠姿勢吟唱著相同的經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