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龍從頭到尾，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完了蟒皇從生到死的全過程。當蟒皇自爆的一瞬間，它能感覺到自己的呼吸下意識的急促了起來，在那一刻它五味雜陳，有些失落有些彷徨有些羨慕。

    它也想有一次這樣的死亡。

    看著自己，它再一次感到無邊的痛苦。

    一個灰色小球在不遠處的空中飄蕩，它是剛才那股灰氣聚結而成的，它緩緩上升，最後來到了老龍身邊。看著這個灰色小球，老龍似乎被勾起了無數的回憶，不禁喃喃道:“你終於又回來了。”

    此時，山洞中忽然傳來綠麟水蟒們悲痛的吼聲，蟒皇死亡對於這些水蟒們來說那絕對是難以想象的災難和痛苦。

    老龍沒有理會綠蟒們，他抬眼看向趙立寒所在的洞口，說道:“小家夥，出來吧，我看見你了。”

    趙立寒看到蟒皇死亡之後，正在思索著自己下一步到底要怎麽辦，到底要如何從這裏出去，聽到老龍說話，他嚇了一跳，悄悄的探出身子看了一眼，卻看見老龍正看著自己。

    他身體一僵，不過又聽到老龍道:“不用躲了，我看到你了，出來吧，我不會傷害你的，沒看到我全身都是鎖鏈嗎?”

    趙立寒看它沒有敵意，略略放鬆了一些。他又想到之前看到的情形，知道這條龍因為被鎖鏈鎖著，所以無法離開石台。他這才壯著膽子走出了洞口，慢慢地向著老龍靠近，在石台下麵停了下來。

    老龍從石台上探下頭來看著趙立寒，道:“小家夥，你叫什麽名字?”

    趙立寒想了一下，還是如實答道:“趙立寒。”

    近看老龍趙立寒才覺得它真的很老很老，不過他倒是沒有從它的身上感受到什麽惡意。

    老龍也細細地盯著趙立寒看了一番，道:“天賦不錯，很好。”

    趙立寒嚐試著和它交流:“你真的是龍?”

    老龍道:“是，不過我這麽狼狽的樣子你還能認出來，我也很欣慰，哈哈。”

    趙立寒又問:“你有名字嗎?”

    “當然有，但是時間太久了，我幾乎忘記了，你叫我老龍便好。”

    “那你為何關在這裏?”

    老龍道:“你問的倒是直接，可惜這是最為難回答的問題，如果我要回答那要說上好久好久，如果你想聽，那就上來吧。”

    趙立寒警覺起來，道:“我不能上去，因為我信不過你。”

    老龍道:“不相信我也罷，不過我告訴你如果沒有我的幫助，你根本無法離開這裏，聽到外麵的吼聲了嗎?幾乎所有的綠麟水蟒都在附近，這裏是它們的老巢，你一旦出去一定會直接被它們吃的骨頭都不剩，試著相信我吧。”

    聽著外麵淒厲的聲音，趙立寒也是在心中衡量了片刻，最後還是決定相信眼前的這條老龍。

    費了好一會兒工夫，他終於爬上了石台，石台上十分平坦，老龍正趴在上麵休息。

    黑色的鎖鏈一邊捆住了老龍，另一邊則鎖在石台中央，在石台中央則有著一副盤腿而坐的金色骷髏，骷髏低垂著頭，左手扶著左膝頭，右手卻插在了地上，鎖鏈的另一端就拷在骷髏的右手腕上。

    雖然隻是一副骷髏，但是不知為何趙立寒卻能夠從上麵感受到一股難以言喻的力量，他無法形容，但是他知道眼前這骷髏絕對不是一般的東西。

    老龍道:“你也看到了吧，這就是鎖住我的東西，一副骷髏。”

    趙立寒不由得露出了匪夷所思的神色，他不由自主的朝著骷髏而去，這說到底也隻是骷髏，僅僅靠這個就能鎖住一條龍?

    老龍自然看出趙立寒心中所想，說道:“你可以湊近來看看，不信你試著移動著骷髏，沒關係，不要緊。”

    趙立寒嚐試著搬動骷髏，但是沒有任何反應，這骷髏的重量遠超他的想象，他根本無法移動分毫。

    老龍笑了起來道:“沒有用的，沒有人能夠搬得動，也沒有人能夠毀掉，不然為何我一直被困在這裏?”

    趙立寒驚歎不已:“那這個骷髏到底是什麽?”

    老龍道:“它曾經屬於一個很強的人。生前，他是個可怕的對手，死後，他是我永遠的夢魘。”

    “不過，”老龍話鋒一轉道:“他做的沒錯，我應該被鎖住的。”

    “你還有什麽要問的?“老龍道。

    它這樣一問，趙立寒反而不知道要問什麽還好，想要問的似乎很多，但是到了嘴邊卻覺得似乎沒什麽可問的。

    老龍見他沒有說話，卻徑自開始說了:“我已經在世上活了很多年了，其中大部分的時光都是在這裏度過的，時間之久你是無法想象的。知道嗎?一開始我的周圍布有一個大陣，你知道多大嗎?超過百裏，可是呢?抵不過時光，這麽多年它終究還是失效了。一開始我周圍是一片海，我被鎖在一座海上孤峰上，無論怎麽說我還能看看廣闊的海，可看看現在這裏早就變成了山脈，而再看看現在我在什麽地方?如果沒有上麵這顆夜明珠，我隻能和黑暗相伴了，而這夜明珠也不知道換過多少顆了，如今蟒皇死了，很快我又要呆在黑暗裏了，哈哈哈。”

    “我什麽都不能做，隻能夠待在這裏，一切在我這裏都像是靜止了一般，無論過多久都不會改變，我掙不斷這鎖鏈，拉不動這骷髏，每天能做的隻能是在這個石台上，什麽都做不了!我唯一要的就是死，可卻死不了。”

    趙立寒能聽得出老龍話中的悲涼和痛苦，雖然他對於它所說的事情感到很是震驚，不可思議，但是還是開口道:“你真的死不了嗎?可我看你的身體似乎正在衰老，也許……也許你的心願會達成的。”

    老龍聞言長歎一聲道:“你仔細看看我的身體就知道了。”

    趙立寒聞言嚐試著湊近它的身體查看，很快就看出了不同尋常的地方，表麵上看上去衰老的皮膚下麵竟然還隱藏著一層散發著光澤的鱗片。

    “我的身體很難被摧毀，如同這鎖鏈和骷髏一樣，這一層皮膚隻不過是我在許多年以前褪掉的一層皮，這是我永生難忘的恥辱，所以我把它披在身上，雖然是假的，但是看著自己的皮膚漸漸衰老發皺，那感覺很好。”

    “那你現在應該還保持著很強的力量嘍?”趙立寒看到老龍皮下生機勃勃的身體問道。

    老龍搖頭道:“不，我現在幾乎沒有任何力量，隻能夠維持基本的身體機能而已，看見骷髏那根插在地上的手指了嗎?手指連接著某個地方，那是個恐怖的地方，通過手指那個地方在無時無刻不吸收著我的力量，幾乎是無止境的，可惜這無法把我吸幹，它的程度還無法殺死我，我就這麽一直這麽活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