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貞的汲黯在淮陽，度過了他人生最後的十年。

    朝廷之中，除了汲黯，還是有敢說話的忠臣的，隻是沒有汲黯如此威猛。

    但自從張湯橫行中央後，忠臣越來越少。

    緣於一件事。

    大臣顏異，廉潔正直，被升遷入了九卿。

    還在公示期，就出了問題。

    張湯在朝廷中，與他敵對的人很多，這顏異也是他的政敵，政敵升官了，張湯自然要把他搞下去。

    張湯派係的人，就開始在皇帝麵前，把顏異從前的過失挖出來，添油加醋、上綱上線，要整死他，有些事，被放大後，確實成了罪，再加上劉徹向來對這些文官特別嚴厲，因此就要求審一審。

    而且，審顏異的人，就是張湯。

    張湯與顏異聊起了天，說起皇帝的一些政策，顏異沉默不語，但嘴唇微微一翹，就是那種不屑的神情。

    張湯當即捕捉到了這個表情，立即跑去對劉徹說：顏異身為九卿，認為朝廷政策不當，不說出來，反而在心裏罵娘，應該處死！

    問題來了，那時又沒有針孔攝像機，可以把顏異的表情拍下來，萬一張湯要整死顏異，汙蔑他呢？

    可是，這汙蔑的理由，也十分可笑。

    叫“腹誹”，也就是心裏罵娘。

    當心理活動也能定罪，那就太可怕了。

    關鍵是，劉徹同意了，處死顏異！

    聽起來，太過荒唐，莫名其妙，心裏罵娘，也沒真憑實據就要殺朝廷重臣，其他的臣子，都岌岌可危。

    而且，自從這件事後，“腹誹”真的成為一種罪過了。

    既然心裏不能罵娘，但你怎麽知道我心裏罵沒罵呢？是通過表情來看的，那麽，隻要懂得演戲，就行了。

    於是，中央政府的那些個官員，開始整日堆著笑臉，歌功頌德，皇帝的意思，先如春花般綻放一通笑容，然後和和氣氣，提出自己的建議，說話的時候還要萬分小心，千萬不能露出不滿意的表情。

    而最保險的，就是，老大的話，我都聽從。

    這些大臣，都變成了奴才。

    幸虧汲黯死了，不然他肯定要遭受這“腹誹”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