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 蘇武牧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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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匈奴的單於又掛了。

    這位單於是兒單於的叔父,他死了之後,弟弟且侯繼位。

    剛剛威震西域的劉徹,想趁熱打鐵,掉轉槍頭對準匈奴,且侯位子還沒坐穩,聽說劉徹要****,連忙派人告訴劉徹:我是您兒子,怎麽敢對付您呢?您是漢天子,是我的長輩啊。

    趙破奴大軍被俘的漢人,統統釋放,且侯單於還主動送上一份厚禮。

    匈奴曆史上,這是罕見的主動服軟,也是第一次正兒八經主動請和送禮。

    劉徹又刷新了一項紀錄,聽說新上任的單於很識相,一高興,叫來中郎將蘇武。中郎將屬光祿勳,是管理宮廷侍衛的小領導。

    蘇武,去送送匈奴的使者,順便幫我帶份大禮去給單於。

    於是蘇武,帶著他的副手,副中郎將張勝一起前往匈奴。

    誰也想不到,事情就這樣發生了。

    單於一見漢使送來的禮比他送去的要豐厚許多,本來應該感恩戴德,可這且侯單於,卻輕飄飄起來:劉徹怕我!

    此時,在匈奴還有不少漢人,都是趙破奴被抓後的俘虜,其中有個叫虞常的,正在暗謀劫持單於的老媽作為人質,逃回長安。

    虞常暗謀的對象,是漢使衛律的手下,這衛律的父親是匈奴人,衛律與漢的協律都尉李延年(協律都尉是管宮廷音樂的,李延年是個宦官)關係不錯,早年因為出使回長安,發現李延年被抓了,衛律怕受牽連,於是投降了匈奴。

    單於很喜歡衛律,常常讓他一起謀劃國家大事。

    這虞常當年在漢時,與副中郎將張勝關係也不錯。

    這次張勝隨著蘇武來出使匈奴,虞常找到張勝,私底下對張勝說,聽說老大恨衛律投降,我能夠暗殺他。不過,我在國內的老媽、弟弟要得到優待。

    意思就是皇帝你不要找我算賬,如果優待我家人,我幫你幹掉衛律。

    張勝自然答應了他,暗地給虞常一些資助。

    過了一個月,趁著單於出去射獵,虞常糾集七十多人準備發難,但偏偏其中有個人去告了密,單於立即回兵,把這些亂黨殺了個幹幹淨淨,虞常失敗,被活捉。

    單於派衛律去審理虞常,張勝聽說政變失敗,怕被牽連出來,匆匆忙忙將實情告訴了蘇武。

    蘇武一聽,這事肯定要受牽連,不如死了算了,說完就要抹脖子,被張勝一把奪過了刀。

    不能死啊。

    單於聽說這事牽涉到漢使,大怒:你們這幫狗娘養的,原來是要暗殺老子!

    匈奴貴族一商議,都同意把蘇武這幫人砍了。

    隻有一人,建議先把他們抓起來再說,遲些考慮清楚再殺也不遲。

    單於就讓衛律去辦這件事:讓蘇武也投降了吧!

    蘇武一心想死,聽說單於不殺他,要他投降,怒道:這tm太恥辱了,讓我投降這幫畜生,我寧可死!

    說完就拿佩刀往心窩裏紮,衛律大驚,上前一拍,蘇武手偏,雖然紮得滿身是血,幸虧沒刺中心髒。衛律忙抱起蘇武,一路奔馳到醫院,把他搶救了過來。

    單於聽說蘇武如此忠義,心中也甚是佩服,派人日夜去慰問他。

    既然蘇武不是謀劃者,就不用追究,把張勝關起來!

    過了陣子,蘇武痊愈了,單於每天派人來做他思想工作:我不會放你的,你還是投降了吧。

    虞常的判決下來了,死罪,砍頭。

    張勝害怕了,衛律來到牢裏,對張勝說,劉徹派你來暗殺單於近臣,這是死罪。不過,單於寬宏大量,隻要你投降,就免死。

    張勝當即投降。

    衛律又去見蘇武:你的副手有罪,你也有責任!

    蘇武說,這事我沒有參與,我也不是他親戚,為什麽我有責任!?

    衛律舉起劍,假裝要殺他,蘇武卻端坐不動,閉目受死。衛律感歎道:蘇先生啊!我之前背負國家投降了匈奴,現在單於賜我王號,我手下有數萬人,有漫山遍野的牛羊,如此富貴!如果蘇先生今天投降,明天也會跟我一樣!你這樣,誰會知道你的心意!

    蘇武閉目端坐,不再搭理他。

    衛律繼續說:先生如果看我麵子投降,那我就與先生拜為生死兄弟,如果你不聽我的話,以後想再見我,恐怕見不到了!

    利誘、威脅、講人情,衛律用盡手段,不料蘇武非但不投降,反而猛然睜開雙眼,指著衛律大罵:你身為大漢臣子,不顧恩義,叛主背親,做了蠻夷的俘虜,我才不想見你!單於相信你,給你生殺大權,你非但不公平對待,反而趁機挑撥兩國君主爭鬥,坐觀成敗。當年南越王殺漢使,結果九郡被屠,大宛王殺漢使,最終他的腦袋被懸在長安城北闕!朝鮮殺漢使,當即被誅滅。現在隻有匈奴沒有被滅,你明知道我不願意投降,卻想挑起兩國戰爭,匈奴的災難就從我開始了。

    衛律被他罵了一通,知道威脅是沒用的,對單於說,不料單於聽說蘇武如此硬骨頭,反倒更喜歡了。

    為了逼迫蘇武投降,單於把他關在地窖中,不給他吃喝。

    雨雪霏霏,蘇武一個人,沒有吃喝,渴了就抓雪吃,餓了把衣服上的氈毛拔下來充饑,竟然活了下來。

    這都弄不死他,真是難辦。

    單於一心要蘇武投降,見這種方法沒用,就把他流放到極北之處,讓他牧羊。

    而且,牧的是一群公羊。

    單於說,蘇武,等當你放的這批公羊產奶了,你才能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