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五卷素衣莫起風塵歎

    第二百零章監牢探視（一）

    監牢深處。

    路易一個人坐在牢房唯一一處還算得上趕緊的角落裏，眼睛緊閉，似乎在小憩。

    忽然之間，路易的眼睛猛地睜開，開口。“閣下既然來了，就現身吧！”

    “路統領好功夫，”一個輕柔溫軟的聲音傳來，然後便踏出了一雙紫羅蘭色的繡花鞋。“我這剛一來，路統領就發現了。”女子披著一件黑袍，摘下鬥篷，便將那張美豔的有些過分的麵孔顯露出來，本來逼仄灰暗的牢房竟然因為這珠玉般的容顏而顯得煜煜生輝。

    “哼！”路易冷哼一聲，“傾城公主這般尊貴的人，連碧臨景帝，宿國默阡太子，璃王清羽都能夠驅使。今日竟然會來看在下一個階下囚。”

    傾玥似乎聽不出來路易的嘲諷之意，隻是學著離清羽的樣子淡淡一笑，本來想要表現出些清冷淡然，可是偏偏眉眼波光暗生，透露出說不出的嫵媚妖嬈。“路統領身為朝二品大員，本公主前來送統領最後一程也沒有什麽不妥。畢竟，你我之間可是頗有淵源的。”

    “公主，你還是早些離開吧，雖然我知道以你的功夫入這天牢如入無人之境，但是呆的久了。公主那一身華貴的軟煙羅就會被這肮髒之地給汙了。”

    “沒想到啊，”傾玥讚歎道，“路統領竟然連女子的服飾布料都認識，想必也是一個閨房畫眉，吟詩作賦的妙人！你的夫人真是好福氣，竟然嫁了這樣一位如意郎君！真是讓傾玥羨慕啊！”

    “公主何須羨慕，公主這般美貌高貴，天下男子，都願意得公主的青睞。再說了，在下也不是什麽妙人，將死之人，哪有資格說這些。公主還是讓我一個人好好清靜清靜吧！”

    說來很奇怪，他們兩個人本來是生死仇敵，此刻兩個人說話的語氣卻像是多年舊交，平靜淡然。或許是因為人要死了，那些仇恨啊，算計啊，他都已經無能為力了。路易思及此，冷笑了一聲，然後就閉上了眼睛，似乎不願意再看傾玥一眼。

    傾玥知道路易這是擺明了要送客的意思，將這天牢仔仔細細上上下下的看了一遍，感歎道：“朽木**，老鼠橫行，低矮逼仄，臭氣熏天，嘖嘖嘖，沒想到啊，當初統領帝都護衛軍的路易路大人，現在竟然會妻離子散，家破人亡，在這種地方度過最後一夜。”

    “那還不是拜公主你所賜！”路易似乎也不能像之前那樣平靜，將這句話吼得撕心裂肺。“不過公主也真是好段，為了陷害我們，甚至不惜以身犯險，將自身至於虎狼之穴裏！”

    “拜我所賜？”傾玥無辜的用蔥白的指指了指自己，笑意依舊媚態橫生，隻是眼神忽然冷了起來，裏麵似乎藏著千年的寒冰，讓人不寒而栗。

    路易看著那雙眼睛，忽然一愣，暗笑道，想必，所有人都看到了她眼的媚態橫生，卻沒有透過那媚態看到她眼所隱藏的百尺寒冰。

    傾玥冷冷的看著路易，“路大人說這一切拜我所賜，還不如說是因為路大人你蠢！”

    “哈哈哈——”路易大笑聲，“我蠢？也罷，在耍心玩段上，我確實是甘拜下風。不然，我也不會待在這裏了。”

    “我說的不是這些。”傾玥搖搖頭，笑的風姿卓越。“今日之事，就算沒有宿默阡，立塵景，離清羽在，你也必輸無疑，因為，你沒有猜的，不是別的，而是齊帝的心思。”

    “你隻知曉齊帝容不下我季家，想要置聖王府於死地。但是你不知道的是，現在對於齊帝來說，並不是最好的除掉聖王府的時。琉華閣，碧臨，宿國，璃王府，燕國，這幾大勢力都與我，與聖王府都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齊帝就算不相信那些勢力與聖王府之間是真摯情誼，也會擔心他們因此趁火打劫。所以……”

    傾玥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眼眸流轉過路易的身影。

    “所以，現在對於齊帝來說，最好的做法就是殺了你用來堵住天下悠悠之口，堵住碧臨和宿國想要憑借這件事對齊國發難的心思。等到將來時成熟，毀了聖王府一脈之後再將此事說成當初聖王府殘害忠良，路統領你無辜受死，然後再平反一下。如果你到那時還有活下來的子孫後代，所不定還能加官進爵有所封賞。”

    傾玥用那纖細修長的指定定的指著路易，嬌笑道：“所以今日之事，我也好，齊帝也好，我們都是贏家，沒損失什麽，唯一被利用的，唯一的輸家，也就隻有你路統領了。”

    路易聽到這些話，沉默了許久，然後爆發出蒼涼的笑聲，帶著些無奈和悲憤。“原來如此，不過是鳥盡弓藏，兔死狗烹！帝王之家，涼薄至此！”

    傾玥聽著路易的悲歎，卻也隻是笑笑，一句話說的意味深長。“我以為路大人應該習慣的，畢竟，路大人和齊帝是同一種人。”

    可惜路易並沒有聽懂傾玥言語的深意，隻是涼薄的看了傾玥一眼，“我隻想知道，如果今日公主處於我這般境地，會怎麽做？”

    “如果我是你，”傾玥慢慢的說這句話，笑容的豔色更勝，甚至到了令人驚心動魄的地步。她用支著下巴，“如果我是你的話，今日就會在早朝時帶著路的腦袋前去謝罪，棄車保帥。”

    路易聽到傾玥的這句話卻難得的沒有發怒，隻是冷冷的看著傾玥，言語帶著嘲諷。“公主真是冷血冷情，不知道那幾位聽到這段話是否會心涼，又或者，他們也會淪為公主你有朝一日棄車保帥的棋子？”

    “也許會，也許不會。但是路大人你是看不到那一天了。”傾玥知道路易指的是那些人，但是依舊回答的模棱兩可，“其實啊，要不是你那不爭氣的兒子突然對我意圖不軌，按照我的順序，也沒有想到要現在就整倒你。不過既然剛好送上門來了，那我便也就不客氣的收下了。”

    路易聽著傾玥的話暗暗心驚，按照她的順序？她究竟要做什麽，還要整倒多少人？這帝都還會有多少腥風血雨？季傾玥最終的目標又是誰？會是那金鑾殿上的那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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