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弱了……

    太弱了……

    陳長生站在原處呢喃不斷，他很惱火。

    這些家夥，真的是太弱了。弱的可憐，殺了這麽多，他的陽火也就跳動了那麽一下而已。

    小倩站在遠處，她多少有點習慣了。

    現在的陳長生有的時候很平靜，可有的時候卻很瘋狂。

    有的時候更加讓人覺的，他有點神經錯亂了……

    “怎麽會這麽弱？”

    陳長生低語不斷，他不斷重複著這句毫無意義的話。

    “這樣的話，我的實力可是會提升很慢的吧？”

    陳長生看向遠處，“這可不行啊，我還要到通神階段呢，我還要成仙呢。這樣可不行啊，我不能夠這麽慢的。是了，我要找，找更厲害的。鬼王……對，鬼王，鬼王好，鬼王可以給我增加更多的道行。”

    “上次，上次就是這樣，給我增加了好多，好多道行。”

    陳長生喃喃自語，自問自答，神色不斷變幻。

    “我得殺鬼王，我要殺鬼王。殺了鬼王，得到了道行，得到了鬼牙，我就可以去殺那幾個人，幫你奪回屍骸，奪回魂魄。”

    陳長生看向小倩，他為自己的這個理由感到很滿意。

    他太滿意了這個想法，這是他提升道行最大的目的。

    是吧？

    是吧？

    陳長生心底不斷的問著自己，他長時間沒有真正睡覺了，雙眼早已布滿了血絲。

    小倩焦急，上前抓住陳長生，美眸透著悲傷，“長生，你休息一下好嗎？咱不殺了，休息一下吧。”

    “休息？為什麽要休息？”

    陳長生搖頭，“我很清醒，我知道自己在幹嘛。”

    小倩焦急，“你不知道……長生，算了，我不想投胎了，好嗎？”

    “什麽？”

    陳長生看向小倩，一陣茫然。

    小倩柔聲道：“你好好休息一下好嗎？我希望看到的是以前的陳長生，而不是現在的……”

    “你想說我變了？”

    陳長生怒目圓睜，大吼道：“你是厭惡我了？對不對？”

    小倩焦急，“我沒有……”

    “不，你有！”

    陳長生咆哮，手中武法劍舉起，“我做這一切是為了誰？我是為了你！連你也厭惡我？為什麽？！哈哈！可笑，連你也討厭我？你是不是也想讓我死啊？！是不是啊！”

    “你們都想讓我死，對不對！”

    “哈哈哈，都想讓我死！”

    陳長生狂笑，眼神狠毒的看向小倩，手中武法劍光芒大盛。

    他要……殺！

    誰要他死，他就殺誰！

    “觀空亦空，空無所空；所空既無，無無亦無；無無既無，湛然常寂……”

    “空心咒！”

    玉印光芒大盛，張真人口中誦經，聲音浩瀚，響徹靈魂，同時轉身一掌拍在了陳長生的額頭。

    一道符咒快速放大，將陳長生完全包裹其中。

    陳長生雙眼一陣迷茫，隨後直接倒在了地上。

    “前輩……”

    小倩泣聲，“長生他……”

    “哎。”

    張真人長歎一口氣，“心智錯亂了。”

    “心智……錯亂了？”

    小倩疑惑，“可是，可是平時很正常啊。”

    張真人皺眉，“從他第一天要去歸隱我就知道，他的心智亂了。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幹嘛，今天的事情也在我的意料之中，所以我才去準備了空心咒，暫時清空他心中的所有雜念和殺意，但這是治標不治本的辦法。”

    頓了一頓，張真人歎了口氣，“總之，很麻煩了。”

    小倩不解，再度詢問。

    張真人沉默半晌，這才道：“其實，你之前看到的陳長生，就是一直處於拉滿弓的一個狀態。不過這孩子向來能忍，太行山那一戰，他其實是抱著很大希望的。但是事實卻完全將他擊垮了，就好像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一樣，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就已經崩潰了。”

    “可是他太能忍了，然而……等某句話，某個詞匯再度刺激他的時候，他就會發瘋，發狂。有些詞匯對於他來說，幾乎就是一個禁忌。”

    張真人看向小倩，緩緩的道：“比如，逃。”

    小倩麵色一變，囁嚅的說不出話來。

    張真人又道：“沒有人希望自己一直都像一個懦夫一樣不停的逃亡，逃，本就是不是什麽好詞匯，更何況他又是一直處於這個狀態？他能夠偶爾保持一段時間的平靜，那就已經不錯了。否則的話，現在恐怕早就殺上青城派了。”

    “一個瘋子，是什麽事情都可以幹的出來的。”

    一個瘋子，什麽都不會怕，什麽事情都可以幹的出來。

    “那、那怎麽辦啊？”小倩小心翼翼的問道，很是悲切。

    張真人沉吟道：“暫時什麽事情都順著他，要是連他身邊的人都反對他的做法的話，他就隻會越來越發狂，心底就會越苦。他現在是沒有目的的，他說是為了幫助你，不管他做什麽，你就默認了就行了。在找到具體的辦法之前，絕對不能夠說出任何話來。”

    “安靜的陪著他，讓他知道，還有人在他身邊，這或許就是他現在想要的。”

    小倩默默點頭，她不知道該怎麽辦，也根本就沒有經曆過這種事情。所以早已六神無主，慌了神了。

    張真人俯身，端詳了陳長生一番。“這孩子，太苦了，偏偏又沒有和人說的機會。以前他師傅帶著他還好點，後來師傅被人帶走，什麽事情都落在了他的身上，他也越來越孤獨，什麽事情都隻能夠自己去想，自己去思考。可是偏偏就惹上了青山派，哎，都是冤孽啊。”

    “命啊，看著不起眼的一點事情，到了最後都會累積的很厲害，到爆發的那一天，就會讓人手足無措。”

    “說的越多的話，也就代表一直壓抑在心底的話。哎。”

    張真人連番歎氣，真的是很無奈。

    所有人都想要讓他陳長生死，這句話……

    就是陳長生對於當世感受最深的一個情況，從潘耀開始，就是這樣了，這句話就被他記住了。

    到底是潘耀給他指了條明路，還是潘耀真正的害了陳長生？

    沒有人知道，隻是潘耀的話，潘耀的態度，早已在陳長生心底紮根了。

    他與潘耀素未蒙麵，卻得到了那樣的態度。

    這個事情，他雖然不說，但是這個事情卻並沒有因此而消失。

    故此！

    到了這個時候，這個事情便慢慢的發酵，慢慢的爆發了。

    萬飛的到來，便是這麽一個引子，這是對方的一個態度確認，要看看他陳長生到底成了什麽模樣。而這早已被陳長生看穿，他知道玄武派即將是什麽樣的態度。

    小倩不知道該怎麽辦，隻能夠站在一旁。

    張真人琢磨了半晌，卻也隻能夠是之前的說法。他現在沒有身體，這一點真的很難辦。很多東西他都做不到，而且魂魄不全對於他的影響那也是很大的。這些天他為了準備空心咒可是費了不少心思，畢竟他現在的狀況太過不好了。

    這一次是化解了，那麽下一次呢？下下次呢？

    便是張真人這麽一個有智慧的人，如今卻也開始淩亂了。想不到辦法的感覺，無能為力的感覺，他張真人也是有的，如果是以前的他，或許還是有那麽些辦法的。

    張真人待了一會，陳長生醒轉過來，一陣茫然。

    “祖師爺？”

    陳長生看向張真人，“你怎麽出來了？”

    張真人笑道：“出來看看你，最近感覺怎麽樣？”

    陳長生看了一眼四周的情況，皺了皺眉頭，同時道：“還可以啊，我還說帶小倩到處走走呢。你們的魂魄我既然知道在什麽地方了，我也要想辦法去找去。”

    張真人頷首，“嗯，可以。不過他們的實力太強了，你還需要一些準備才行。”

    陳長生連忙點頭，“這個我自然知道的，我道一仙經修煉的不錯了，我平時的真元也都在增長。所以，應該要不了多久，我就可以對付他們了。而且現在是一個亂世，到處都是妖邪鬼魅，我的道行想增長，太簡單了。”

    “嗯，那你小心點，別累到了。”

    張真人頷首，同時心底歎了口氣，“果然，這小子現在的心智真的出了問題。有些東西會被他刻意的規避掉，隱藏在心底。可越是這樣，也就越麻煩。現在已經開始連我們都不再信任了嗎？”

    如果信任，那就不會把之前發生的事情隱藏起來。

    這是無意識的行為，也可以說是一種自我保護。

    “你看小倩，她現在的軀體越發的凝練了。”

    陳長生又道，同時他還很興奮。

    小倩想到張真人的話，現在斷然不可違背了陳長生的話，溫柔笑道：“一切都讓長生費心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