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章 治愈光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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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琿關閉了剛才自我膨脹時開啟的發光效果。不過他想了想,又將治愈光環給開啟了。

    這個光環效果緩慢,但是身處他周圍能夠切實的得到好處。天長日久的洗禮下,也不知道會生出什麽變化來。

    身體在成長過程中總是難免積累一些暗傷和毒素,沒有道理自己空守著這座寶山卻為了節約一點能量而不用。也許將來為了挽回此時行差一步的損失,反而要消耗遠遠多於光環效果的能量。

    況且現在還不知道係統的召喚祭壇到底好不好用,自己隻是盡可能將能量槽收集滿以應對某些可能的突發情況。

    到時候自己能量收集滿,卻可能因為種種意外而無暇使用。係統自己收集能量的效率要快過自己節約一點治療效果擠出來的能量數百倍,能量充滿之後卻也是白白浪費了。隻要拖延一時半會,現在的錙銖必較就顯得十分滑稽。

    一股淡淡的融融暖意開始彌漫在舒琿半徑五米範圍內,一陣發自內心的輕鬆感漸漸從他的心底浮現出來。舒琿的身體由係統建造出來不足十天,本就純淨無暇,對此感覺還不是特別清晰。

    可是侍坐在案幾旁正無所事事,偷偷拿眼打量舒琿這個如粉玉雕成小童子的紅魚就不同了。她隻感到仿佛一陣春風透體而過,隨即便有難言的輕鬆暢意自身體各處泛起。仿佛連日舟車勞頓,水土不服等蒙在身上的陰霾,都在緩緩冰消雪融。

    雖然這驅散陰霾,消融冰雪的陽光十分淡薄,若有若無,但是卻始終不曾斷絕,讓她相信這股力量是真真切切的存在。循著隱約的直覺望向那溫暖的源泉,隻感覺舒琿幼小羸弱的身軀陡然變得偉岸與高大起來。

    心下驚歎,連忙收起有些不遜的目光,對舒琿生出一股由衷的敬畏。

    神恩如海,神威如獄。此刻自己沐浴神恩,親侍神側,得晤神顏,實在是莫大的幸運,幾世修來的福分。

    隻有切身感受到神的恩賜,才能明白神的力量有多麽偉大!

    紅魚已經快速從舒琿的侍婢升級成了虔誠的信徒,不過她也沒有忘記自己另外的職責。

    “我要把這件事情盡快告與娘娘知曉。”

    這並不影響她的虔誠。長孫氏對舒琿毫無惡意,而是舒琿在大唐少數幾名知曉他來曆的人眼中,其身份頗為敏感,需要確認其是否貨真價實。如果紅魚能夠傳達回去肯定的信息,那麽對於舒琿來說,隻會受到更高規格的供奉。

    值得一提的是,如今無論王公貴族,還是黎民百姓,普遍迷信。世間多有神仙活佛行走,舒琿並不獨特。

    對於皇帝來說,這類神仙人物也接觸不少。他們大部分本事平平,在皇帝麵前也甘居下首,不以神通自矜。

    想來他們招搖撞騙,還是要腦袋的。但這也就給皇帝提供了一個整體的印象,以為神仙中人不過如此,自己君權天授,貴為天子,即使神仙也不敢不敬。

    不過李世民還是知道一點,那就是自己的君權絕非天授,而是他砍下他弟弟的腦袋,從他老爹那裏自己取過來的。恐怕在上天眼裏,自己並非正統,無法靠著這一層身份震懾鬼神。

    紅魚不知道這些,但她清楚長孫氏派他來侍候舒琿,為的也是盡早確定舒琿的身份。如果舒琿果真是玄龜化形,天生神物,那麽她便不能像她丈夫李世民一樣,隻把舒琿的出現當成一種祥瑞,在祭天時炫耀一番了事。

    如果舒琿身份不假,那麽現在的侍奉是否有些不夠心誠?心有多誠,這就要看修建了多大的寺廟,供養了多少奇珍。

    雖然長孫從小信佛,甚至她的鮮卑名就叫觀音婢,於舒琿所沾親帶故的儒道兩家都不相幹。可是作為一國之母也要站在國家層麵來考慮問題,皇帝於神佛之事信念不強,可能馬虎行事,自己卻要拾遺補缺方好。

    所以紅魚並不覺得隨時回報舒琿顯露的神通,能夠談得上背叛。自己是皇後所指派,舒琿雖然隻有三歲外貌,然而實際上是不知年歲的玄龜化成,生而知之,怎麽會不明白自己還肩負著什麽職責?

    感受著身體上的加持,紅魚內心獲得了無法言表的安寧。

    “紅魚,你就這麽坐著不覺得無聊嗎?”舒琿琢磨著,要是換了自己,有手機刷倒是坐多久都沒有關係。就算沒有,自己也可以靠走神度日。

    可是紅魚這個年紀,好像也就堪堪及笄,大概十五六歲的樣子,至多不會超過十八。看之前表現,也是頗為活潑喜動,就這麽呆坐著是不是會憋出問題?

    別到時候成了個悶葫蘆,那就沒趣了。

    “不無聊啊少爺。你熱不熱?我給你扇風。”紅魚看著舒琿,一臉崇拜和滿足,直讓舒琿脊背都有些發麻。

    “嗬嗬,我不熱!”

    不行不行,得扭轉一下這丫頭的印象才好。自己雖然準備好在這個時代當“神”,卻並不想被人盲目地崇拜信奉,搞得自己跟邪教頭頭一樣。

    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要通過敖廣和紅魚二人將自己顯聖的詳情傳達到皇宮裏去,親身體會的兩人會表現得狂熱一些在所難免。一時也沒想到什麽好的辦法解決,隻能以後再說了。

    “紅魚,你識字嗎?”舒琿覺得,當務之急,還是給紅魚找點事情做,不然兩人坐在一起發呆怪尷尬的。不過話剛出口,卻是暗暗責怪自己明知故問。若紅魚和敖廣兩人不識字,又如何與宮內傳遞消息?

    “少爺,奴婢識得。以前娘娘作女則,奴婢便負責謄抄,所以讀寫都會。”

    看來這紅魚是長孫氏的心腹?自己的麵子還是挺大嘛。

    舒琿看了看書架上擺的幾本當今科舉範圍內的經、史、禮等書,撇了撇嘴,放棄了讓紅魚看書解悶的想法。

    這是前幾日袁天罡找來讓他對照發音用的。通讀這幾部,就靠死記硬背,腦子稍微正常點便可在唐初混個明經。舒琿估計,在他出生的年代,一個初中生便能手到擒來。

    紅魚縱使識字,大抵也就讀過些《烈女》一類,或許跟著長孫氏還看過些佛經。舒琿對書架上的經典並不感興趣,也沒有要紅魚研讀的意思。

    這倒不是說他否定這些先賢凝於筆墨之間的智慧。而是作為一名後世來客,這些著作中的精華思想早已成了世人習以為常的公理,聖人所謂教化之功,已經在無為之間化入萬事萬物。

    至於那些無法承受曆史長河衝刷,而最終湮沒無形的思想,恐怕也不值得為之費心勞神。自己又不參加科舉,道理懂了就行了。前世沒懂的估計今生也懂不了,前世懂了的也不用再懂一遍,就這樣吧。

    “那你幫我給皇後娘娘捎封信吧。”舒琿琢磨著,紅魚浸泡過自己的治愈光環,應該很快就會給皇後回複。自己可以讓她帶條信息,不然錯過這個機會可就不知還要等到何時了。

    “信上就說,如果有個叫玄奘的和尚或者別的什麽人想要去天竺求取佛教真經……”看著一臉懵懂的紅魚,舒琿接著說道:

    “便托他除了真經,一並帶些途經各國的農物種子回來。不論糧食、蔬菜、水果或者香料,隻要是大唐沒有的,都帶一點種子。”

    想到自己後世聽說玄奘西行,一路上各國都十分禮遇,看來有本事的人到了哪裏都能混得不錯。讓他多帶一點種子回來,不過舉手之勞而已。有皇後的麵子,雖然二人素未蒙麵,也應該不會拒絕自己才是。

    在舒琿印象中,耐旱高產的占城秈米,應該是印度原產。此外還有檸檬等水果,肉蔻等香料,此時印度應該都有種植。玄奘取經貌似就在貞觀一二年左右,也不知道出發沒有。此去雖遠,四五年時間總該能夠回來。

    他這個曆史白癡,卻是不知道玄奘取經的路線,先是跑了小半個中亞才開始轉道印度。所到之處,也與當地高僧互相研討,為王公貴族講經,參加各種法會。是以等玄奘取經歸來,已是十七年後了。

    而且他也算是無心中小坑了玄奘一把。曆史上,李世民並沒有批準玄奘的西行請求,而是他在貞觀二年“冒越憲章,私往天竺”。此時提前從“玄龜”口中得知,一旦玄奘陳表上奏,想要西行取經,那麽李世民大概就會覺得玄奘西行是命數如此。

    若李世民因此改變想法,準允了玄奘西行,而此年東突厥恰遇百年一遇大雪,牲畜凍死凍傷無數,內部權力分裂。按照玄奘西行的路線,恐怕此去平添幾分危險。

    並不知道自己有多坑的舒琿索性一並多泄露一點天機。自己在李世民等人眼裏,乃是洛書和玄龜所化,能夠預測未來簡直是自己的本分。

    “對了紅魚,最近幾年,京畿道一帶有沒有發生過蝗災?”

    他是隱約記得,有個文皇帝生吃蝗蟲的故事,曾在後世傳為一段佳話。說的是貞觀初,京畿幹旱引發蝗災。眼看莊稼都被啃食,百姓忍饑挨餓,李世民以為這是上天對自己的懲罰。,於是他怒吃蝗蟲,請願上天隻降罪於他一人。

    自己對曆史所知不多,來到這個時代,想要預報幾個天災人禍也是力有不逮。想起一個自己有印象的,還是應該說出來讓皇帝早作準備。

    得到紅魚否定的答複,舒琿便琢磨開了。這太宗文皇帝生吞蝗蟲,可能確有其事,但也可能隻是史家杜撰。畢竟這裏麵蹊蹺不小,舒琿記憶中寥寥數言,隻說蝗災在京師還是京畿,這範圍實在太小,按說不應該發生蝗災。

    自己雖然準備提醒李世民早做準備,卻也不能把話說得太滿。否則失信於李世民,不僅僅是自己的待遇問題,自己將來要想再做些利國利民之事也會變得困難。

    “此外你再向娘娘和陛下轉述一件事情。”舒琿決定將蝗災的起因一並講述。

    “這大唐西北兩麵,俱是茫茫草場。草原不僅養育羊馬,蝗蟲也以草為食。草原上若遇幹旱,則容易發生飛蝗成災。”

    “大唐之北是突厥,再往極北之處是一片冰洋。北方草原,雨雪多來自極北冰洋之氣,總量大體固定。”

    “所以若某處多降一分,則別處便會少降一分。若某處發生雪災,往往另一處就會發生旱災。”

    “西北草場一旦幹旱,發生飛蝗,那麽飛蝗南下,首當其衝就是關內與京畿兩道。”

    “幹旱的土壤特別適合蝗蟲繁殖,所以若此時大唐境內也有旱情,飛蝗便會結群而往,啃食莊稼樹葉並產下蟲卵,致使禍不單行。”

    “所以應該多加留意北方天候,防範於未然……”

    說到這裏舒琿有些卡克,因為他也不知道要怎麽防範。沒有農藥,麵對蝗蟲即使他作為一名見識頗廣的現代人,也想不出什麽好的辦法。隻能寄希望於,李世民所有防備,察覺到蝗災苗頭之後能夠有比較充足的時候籌備賑災糧食。

    “順便一提”,舒琿頗為不懷好意地補充:“蝗蟲是可以吃的,雞肉味,嘎嘣脆,油炸著最好吃。”

    他是不會去管會不會因為有了這一次提醒,便把李世民生吃蝗蟲這本是代表他一片愛民之心的傳世佳話變成一場政治作秀的。與其擔心這個,不如想想若真的發生蝗災,民眾敢對它下口嗎?

    據說這個時期的人,連摸一下蝗蟲都怕中毒!

    畢竟這蝗蟲長相確實猙獰,是柔軟的螞蚱遠遠比不了的。舒琿以前看到那些六七厘米長的蝗蟲,全身披覆著甲殼,長得跟個異形一樣,也是嚇得不輕。但是沒關係,越大越好吃。

    他本來想先請人開個小店,推出一些蝗蟲菜式和零食,先在民間進行一點鋪墊。可是轉念一想,這蝗蟲沒有規模養殖,單靠人力捕捉不僅數量少,還因為季節原因頂多維持一個月,同樣起不到任何效果。

    看來這一切都得靠李世民了,自己縱使知道可能有不少人將麵臨饑荒,卻是有心無力。或許還有更好的辦法,然而自己的腦子也就這種程度了,有也想不到,跟沒有一樣。

    待紅魚向袁天罡的長隨討來紙筆,細細記下舒琿所有吩咐,又說了一會話,天色已經暗沉下來。

    這時袁天罡和母泉又提著個食盒來到了舒琿的東廂房,不用說,肯定是采用新工藝試製的豆腐和豆花做好了。舒琿期待地看向母泉手中的大號食盒,體格單薄的他提起來頗為吃力。

    “不用講究太多規矩,下次讓長隨提過來就成。”隻是讓賤籍之人看到自己的臉,根本不會損害自己的威嚴。現世神佛的寺廟都是大門敞開,哪有不讓賤籍進入的道理,這些人臭規矩太多了。

    打開一看,一疊煮豆腐配醬汁加上一碗豆腐腦,剛好五份。舒琿讓紅魚去把敖廣叫過來一起吃。

    終於能找回一點熟悉的味道了,舒琿看著麵前簡簡單單的兩樣素菜,感動得差點熱淚盈眶。

    你敢信嗎,來到這裏快十天來,被當成神明一樣供養的舒琿連一頓飽飯都沒有吃過。

    其實他不知道的是,他之所以吃不慣這裏的飯菜,不是因為唐朝真的缺乏材料和工藝,而是此時的四川地區所流行的口味與他後世所熟知的川味,根本不是同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