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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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右腳自然的放到兩側大腿下方,交盤而坐,雙手自然的放在兩膝之上,保持身心的放鬆,用最平緩的狀態進行呼吸,這就是最基礎的打坐方法——散盤坐。

    打坐是一個很枯燥的過程,身體上的不適感和來自虛空惡魔的誘惑都會無時無刻侵擾你的心神,這也是為什麽會有五成的新人類被困在這個階段的原因,散盤坐已經是三個坐法裏麵最簡單的姿勢,也是最輕鬆的姿勢,但是作為人,就會有喜怒哀樂與無限的欲象紛呈。

    姬元修煉至今是沒有見過傳承中提到的虛空惡魔,但是當初令他遲遲無法靜心的原因就是因為他總覺得是自己拖累了古老頭與姬景,每一次他閉上眼睛的時候,就會出現古老頭的音容笑貌,又或者是渾身傷痛的姬景。

    這個過程持續了很久,那段煎熬的時光完全是靠著姬景的笑容鼓勵和一遍又一遍的練習太極拳中度過,直到後來隨著年齡的成長,見慣生死後的看淡,突然就那麽明悟了,一舉躍過靜心,勘破觀神,隻是遲遲無法做到感氣。

    此時入定後的姬元神情淡然,全身肌血隨著呼吸保持一個特殊的頻率顫動,雖然微弱,但也正是這樣潛移默化的變化改變了原本手無縛雞之力的他。

    所謂心到靜處神明自現,於無邊黑暗中亮起一點,有人稱之為真我,有人呼其本心,是內心平靜之後見到的最真實的自己,姬元的本心通達純粹,他不知道自己能活到什麽時候,他也不畏懼死亡,真要算得上是他的欲求的話,隻有唯一一個,那就是不拖姬景的後腿,讓他弟過上更好的生活,所以有些時候甚至能夠理性到冷漠,隻要對姬景而言利大於弊。

    這樣的想法根深蒂固何嚐不是一種執念,或許這也正是一直束縛姬元無法感應到元能的重要原因,隻是顯然他自己並不清楚,當局者迷是永遠的困局。

    哢嚓……

    門把齒輪轉動,發出細微的響聲,打坐中的兩人同時從盤坐蘇醒,如果不出意外就該是徐達萊三人回來了。

    果然從門縫出探出姬景半個小心謹慎的腦袋,深怕太過大聲吵到裏麵的人休息的模樣,卻發現跟門正對著的床上空無一人,驚詫的推開門:“哥,你不好好躺著休息起來幹嘛?”

    “已經沒事了,打坐也剛好有助於恢複。”姬元輕笑著看他們三人陸續走進走進房間,瞬間整個屋子變的擁擠起來。

    徐達萊跟在身後看見他痊愈的樣子也是相當欣喜,連連讚頌:“感謝造物主保佑,感謝天人保佑,幸虧你臭小子福大命大,不然我以後都沒法跟古大哥交代。”

    “小元,你們兩兄弟接下來完全恢複前就不要出去了,住嬸這有個照應,看著你們住在外麵,我們兩口子成天提心吊膽的,要再像昨晚那樣,都不一定有那麽好的運氣,這次說什麽不能讓你們亂來,我跟老徐都是這麽認為的。”張慧滿臉愁容,她是看著這兩個孩子長大的,帶在身邊那麽多年,跟自己親生的又有什麽區別。

    看著才一進門就一張紅臉一張白臉的兩口子,不愧是幾十年的夫妻,都跟事先說好的一樣,姬元發自內心的開心,被人關心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叔,嬸,我跟你們想的一樣,你們先坐下來,我們再詳細的慢慢說。”

    兩口子有了他這句肯定的話,這才心滿意足的坐到床沿等他下文,一旁的姬景把長棍當作扁擔使,取下掛在棍身中間的大布包,有些難為情的說道:“昨晚一共隻收集到十六份鬼貓材料,其他的都被別人搶走了,早上叔跟嬸陪我去把剩下欠的物資交齊之後又到東大道把剩下的九份材料換成一小杯鮮湯和一塊布,哥你先把湯喝了。”

    這就是兄弟,都不用去想,剩下的這塊布肯定就是準備給他做成新的上衣用,原本披在身上的那塊布已經被鬼貓撕成布條,姬元也不矯情,自己隻有更快地恢複才能更好的幫到他,接過由鐵罐頭裝著的六分之一罐的鮮湯,揭開套在口子上的塑料袋故作聞香的逗笑道:“可真香呀?”

    這話半分玩笑半分真,確實有股淡淡的清香勾人食欲,姬景猛吞口水,伸手作勢就要去搶:“不喝給我。”

    “到我手裏還想搶回去,想的美。”姬元大笑,虛晃一抖,一股腦全倒進嘴裏,還真的是一小杯,嘴巴都倒不滿,倒扣著罐子在嘴巴邊上抖了半天,一點都不給它剩下。

    乳白色的鮮湯確實美味,就算不提它的營養價值也值得人們為其瘋狂,甘甜又不會膩味,清爽的口感加上氣味又能刺激食欲真是回味無窮。

    看著兩兄弟這副苦中作樂的模樣,這幾年真的是受苦了,徐達萊麵上不說,心裏卻是十分酸楚,“傻小子,等晚上叔拿到吃的還能沒有你們一口喝的麽?都怪我昨晚回來就讓徐莫把我那份鮮湯喝了,當真沒想到呀。”

    兩人的閑時日常打鬧結束,需要拿主意的事情依照慣例由姬元出麵:“叔,你這說的什麽話,我們兩兄弟受你跟嬸照顧了這麽多年,哪還能再占你便宜,等阿景成為元能使徒,一定好好報答你們。不過話說回來,昨晚最後怎麽樣了?”

    “咱們北邊的隔離區幸虧有你這麽機敏的人在,已經是損失最少的了,死亡人數在二百八十五,受傷不分輕重總計四百九十七,再到東麵跟南麵都死了近千人,西麵最慘,隻活下來四百人,這段時間生存圈內估計要變的混亂起來了。”最後一句才是張慧擔心的,發生的事情再糾結也無法改變,而可預見的日子才讓人擔憂。

    等她講完,徐達萊用猜測似的語氣不是很肯定的補充道:“你們還記得紀元新書上記載著每隔八十年到一百年,怪物會攻擊生存圈的事情麽?現在的征兆有些類似了,上一次發生我都還沒出生,似乎已經是七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經過他這麽一提點,腦海中的線索碎片在一瞬間串聯成一件完整的事件,姬元終於是明白自己總感覺哪裏不對勁的原因出處:“叔,你跟我想到一塊去了,我跟阿景提過,怪物從一個月前開始有了微弱的變化,這是不可爭議的事實,我也就是擔心再出去會有別的無法預料的異變發生,阿景也快成為元能使徒了,我不想冒任何風險,而且等他成為元能使徒,我準備搶回那間閣樓,那個畜生我暗地裏調查過,這麽多年還是個初級元能使徒。”

    “小景,你覺得你還需要多久?”徐達萊是在場唯一的過來人,也隻有他能解答關於這方麵的問題。

    姬景雙眉輕挑:“這幾次打坐是一次比一次更容易與元能溝通,我有預感能在三五天內突破那層屏障。”

    “既然如此,是該找他們好好算算這筆帳了。”人過中年後的徐達萊少有的怒色上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