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似隨意，但下手的分寸還是很有把握，順著冒起的青筋一帶，充盈蓬勃的血氣瞬間溢了出來，暗紅色的鮮血順著手腕掛出一條紅線。

    他自己左右手都在忙著，自然再沒有第三隻手去端瓶子，早就候著的白秋水半蹲下身子，雙手小心的捧著容器，將窄小的瓶口準確的對住那條細線，殷紅色迅速占據瓶底，還真有幾分妖異的美感。

    心疼的望著一點點上漲的暗紅，割開的傷口並不大，也沒有刻意用力去鼓動血氣，認真的看著漸厚的深度，突然間，最後一絲鮮血落入瓶口，血線為之一斷，三人不約而同的看向懸置在空中的手腕。

    迷惑的掃了兩人一眼，心領神會的姬元騰出握劍的左手，小心的伸出中指，順著還殘留血跡的傷口摸去，剛一觸手就頓覺驚奇，不敢置信的加快左手速度，推抹兩下，露出了底下光滑細膩的肌膚。

    “這恢複速度，以前沒這麽快吧？”白秋水詢問道。

    “那肯定沒有，正常人怎麽可能一分鍾不到恢複到這個程度。”姬元理所當然的回答。

    “你已經不是正常人了。”華尊帶著讚許的口氣，滿眼欣賞的目光又開始饒有興趣的打量起他。

    無話可說的姬元隻好老老實實繼續自殘，盡快的完成這項任務，好暫時脫離對方的視線，在這樣下去，以華尊的發展趨勢，留自己在西區做客都很有可能。

    割上一次也就隻能流個三十秒不到一點，然後就會自動愈合，一次流出的量大概也就隻占瓶身的八分之一，所以姬元就隻能一次又一次的劃開自己的手腕，四次以後，也變得有些麻木，對疼痛有了一定得抵抗力。

    看著塞上瓶塞後，晃晃悠悠的暗紅液體，姬元心痛道：“這得多久才能補回來。”

    “你這體格大概有九瓶的量，灌上兩瓶不會有事的，三瓶可能會有危險，我測驗過，今天一瓶就夠了，太多放著會不新鮮。”華尊接過還帶有餘溫的瓶子，給出一個準確肯定的數量。

    “額......嗬嗬，嗬嗬。”麵對這樣的大佬，無言以對的姬元沒有冷汗的額頭都忍不住抹了抹，“不過，華尊，我的血能有什麽用？該不會是給其他人喝吧！”

    “聰明，當然要測試，對比，其中的可能性。”一臉理應如此的表情，華尊隨後問道，“‘屠’這幾日送來幾個犯人？”

    靜候在一旁的白秋水立刻接過話道：“一共隻有三名武者。”

    “那帶兩名過來，還有把一頭裂嘴犬。”

    話聲落下沒多久，獨身離去的白秋水很快又匆匆的帶著隨從歸來，手中提著兩名被捆成粽子的人類和一隻打的半死的裂嘴犬，隨手丟到華尊麵前。

    “打暈，一人喂姬元的，另一個人混著喂。”幹脆利落的下令，冷漠的掃過兩名在地上垂死掙紮的人類，華尊單手捏住還有一口氣的裂嘴犬脖頸，五指泛白的瞬間響起骨裂聲。

    一擊掌刀劈暈一人後，姬元突然想到，“要不要鬆開他們，因為束縛導致失敗，也有可能的吧？”

    麵無喜怒的華尊直愣愣的盯著說話的他看了一會，也不管別人會不會尷尬，顧自望著思考了片刻，這才點了點頭，酷酷的沒有開口，抬手示意鬆綁。

    準備好一切，同時撬開兩名昏迷的犯人嘴巴，白秋水一劍劃開裂嘴犬的脖子，嘩啦啦的鮮血直接灑滿那人滿麵，而姬元將才裝滿沒多久的玻璃瓶子再次打開，小心的灌進對方的嘴裏，生怕漏出一絲，這裏麵的每一滴都來之不易，與白秋水生猛的畫風形成鮮明的對比。

    心裏打著小算盤，留有餘地的省下半瓶的量，姬元可不想一次性用光，又被要求再來一瓶，完成所有工序之後，三人都退到一側，與在場的所有人一同等待起來。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最先開始變化的是被灌入裂嘴犬血液的那名犯人，他的肌膚如姬元當日那般，漸漸開始液化，露出皮膚底下的肌肉，麵部淺顯的地方白骨凸顯，而喂了姬元鮮血的犯人一如沉睡似得，不見動靜。

    “你當時身上也發生過這些變化吧？”白秋水扭頭問道。

    姬元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在這之前，你們實驗的人類也是同樣的情況麽？”

    “嗯，個別直接沒有開始變化就死了，還有一些就像這樣開始蛻變。”白秋水望著房間中央的變化逐漸開始加劇的犯人說道。

    看著這個場景，不斷與腦海中的畫麵碎片不斷重合，姬元漸漸補全那晚自己昏迷時發生的事情始末，正如他順著自己記憶中的時間點預估到，變化劇烈到極致的時候，那名犯人直接從昏迷中蘇醒，睜開了血紅色的雙眼，但是還來不及動作，全身上下的骨骼在第一時間發出爆裂的聲音。

    無法控製的四肢在地麵瘋狂的掙紮起來，刺入靈魂深處的疼痛讓他無所適從，像一隻斷去四肢的野獸在地上一陣陣的怪吼起來。

    在那麽近的距離，發出了如此大的動靜，那名隻喝下姬元鮮血的犯人，眼皮抖動兩下也隨之蘇醒過來，依然是黑色的瞳孔，沒有任何變化的跡象，在看見血肉模糊的另一人的時候，驚慌失措的翻滾躲開，起身就想逃跑。

    沒有自作多情的出手，姬元隻是好奇的看了眾人一眼，包括身邊的白秋水與華尊在內都淡定的看著，任由那名目前是正常的犯人四處逃竄，冷漠中完全沒有把他當成一回事。

    隨著異變達到峰值，單手駐在地麵的那名犯人拚命的伸出右手想要抓撓後背，衣服下的血肉鼓起兩個巨大的肉包，將衣物撐到脹裂，猛然間，隨著血水爆出，兩扇帶著黑色翎羽的翅膀赫然出現在眾人眼前，還停留在後方的右手也在不久前脫去一指，化作鳥爪的形狀。。

    唉——

    這聲歎息，在隻剩哀嚎的庫房內格外清晰，宣判了這次測試的失敗，正當姬元好奇他們會如何處理這個失敗的作品時，白秋水腰間的長劍乘風飛去，沒有人手去控製，更不似拋投，在空中飛出違背常理的軌跡，環繞著還未完全結束變化的犯人頭顱轉了一圈。

    一道血箭射出，無力的身體沉沉的砸回地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