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姬元脫口而出的輕聲自語，氣氛有些尷尬，就目前的情況來說，他講的就是事實，但是當麵打臉的事情，總讓說話的人無地自容，更何況刀老言語中的基調是那麽崇高。

    “你這家夥，就沒有姬玄真會講話，膈應人。”鬱悶的刀老憤憤道。

    “那您老這麽多年，真的就隻有高級元能使徒麽？”姬元問道。

    歎了一口氣，刀老更加鬱悶的說道：“我剛不說了，他們被帶走的時候，我們試著想去營救他們，本來是該接觸到姬玄真的層次了，有些傷好不了，也就沒辦法了。”

    “可是這樣也說不通，你說的這些事情，異變跟生存圈到底是怎麽形成的，苟全有的話難道都是假的麽？先是從姬玄真引導的大戰開始，到你在墮落之地中生存，這最早的一段歲月是不在計算內的，但是從後來遇見了花喜兒起，以及之後發生的一切，凰女組和刀齋兩大勢力先後成立在記憶中，幾乎就在生存圈出現後的百年內出現，雖然有些模糊，但是到現在的這一代人至少都有兩百年，如果你是這一係列的親曆者，197歲似乎不夠吧？”姬元不斷的拚湊起混亂的思緒，盡量完整的表達出來，或許還有些雜亂，但大致的意思，已經沒有問題。

    “所以我失敗了。”刀老十分光棍的說道，“你知道那次大戰有多少生物參與麽？這片大陸上百分之九十的人類以及七成以上的變異動物全部覆滅在最後的掃蕩中，連屍體都沒有留下，我們剩下的最後一部分人也潛伏下來，而生存圈早在這次大戰前就已經出現，但是總統府卻是在那次大戰之後和天之城同時出現，總統的那套說辭也十分的有意思，說完全是假的，那還是有一兩句話值得深思，滅世是天人主導的，人類的異變也是天人導致的，造物主和虛空惡魔都是他們自己，可就像古話說的，曆史是屬於勝利者的。”

    “百分之九十？什麽意思，是九成的人類都死在那次戰爭裏？這個數據是包括了當時生存圈中的人類了麽。”姬元問道。

    “還是讓我從頭說起把，那段歲月裏有太多的事情，每天都處在動亂之中，人類在接觸的最初階段就死掉了近一半的人口，在對方的手段下四十億人的死亡僅用了半個月不到的時間，四十億，你知道那是多少人麽？好吧，這個數字對你來說太大了，相當於四十萬個生存圈的人數總和，用你那聰明的腦袋使勁的想象吧，半個月裏每天都有成千上百個生存圈的人數在死去。”刀老比劃著手裏的指頭形容道。

    本該是悲天慟地的事情，看他講話的樣子怎麽都不是悲傷的模樣，對方身上的善意以及類似古老頭的感覺，讓姬元不知不覺間變得隨意起來，不再那麽拘謹，“為什麽你說的那麽得意，該不會是太久沒跟人說，在跟我炫耀自己知道的那麽多吧？”

    “亂講，惡意的揣測是罪過，我不想給你講了，吃完就走吧。”老臉一板，刀老故作出黑臉的模樣，他心中的喜悅，卻是不能指望別人能夠理解，百年光景，見過太多的生離死別，麻木的心髒在姬元這張熟悉的麵孔前，分外的悸動。

    “哈哈，我錯了，我錯了，您老繼續，我絕對不插嘴。”用笑聲掩去尷尬，姬元自然也發現了自己的異常言行，深知這老頭不是言語間的意思，默契的配合演了下去。

    “這才有點樣子，好好聽著。”滿意的點點頭，刀老繼續說道，“在之後的半年裏，天空中數次出現墨蘭色的霧氣，籠罩了整片大地，這才是生物異變的由來，對此是不是很熟悉，總統言論裏的場景，可這樣的異變並不是所有人都會發生，而無法發生異變的人或者生物，就成為了那些變異生物的食物，久而久之，本就所剩無幾的正常人類處境更加艱難，那些正常生物更是在極短的時間內消失殆盡。”

    “我很慶幸，沒有出生在最黑暗的那段年月裏，我的父母是幸存的正常人類，他們沒有發生異變，所以我也繼承了他們的特點，不會因為食用怪物肉發生異變，但是即使如此，在那樣惡劣的大環境下，人類隻能在荒野中四處躲藏，本該繁華的城市早就化作廢墟被怪物占據，僅存的正常人類抱團生存，可依然每況愈下。”

    “當時我父母生活的那個組織，人數最多時達到九十多人，可隨著那些怪物不斷的變強，包括我母親在內的四十五人，先後死在了狩獵食物的路上，直到我成年後，遇上了第一個恢複理智，且擁有人性的罪人，當時我們那個組織的領袖，是個很果決的女人，在她強勢的力排眾議後，與擁有善意的罪人不斷聯合，我才能活到現在。”

    “可，人，真的很奇怪，歸根究底，人和罪人都是人而已，但是當人失去了人的外表的時候，連心都變成了怪物的模樣，有那麽一部分人，就甘願墮落為高智慧的怪物，隻剩下對食物跟繁衍的追求，而像我們這樣的正常人類就是他們最痛恨的對象，他們見不慣任何正常的人類，和任何像人的行為，我一直在想，即使沒有最後那場大戰，或許人類也會消失在時光裏。”

    “在這期間，生存圈也是悄然落成，姬玄真屬於生存圈中的第三代，一群被馴化洗腦，陷入迷茫的可憐蟲，僅存的求知之心，是他們最後的反抗動力，也正是因為他像去了解這個世界所經曆的一切，才有了後來與我的相遇，那時候的我正在被敵對的罪人追殺，是姬玄真於絕境中救了我。”

    “據他說，當時的生存圈內，依然有為數不多的天人生存在內，而被圈養的人類，處境也十分艱難，這也算是誘因之一，最後他得到了他想要的真相，我為像我一樣的人類，帶回元能的修煉方法，隨後就是老套的橋段，不斷的牽線搭橋，直至那場覆滅，這就是那段時間裏，最主要的經過。”講完一段故事的刀老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隻言片語中，姬元完全能夠想象出那末日般的景象，輕輕問道：“是因為我跟姬玄真很像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