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魚祭司是他們軍隊中不可或缺的存在，跟人類祭司一樣，她們施展魔法對戰士進行治療，從而很大程度減少傷亡和痛苦，所以，此行出征前往薩諾瓦，波莉領導的祭司團也在隊伍中。

    昆迪總是有意無意的想靠近波莉，我能看得出來，他對波莉的感情隻有純潔的愛和尊敬。

    昆迪在波莉麵前就會不由自主地傻笑，說話的方式好像都變笨了許多，那種笨也是一種真誠，通常一個人在麵對自己真正愛慕的對象時，都不太會花言巧語。

    波莉瞟著昆迪，人魚獨有的可愛臉龐浮現出一抹猶豫，就跟大多數情竇初開的花季少女一樣，麵臨著對自己示好的異性，總是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昆迪湊到波莉身邊，認真地道：“波莉姐姐，等戰爭結束後，你教我吹樹葉好不好？”

    波莉微微點頭，道：“嗯。”

    昆迪笑了，欣喜道：“我好想聽你吹樹葉，你現在就吹一曲，讓我聽聽？”

    波莉看了看周圍的人魚，臉上露出為難，支支吾吾地道：“我……”

    正巧這時，前麵馬修大手一揮，高聲道：“大家原地休息，十分鍾後繼續趕路！”

    昆迪急了：“波莉姐姐，那天你吹的曲子好美，我現在是真的很想聽，我怕我死在戰場上，以後就再也聽不到了。”

    波莉一怔，道：“你不會死的，別說這種傻話。”

    她眼珠一轉，又道：“你過來。”

    波莉帶著昆迪到一棵樹後麵，小聲地道：“我在這裏吹給你聽。”

    昆迪欣喜道：“好，好！”

    波莉從樹上摘下一片細長葉子，放到唇邊，還沒開吹，臉蛋又紅了。

    昆迪看著她，喃喃道：“波莉姐姐，你臉紅的樣子……”

    波莉臉蛋更紅，心神一亂，怎麽吹得出曲子？

    過了很久，波莉臉上的紅潤才褪去，咳嗽兩聲道：“你不要再說話了。”

    昆迪依言閉嘴，一臉期待地看著波莉。

    波莉撫著葉片，用嘴輕輕吹動，一陣空氣振動葉片的尖銳聲音響起，優雅而高調，隨著她吹出力氣的不同，音調開始緩和下來，就像是一支悠揚而纏綿的送別曲，令聽著不由自主陷入回憶和思緒當中。

    人魚戰士們的交談聲漸漸小了，大家都在聽這支悠長的曲子，包括馬修、加爾斯和安東尼三位將軍，竟然都出神了。

    這支曲子本就悠長婉轉，加上戰爭在即，令他們不由自主地回憶起曾經的日子。

    昆迪靠在波莉身邊，他已經醉了。

    醉於曲，更醉於人。

    波莉吹著葉片，仿佛就忘記了周圍的所有事物，等她吹奏停止下來，發現周圍無數人魚都在看著她，頓時她臉蛋就紅了。

    那些人魚並沒有嘲笑她，也沒有讚賞她，隻是通過剛才的曲子，看到了他們自己回憶深處，他們在乎的隻是曲子。

    波莉鬆了口氣，卻發現昆迪不知何時已靠在她的肩上。

    她推開昆迪，有些羞澀地道：“昆迪，你讓一下。”

    昆迪醒悟過來，尷尬笑道：“波莉姐姐，對不起，我靠在你身上，一定很重吧。”

    波莉忍不住笑了，她發現這個士兵不僅真誠，而且幼稚得可愛。

    這時，馬修在前麵喊道：“休息時間已到，大家走！”

    白婉走在我的前麵，我左手牽著小靈。

    我並不是想牽著小靈，而是小靈主動牽著我，而且抓得很緊，好像生怕我丟下她逃開一樣。

    白婉忽然道：“李小凡，你和小靈感情真好。”

    不止一個人這麽說過，但是從白婉口中說出來，我總感覺一陣莫名的心痛，這句話已經不止是誇讚那麽簡單了，其中還包含著嫉妒和心酸。

    白婉當然沒有表現出來，我也不知道她內心是否有這些想法，這些都是我自己猜測的。

    “我知道，我現在本該拉著你的手。”

    我這句話沒有說出來，隻是在心底說給自己聽。

    我笑笑：“她人還小，我正在努力教她，如何一個人在異界生活下去。”

    白婉略微點頭，道：“我明白。”

    小靈眼中忽然浮現出些許恨意，問道：“你為什麽要教我一個人在異界生活？你是不是準備丟下我不管了？”

    我愕然，吃驚地看著她，道：“我……還要帶你回家，我怎麽會丟下你不管？”

    小靈輕輕哼了一聲，瞥了一眼白婉。

    白婉凝視著她，忽然似是想到了什麽，不再說話。

    我看著眼前這兩人，心裏像是有塊石頭堵著，笑不出來。

    隊伍行進速度很快，離開暗月湖三四個小時，再往西邊穿過一片茂盛的叢林，最終來到一片廣袤的平原。

    平原上並不是空無一物，除了稀稀鬆鬆的樹木和小草以外，遠處還有不少殘垣斷壁，磚瓦掩埋在風沙之中，像是一座覆蓋麵積極為廣闊的古城遺址。

    天高地廣，浩瀚殘垣。

    所有第一次來到這裏的人，都不由得發出一陣驚呼聲，因為這片古城遺跡實在太廣了，如同汪洋大海般，一眼望不到邊際，就算是銀龍城東西南北四個城區加在一起的麵積，也根本比之不上。

    我開始想象，這片遺跡完好無損時是什麽樣的？會不會比世界上最高的山還要巍峨，還要壯闊？隨著想象的展開，我的眼前仿佛出現了一片天國巨城般的城牆，它輝煌而磅礴，讓人見了不由得生出敬畏之心，那種壓迫與威力令人忍不住要奉上膝蓋。

    這就是薩諾瓦！

    曾經正義聯盟的聖城，薩諾瓦！

    為了紀念這座毀於戰火的巨城，聯盟將從銀龍城到冰封之城之間的區域，統稱為薩諾瓦區域！

    隻有站在這片廣袤無邊的平原上，站在望不到邊際的殘垣斷壁麵前，才能感受到自身和生命的渺小。

    震驚過後，隊伍並沒有停下，五萬餘人組成的人魚隊伍，在四位長老和三位將軍的領導下，浩浩蕩蕩朝著薩諾瓦遺跡中心走去，清一色的三叉戟指著遙遠的蒼穹，在陽光的照耀下流轉著寒芒。

    轉過一片殘垣斷壁，所有人再度站住，因為前麵竟還有比薩諾瓦遺跡更加震撼人心的場景，那是一條近五公裏寬橫跨整個薩諾瓦，從遙遠地平線延伸而來寸草不生的一片焦黑區域，那是真的寸草不生，就如同一片毫無生機的外星荒漠。

    我忽然愣住了，因為艾麗尼亞給我的薩諾瓦地圖上，正有著這麽一道黑杠，圖上顯示它從西方幽魂之地一直延伸到薩諾瓦遺址，方才停住，難道眼前這道漆黑寬闊的地帶，真的延伸了這麽長的距離？

    它是誰造成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