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那麽怔怔的看著她，我整個人都愣住了。

    我完全想不到，兩位老人口中的小公主，竟是先前脫光衣服引誘銅拳，讓我才有機會殺了銅拳的那個女孩子。

    然後，小煙也看到了我。

    可她就好像不認識我一樣，把手裏的包包放到桌上，打盆水洗了下臉，然後走進屋子，對兩位老人淡淡的道：“今天，我帶了兩塊紅燒肉回來，我們吃飯吧。”

    兩位老人眉裏眼裏都是笑意，道：“紅燒肉？那太好了，我們這就上桌吃肉。”

    晚飯很豐盛，除了老兩口拿手的炒青菜以外，還有一大盤紅燒肉。

    老婦把她的乖孫孫抱在懷裏，夾了一小點肉，遞到男嬰嘴邊，一臉慈愛的道：“來，乖孫孫，咱們有肉吃了。”

    男嬰把肉含在嘴裏嚼著，用還不太熟練的話語道：“吃肉，我要吃肉！”

    老婦笑得更濃，道：“吃吧，吃吧，以後我們天天都有肉吃！”

    老者關切的道：“閨女，今天店裏的銷售量怎麽樣，賣出了多少載具，有沒有給你加工資？”

    小煙一邊刨飯，一邊含糊的道：“還……還好，爸爸不用管那麽多。”

    老者笑嗬嗬的道：“那就好，好好幹，既然選擇了做銷售，那就不要三心二意，更不要誤入歧途，我們一家全靠你了。”

    小煙用力點頭，道：“嗯。”

    這還是不是我認識的那個，會脫衣服引誘銅拳的小煙？

    “你……”

    我盯著小煙的臉看，剛要開口說話，她卻忽然夾了一塊紅燒肉放到我的碗裏，麵無表情的打斷道：“你們多吃肉，吃了肉才有體力。”

    我微怔，沒再開口。

    小靈刨了口飯，忽然問道：“小公主，你叫什麽名字？”

    小煙沉默片刻，還沒回答，老婦已經笑著答道：“她的名字叫小煙，不過，我們還是喜歡叫她小公主。”

    小靈吃吃笑道：“小煙？我叫小靈。”

    小煙點頭道：“小靈……你好。”

    飯後，小煙抱著男嬰回了房間，兩位老人則在廚房裏洗碗。

    老者洗了兩個碗，就掏出了一杆煙，往門外走，同時道：“你先洗著，我去外麵抽袋煙。”

    老婦拿他沒辦反，苦笑著搖了搖頭。

    於是，我主動去幫老婦洗碗，順便問道：“你們覺得……小煙是個怎樣的人？”

    老婦笑道：“小煙她為人善良，工作認真，我們一家全靠她，她是我們的小公主，也是鄰裏鄉親的小公主，我們都很喜歡她，你也很喜歡她吧？”

    我點點頭，道：“她……她很善良。”

    她如果不善良，就不會救我了。

    老婦笑著點頭，又道：“小煙在外麵找到了份好差事，我們做父母的也很高興，聽說載具店即將擴建，到時候她的工資又會上漲不少。”

    老人總是喜歡說些重複的話，是不是因為這些話令他們心安？

    如果這些話是錯的，他們還會不會心安？

    我不敢告訴老人真相，隻有埋頭洗手裏的碗。

    夜色漸深，空氣微涼。

    我澆灌完真實之戒過後，已經是半夜時分了，帳篷裏的幾個人早已睡著，房屋裏的人也睡著了。

    整個村莊都沉睡了，四下格外寂靜。

    在這樣的時候，我的思考通常更加活躍。

    鐵拳協會追殺我已成事實，眼下銅拳已死，可銀拳和金拳還未現身，不是每一次都能有好運，我必須盡可能提升實力，除了星辰之力和降魔斷劍的硬性提升，還有依靠藥物的軟性提升，不管是哪種提升，隻要在危急關頭能保住自己性命，殺掉敵人就行。

    眼下提升實力最強大的藥物就是戰狂丹，但副作用是戰狂藥的好幾倍，可能用過之後，會陷入長久的昏迷，或者出現能量杯的略微縮減，所以不到生死攸關的時刻，千萬不能使用。

    煉製戰狂丹，還在尋找藥材的步驟當中，眼下已找到兩種藥材，還差最後一味——血蓮子。

    這種藥材極為珍貴，至少現在，我在藥穀中還未發現過它的蹤跡。

    正想著，屋子裏突然傳來一聲異響，然後一個人影出現在了走廊上，蹲在一個破舊的櫃子前麵，像是在翻找著什麽。

    借著月光，我看到了那個人烏黑柔順的頭發，我不用想都知道是小煙。

    我腳步輕輕的來到她的身後，忍不住問：“你在找什麽？”

    小煙怔了一下，回頭看了我一眼，然後繼續翻找東西。

    她身上穿的衣服很少，光潔如綢緞的肩膀露在外麵，我看到了一條淤青的傷痕。

    我知道她在找什麽了。

    我在心裏歎了口氣，道：“櫃子裏沒有，你的父母已經用完了。”

    她關上了櫃子，低低的應了句：“哦。”

    我從虛空魔鏈裏拿出一堆中級回血藥，捧在手裏，輕輕的道：“我有。”

    小煙回過頭來，看著我手裏的一捧紅色藥罐，她的美眸中浮現出濃濃的震驚。

    我理解她的震驚，先前櫃子裏為數不多的都是低級回血藥，而我卻直接拿出了一堆中級回血藥。

    我淡然笑道：“我是製藥師，這些藥對我來說算不了什麽，你拿去吧。”

    小煙比我矮，她抬頭看著我，臉上浮現出一抹猶豫之色。

    我將藥罐全部塞到她的懷裏，為了不使這些藥掉在地上，她隻有緊緊摟住。

    她捧著藥，垂頭道：“謝謝。”

    看著她身上不止一處的傷痕，我的心在隱隱作痛。

    這麽一個善良的女孩，為什麽要有這樣的命運？

    我忍不住道：“你的父母很好，你的孩子也很乖，你……應該換一個工作。”

    直到此時，淡淡的月光照耀著，我才發現，她卸妝之後的黑眼圈很重，她的麵容遠沒有白天那麽光鮮和雪膩，多了幾分說不出的憔悴。

    小煙看著我，她的眼睛裏有了淒然，道：“換不了了，他們不會放過我的，而且正如你所說，我有父親和母親，還有一個兩歲大的孩子，我還要靠他們的錢養活這個家。”

    頓時，我說不出話來。

    小煙臉上的神情又恢複了平靜，仿佛剛才說的並不是她，是不是每個這樣的人，都必須在不同場合，戴上各種不同的麵具？

    過了一會，她低聲道：“我求你，不要告訴我的父母，還有鄰居，我要當他們心目中的小公主。”

    我沉默了，但我沒回答，她就不走了。

    我隻有點頭：“我答應你。”

    小煙轉身走進房間，又停下腳步，補充道：“再次謝謝你的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