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烏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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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天不亮,方媽媽起床做了早餐。

    方敬吃完飯,放下碗就往外走。

    “趁著早上涼快,我找人借條船出海,看看能不能網到幾條魚。”

    他們家隻有一條老式的木漁船,隻能在海邊上晃兩圈,遠一點就去了,村子裏還有一條二十米的拖網漁船,艙小噸位小,裝的油少,不能跑遠洋,也隻能跑沿岸近海,但是比起方家的老式漁船性能上要好很多。

    “哥,我跟你一起。”方小樂追著他哥跑出去。

    “我出去打漁,你跟著我去做什麽?給我喊加油嗎?”方敬白了他一眼。

    “哥,我也可以幫你啊!”方小樂不高興地道。

    “幫我?你拎得動漁網嗎?”方敬笑著摸了摸他的腦袋,說,“我就上午出去一會,中午就回來了,外麵天氣熱,你就呆在家裏複習功課吧。”

    “那也不能讓你一個人去。”

    自從方爸爸出事後,家裏人對出海的事就很小心,方媽媽更是欲言又止,想說什麽最後還是忍住了。

    不出海又怎麽辦呢?家裏沒有收入,小樂要上學,方爸爸要治病,光靠方敬一個人的工資,還有她賺的那點錢,根本不足以維持這個家庭的開銷。

    一直在家裏當隱形人的岑九拎起地上的漁網,說:“我拎得動,我去。”

    方敬皺起眉:“你身上的傷還沒好,先把傷養好吧。”

    一個傷患添什麽亂呢!

    岑九拎著漁網站在院子裏目光掃了一圈,看到牆角堆著的一條破舊的隻能當柴燒的小木船,手抓在船弦上,一個用力,輕輕鬆鬆地就把木船扛了起來,走到方敬麵前,麵無表情看著他:“我拎得動。”

    方小樂吃驚地睜大了眼,眼裏閃著崇拜的光芒,就連方媽媽也暫時忘了憂心,看著岑九的目光充滿了驚訝之色,反應過來之後,連忙道:“哎,小九,快放下來放下來。別看這船破破爛爛的,可沉了,快點放下,別一會砸到人了。”

    岑九自從到了方家,一直沉默寡言,很多時候方媽媽甚至感覺不出家裏多了個人,存在感稀薄,沒想到生了一把好力氣。

    岑九一手拎著漁網,一邊肩膀扛著小漁船,對方媽媽的話充耳不聞,像截木樁子似的戳在院子裏,也不說話,那就那麽直直地看著方敬。

    “出過海嗎?”方敬問。

    岑九默然,思索著不知道以前他去暗殺禮王的時候,貼著禮王的福船底下,潛在水裏一天一夜算不算?

    “那不行。”方敬搖頭不同意。

    出海不比坐船去玩,也不比在6地上做個什麽事,力氣大不大不是最重要的,關鍵是能不能適上海上的生活。

    海上風浪大,村裏的漁船都很簡陋,一個浪頭打過來,能直接把人顛得撞上天板,半天回不過神來。這還是好的,要是暈船,那就更遭罪了,再大的力氣也使不上來。沒經驗的人第一次跟著出海,不添麻煩就很了不起了,幫忙那是完全指望不上。

    方敬今天還想跑遠一點,看看能不能在海裏撈到點什麽,不想帶新人自找麻煩。

    “是啊,出海其實一點也不好玩,很辛苦的。”方媽媽還以為岑九好奇,一個勁地勸他,“敬敬從小就在海邊長大的,習慣了倒還好,你沒出過海,那感覺真不好受。聽阿姨的,這兩天你就在家裏休息,讓小樂帶你到處走走,熱了就在海邊遊水,等以後適應了再去給敬敬幫忙。”

    岑九依舊一臉沉默,低下頭看著方敬不說話,目光充滿了倔強。

    方敬不想在方媽媽和方小樂麵前跟他爭執,時間越來越晚,到時天會越來越熱。

    他有點煩躁地道:“想去就去吧,不過我先說好了,等出了海什麽都要聽我的,要不然你就留在家裏陪小樂。”

    岑九把破漁船放回到牆根下,拎著漁網跟方敬出去了。

    他們來到海邊碼頭上,在那裏停泊了好幾艘漁船。

    其中有一艘比較大的拖網漁船,船上一個中年男人正蹲著係纜繩。

    方敬跳上船,對男人說:“根叔,今天有人借船嗎?”

    根叔站起身,看見是方敬臉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是阿敬回來了,你媽前兩天還跟我說你要回來的,你什麽時候到家的?”

    他站起身的時候,雖然極力掩飾,但仍能看得出來,左腿有點不靈便。

    根叔當年也是跟著方爸爸出海的人之一,不過出事的那一次,正好碰上根叔的兒子生病,他在醫院陪孩子,沒有上船,這才錯過了那場災難。

    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應了那句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脫的話,雖然根叔躲過了那場災難,但是後來沒過多久,就出了一次車禍,傷了腿,不能再出海了。

    家裏的這條船舍不得賣,經常租給別人開,當作是一個念想了。

    方敬從口袋裏摸出一包煙,抽了一支遞給根叔:“前天回來的,還出去遊了一圈。”

    根叔也不客氣地接了過來,放到鼻子下聞了聞,笑著說:“這煙好,聞著味道就很正。”

    方敬立刻將手裏的整包煙都遞給根叔,說:“根叔要是喜歡,我那還有幾包,一會讓小樂給你送去。”

    根叔擺了擺手:“不用不用,這煙挺貴的吧,要好幾十塊一包呢!”

    因為方小樂那個小管家婆的原因,方敬其實也很少抽煙,更多的時候隻是把煙叼在嘴裏過過幹癮,煙什麽的他其實關注的並不多,這條煙還是上次跟導師出去吃飯的時候,導師塞給他的。

    根叔擺了擺手:“有一包就行了。你今天要出海嗎?”

    “是啊,閑著沒事,想出去玩一圈。”

    根叔點了點頭,看了一眼岑九,大約覺得有點眼生,問:“這是你朋友?”

    “嗯,沒事跟我回來玩兩天。”

    “小夥子眼光不錯,咱們這漁村雖然窮是窮了點,但窮也有窮的好處,人少,汙染也少,住著舒服。”根叔點點頭,對方敬說,“現在租船的人少,前幾天找人把船檢修了一下,你可以多開幾天。”

    “那謝謝根叔了,博物館整修,我請了一個月假,正愁這一個月不知道怎麽打呢!”

    方敬和根叔又聊了幾句,然後解開纜繩,開著漁船出海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運氣好,一路上都沒有遇上什麽大風浪,岑九的表現也比他想象中好很多,沒有暈船,也沒有什麽其他的不適。

    “你體質不錯。”方敬拍了拍岑九的肩,想起自己第一次出海的時候,簡直狼狽得要命。

    岑九反手一把扣住了方敬的手腕,力氣大得差點讓方敬叫出來。

    “沒事不要隨便碰我!”

    方敬揉了揉手腕,一臉的悻悻然:“放心,下次就算你給我錢,我也不會隨便碰你了。”

    因為這個變故,接下來的航行顯得有點沉悶。

    方敬專心致誌地開船,開著拖網拖了一路,結果隻稀稀拉拉地網上幾條小魚小蝦,太小了,方敬都看不上,隻撿了兩條稍微大點的當作午飯,其他的又全拋回到了海裏。

    方敬蹲在甲板上整理漁網,岑九站在一邊想幫忙又因為業務不熟練,有點無從下手。

    中午的時候,方敬把那兩條收拾了,燉了一鍋湯,就著早上方媽媽貼的麵子打算對付著吃一頓午飯。

    方敬的手藝並不算有多好,也就是把東西煮熟的地步,麵餅早上趁熱吃的時候味道很好,但是中午冷了就又腥又幹,方敬隻喝了一點魚湯,倒是岑九一點也不挑嘴,把剩下的麵餅連同魚湯一起吃掉了。

    方敬看了一眼他平坦的小腹,真好奇他吃那麽多東西最後都吃到哪裏去了,如果不是剛剛岑九的態度非常傷人,他真想上手去摸一摸。

    但岑九明顯非常排斥別人碰觸他的身體,方敬隻好忍住了,但眼神一直往岑九的肚子上瞄。

    下午的時候,方敬又拖了兩網,依然沒什麽收獲,最後一次撒網的時候,方敬心想,要是再網不上什麽東西,他就準備收工回去,要不然油就不夠了。

    不料最後收網的時候,拖網非常重,吃□□,方敬一喜,以為終於有收獲了,不料船行駛了一段距離後,漁網突然一輕,感覺好像鉤到了什麽東西,最後又被掙脫了一樣。

    方敬心下好奇,將船停在原地,循著剛才的方向往下流了過去。

    方敬謹慎地一直往下潛了將近□□米的距離,才把水泡泡召喚了出來,快往下遊去。

    這邊是近海,海水平均深度有五十多米左右,如果沒有保護,往下潛的過程中,海水壓強增大,十米往下就會覺得很不適了。

    按理說,越往下,海水光線越暗,但方敬現自從他融了那顆珠子,手心裏能召喚出水泡泡後,他的視力也變好了許多,在水下幾十米的地方,也能清晰地視物。

    透明的水母在溫暖的海水中遊弋,個頭不大的梭子蟹橫衝直撞,偶爾有幾條魚歡快地遊過。

    方敬小心翼翼地避開那些有毒危險的水母,來到拖網被鉤住的地方,看到水下有一個明顯的鼓起,柔軟的沙子蓋覆在上麵,形成一個天然的保護膜,像個小土坡一樣,小土坡的另一頭隱隱露出一段黑色有點像炭一樣的東西。

    他扒開覆在上麵的泥土,看到一截黑木頭,上麵的木紋無比清晰,橫斷的切麵十分光滑,隱隱有幾分像導師說的烏木的樣子。

    方敬心裏一跳,不會真是烏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