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壕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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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馳看著岑九和方敬兩個人同時從浴室裏出來,頭發上還帶著水汽,也沒覺得有哪裏不對。看小說到網
    大學的時候,他也經常和同學一起去澡堂洗澡的。
    “哥,蕭澤哥問你,他住哪?”
    方敬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一下船就不見蹤影的蕭澤,此刻正雙手插在褲兜裏站在葉馳旁邊,他的腳邊放了一隻小型的旅行袋,一副剛剛旅行歸來的模樣。
    蕭澤淡漠地掃了一眼兩人同樣濕漉漉的頭發,臉上波瀾不驚。
    “我記得你說過,包食宿的。”
    當初張越介紹人過來的時候,確實提過這一岔,方敬也確實答應了。
    他立即點頭道:“因為現在人少,也沒有安排宿舍,小樂現在人在國外,要年前才會回來,要不你先住他的屋子吧。”方敬推開方小樂的房間,看到那張不到一米五的小床,再看看蕭澤高大的身材,一臉慘不忍睹的表情,覺得確實有點委屈了他,轉過頭問葉馳,“農家樂那邊還有房間嗎?”
    葉馳道:“有的。”
    現在快到年底了,天氣又冷,過來玩的人便沒有那麽多了,房間住不滿。
    方敬對蕭澤道:“床太小,要是你住著不舒服,去農家樂那邊也可以,讓馳馳給你安排一間房。”
    “這裏就可以。”蕭澤把包拎進房間,隨手往床底下一扔。
    方敬:“?!!”
    屋子自從方小樂去了米國就一直空著,平時他也懶得打掃,這一次更是出海一個多月,床底下全是灰,袋子往床底下一塞,簡直不能想象成什麽樣子了。
    方敬忍不住出聲提醒道:“家裏很久沒住人了,灰多,而且小樂的東西差不多都帶去米國那邊,櫃子是空的,你可以用。”
    蕭澤把包拉出來,上麵全是灰。
    蕭澤:“……”
    方敬忍住笑,道:“你把衣服掛起來,包我拿去農家樂那邊讓根嬸幫你洗了吧。”
    說到這裏,方敬想到了什麽,轉過身又道:“對了,今年我不打算再出海了,反正也沒事,公司從現在就開始放春假,明年三月份才開始上班,工資照發,你可以自由安排假期,不用守在漁村,趁著這個機會回老家過年,看望一下親朋好友,在家裏多呆幾天都沒關係,隻要保持手機暢通,萬一有什麽事能找到你人就行了。”
    蕭澤掛衣服的動作頓了一下,道:“我知道了。”
    方敬點點頭,帶上門和岑九出去了。
    提到過年,本來挺高興的葉馳蔫了下去,沒精打采地道:“哥,我今年能在你家過年嗎?”
    父母離婚,還是以那種不堪的方式收場,方敬知道葉馳心裏不好受。他抬手揉了揉葉馳一頭的軟毛,說:“當然可以。小樂也快放假了,年前的時候會和我爸我媽他們一起回來,到時還可以把小姑也接過來,咱們一家人熱熱鬧鬧過一個年。”
    葉馳重重地點了一下頭,頓時又高興起來:“嗯。”又說,“我恨他。”
    要不是他爸,他也不會像現在這樣,連個能回去的家都沒有。雖然以前那個家也並不怎麽溫暖,每次回家總是聽到爺爺奶奶責備他媽,說她一年四季都不著家,家裏也不管,不孝敬老人,也不知道年紀那麽大的人,怎麽有那麽多可抱怨的事;他爸和他媽也總是為這樣那樣雞毛蒜皮的事吵個不停,可那總是他的家,隻要有那個家在,無論走到哪兒,無論他在外麵受了多大的委屈,他都有一個避風港可以短暫地讓他休息,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成了沒人要的孩子。
    葉華榮和他姑的事,方敬也不想說太多,葉華榮再不好,也是葉馳的親爸爸。
    方敬即使再鄙視葉華榮的為人,也不會當著葉馳的麵說他好歹。他拍了拍葉馳的肩,說:“大人的事你就別想了,你現在也成年了,馬上就要畢業工作,想好以後的人生怎麽過才是最重要的。”
    葉馳想到這兩個月拿到手的工資,頓時又高興起來。
    他哥說得對,他的人生才剛剛開始,現在好好努力賺錢,以後養他媽才是最重要的。
    周六那天,陸教授果然帶了一幫子人到漁村。這是他第二次到漁村,熟門熟路的,中午就到了。
    那時,方敬正和岑九在房間裏飽暖思淫|欲,動作一直很溫柔的岑九突然開始加快了動作,方敬被頂得說不出話來,直到滅頂的快樂淹沒了兩人,岑九吻了吻方敬,猛地起身,套上衣服去開門。
    與此同時,院子裏傳來汽車熄火的聲音,方敬猛然想到了什麽,七手八腳地從床上爬起來,胡亂套好衣服跑出去。
    院子裏停著好幾輛小汽車,除此之外,院子外頭還停了一輛大卡,上麵載著各種器材,陸教授和係裏幾個老學究都在,同來的還有幾個方敬不認識的年輕人,方敬估計大約是幾個教授帶的學生。
    “你們這是才起啊?”冬天霧很濃,水汽重,陸教授摘下眼鏡擦了擦,看著方敬和岑九兩人都是一身睡衣睡褲,頭發亂糟糟的,明顯一副剛起床的樣子。
    “嘿嘿嘿。”方敬幹笑兩聲,“第一次出海還不太習慣,好幾天了還沒緩過勁來。”
    說完招呼陸教授他們進屋,泡了茶之後,道:“你們先坐,我進去換件衣服出來。”
    陸教授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屋子裏的擺設,聞言揮了揮手,示意他自便。
    上次他來的時候,這屋子可跟普通的農家小院子沒什麽兩樣,沒想到這才幾個月不見,居然就大變樣了。外麵看著不顯,屋子裏卻煥然一新。
    陸教授不禁點了點頭。
    方家的情況他知道,家裏負擔重,方爸爸又是個殘疾,方敬如果回家發展事業,就近照顧家人也挺不錯的,尤其是看樣子方敬辭了職,在家裏也發展得有聲有色,他也就放心了。
    不一會兒,方敬換好了衣服,和岑九出來,還沒等他正式和那幾個年輕人打招呼,就聽到同來的一位性急於教授迫不及待地道:“你撈上來的那艘沉船在哪?趁著現在天氣還早,我們過去看看。”
    這位於教授主攻水下考古學,性格特別急躁,方敬當初還上過他的公共課,這次海大考古係主持的清朝沉船課題,也是他帶隊,一知道方敬打撈了一艘疑似清代趕繒船,恨不得立刻就能把船拖回去研究個透徹。
    方敬也知道係裏這幾位老教授都是些老學究,一顆心都撲在研究上的那種,拿出一個有價值的古文物比什麽招待都更合他們的心意。於是他也沒拖延,爽快地領著人往碼頭去。
    於教授得知他把沉船就直接扔在碼頭的拖船上,頓時一副極為痛心疾首的模樣:“你怎麽能就這麽把沉船扔在拖船上呢?天氣這麽冷,空氣這麽潮,對船體損害很大的。萬一遇上暴風雨就更糟糕了。”
    “是是是,教授說得對。”方敬連連道歉,心想這麽大一艘船架子,他就算想好好保護也沒那個條件啊,不然他怎麽那麽急著脫手。
    “哎呀,當初上課的時候,我是怎麽教你們的,沉船這種文物也需要精心處理的,怎麽能當成一堆爛木頭隨便堆在外麵呢?”於教授還在碎碎念個不停,方敬頓時一個頭兩個大。
    好在漁村小,很快就到了碼頭,方敬那艘遠洋拖在幾條半舊的木質小漁船中間顯得格外高大上。
    於教授看見船尾的的沉船,立刻舍棄了方敬這個不聽話的前學生,三步並作兩步衝到甲板上,直接朝著那艘船架子奔過去,也虧得那麽一大把年紀,居然還能竄得那麽快,真是人不可貌相!
    陸教授指揮著同來的幾個年輕人,把卡車上的器材搬到船上。光是一台落地光譜儀,就讓一堆白斬雞的學生肩扛手抬地忙活了半天,陸教授他們倒是沒覺得什麽,方敬一臉慘不忍睹的表情,在見識了岑九這個大力士的表現之後,再看這些原本算得上也武有力的考古係學生,就明顯有點看不上了。
    方敬挽起袖子正準備過去幫忙,卻見岑九已經走過去,搬起一個一人高,看上去就挺沉的儀器往肩上一扛,手裏還拽了一個,眾目睽睽之下三兩下跳到拖船上,不等於教授他們叮囑,早已經輕拿輕放地放到甲板上。
    有了岑九這個怪力大水手在,不消半小時,卡車已經被搬動一空,眾人一臉看怪物的表情看著岑九。
    陸教授還好一點,以前跟岑九打過交道,知道這個小年輕看著挺帥挺斯文的,其實一把怪力,甚至看到其他人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還覺得特別有意思。
    “哈哈哈,小陳謝謝你了啊。”陸教授拍拍岑九的肩膀,樂嗬嗬地去觀察沉船去了。
    眾人這才如夢初醒一般,跟著一窩蜂地跑到拖船上忙正事,碼頭上隻留下岑九和方敬兩個人。
    岑九靠近方敬,看了一眼圍在沉船周圍的眾人,道:“好冷,能回去了嗎?”
    方敬:“……”
    他摸了摸岑九的手,果然冷冰冰的。
    “老師,你們先忙,我們先回去了啊。”方敬遠遠地衝著陸教授的背影喊了一嗓子,老頭兒頭都沒回,背對著他揮了揮手,示意他可以滾蛋了。
    真是有沉船眼裏就沒有學生的無情老頭!
    方敬悻悻地想道。
    村子裏來了這麽一大幫子人,而且看樣子一時半會也走不了,方敬身為東道主,當然要安排吃喝。
    還好將近年底,農家樂這邊客人不多,空出來的房間,陸教授他們擠一擠,還是能住得下,吃飯也簡單,方敬額外給根嬸補了三百塊一天,招待陸教授一行人的吃喝,記他的帳。畢竟農家樂不是他一個人的,其中朱智一個人就占了一半的股份,方敬本來也有一半的股份,後來因為根叔和根嬸商量後,決定不要漁船,入股農家樂,方敬便分了手中15%的股份給他們。
    親兄弟還要明算帳,朋友在金錢上就更要分清楚算明白,他可不希望到時候錢沒賺到,連朋友都沒得做。
    估摸著沉船那邊有點進展,陸教授他們很晚才回來吃晚飯,臉上喜氣洋洋的,方敬一看他們的表情就知道這事估摸著有戲。
    在船上吹了半天冷風,那幾個年輕學生還好,人年輕捱得住,陸教授和於教授等幾個上了年紀的老教授都有點吃不消,吃過了晚飯,收拾了一番就回房間休息。
    方敬安排好房間,帶他們上樓,說:“村子裏沒什麽娛樂,隻能早點睡了,老師,你們看看還缺什麽,告訴我或者告訴馳馳都行,馳馳要是不在,和根叔根嬸他們說一聲也可以。”
    陸教授擺了擺手,洗了把臉,倒頭就睡。
    陸教授一行人忙活了十來天,總算確實沉船的年份確實是清代乾隆年間的沉船,隻可惜船體毀壞得太嚴重,再加上沉沒於深海,打撈上來的時候又損壞了一部分船體,基本隻剩下龍骨部分。
    中午吃過飯後,幾個教授湊在一起商量了一會兒,最後決定由跟方敬關係最好的陸教授做代表,和方敬談沉船買賣的事情。
    “小方啊,經過幾天的初步研究,能確定那艘沉船是一艘清朝乾隆時代的趕繒船。”陸教授開口道。
    “對老師做課題有幫助嗎?”方敬問。
    “我們這次的課題就是研究清代沉船,這艘沉船簡直就是為了這次課題準備的。”
    “那太好了。”方敬高興地道,“總算能幫上老師的忙。”
    他是真心實意地這麽認為,他在大學期間一直受到陸教授的照顧,現在能幫上陸教授的忙讓他很高興。
    然而方敬越是這麽真誠,陸教授臉上的表情卻越是難看。
    “怎麽了?”方敬好奇地問,很少看到陸教授會有這麽為難的表情。
    “那個最近係裏經費不足,隻能拿出十萬塊買這條沉船。”陸教授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特別為難。
    他前幾天才在電話裏對方敬說不會讓他吃虧太多,可是十萬買條清代的沉船?怎麽都是方敬虧大了。
    方敬先是一愣,繼而笑了起來,總算明白陸教授這麽渾身不自在的表情是為了什麽。
    沉船不比寶藏,喜歡收藏的人不多,即使是沉船收藏家,也多半是以收藏戰艦的那種軍事發燒友居多,這種沒什麽名氣的民間船願意收藏的並不多。如果不是陸教授他們正好要做這個課題,估計也不會想要特地買一艘沉船回去研究。
    最重要的是沉船不好打理,處得不好很快就腐朽風化,方敬不想花太多心思在這艘沉船上麵,能脫手就脫手了。
    但是十萬這個價確實有點低,難怪陸教授怪沒意思的,覺得這麽一大把年紀了,卻還要來占一個學生的便宜,說出去都不好聽,一張老臉漲得通紅。
    方敬的目的當初隻是想利用這艘沉船的幌子,明正言順地把他收集到的那些寶貝瓷器珠寶賣出去,沉船能賣就賣,不能賣當人情送人也不錯。
    十萬賣出去還真不如送人來的好,好歹是個人情。
    方敬笑了笑,特爽快地道:“老師,說這話就太見外了,沉船拿在我手裏也沒什麽用,我還要花大力氣保養,老師願意拖走其實幫了我好大一個忙。這樣吧,我們也不說買不買,這艘沉船就當我損給母校做研究,倒是船上撈起來的那幾件瓷器,還請老師幫忙掌掌眼,如果有值錢的,幫忙聯係幾個收藏家,賣個好價錢。”
    陸教授愣了一下,似乎沒有料到方敬居然要捐出來,還跟方敬確認:“你真要捐出去?”
    “是啊。”方敬點頭道,“當年我在學校多虧老師照顧,畢業了還幫我聯係工作,以前沒有能力也就算了,現在正好有這個機會,也算是回報了老師和母校。”
    陸教授看方敬確實沒有什麽勉強的表情,這才相信方敬是真的想把沉船無償捐給海大,一時之間特別感動。
    當老師這麽多年,無論獲得多大的榮譽,也從沒有學生出息後,還記得母校願意無償回報母校來得讓他高興。
    “行,既然你有這份心,我也不攔著。走走走,看看你撈上來的那些瓷器。”陸教授特別特別高興,心裏也想為這個重情重義的年輕人做點什麽,甚至下定決心,不管方敬撈上來的那些瓷器,究竟是不值錢的民間瓷器還是珍貴的官瓷,都盡量為方敬介紹幾個好點的買家。
    結果到了方家老宅,當方敬把那一箱子經過補步脫水脫鹽處理的瓷器時,頓時瞪大了眼睛。
    “這這這這……你是打劫了哪家博物館,還是打劫了哪位收藏大師的藏品室啊?”
    他拿起一隻菊紋的小碗,胎體輕薄妍秀,微微透出一股淡青色,杯身的菊花盛開,畫工十分流暢,色澤秀美飽滿,正是明代成化年間聞名的鬥彩色。
    雖然外形像碗,可這這這這這……是一隻成化鬥彩的杯子啊!
    眾所周知,鬥彩創燒於明成化年間,是後世鬥彩瓷的祖宗,鬥彩有很多,就數成化年間的鬥彩瓷最珍貴名氣最大,價格也最高。
    曾經一隻成化初年的鬥彩雞缸杯賣到過5.5億的天價。
    雖然這隻杯子並不是酒杯中最珍貴的雞缸杯,但隨便個幾百萬相信還是有很多人願意收藏的。
    陸教授再往下看,頓時更崩潰了。
    什麽青花靈芝紋石榴尊、永樂青花鳳紋十棱盤、粉彩描金三足香熏、粉彩花鳥紋天球瓶,這些平時連見都難得一見的宮廷禦用官瓷,今天居然一下子就見了好幾件。即使是淡泊名利如陸教授,也忍不住深深嫉妒方敬起來。
    “你究竟撈到了一艘什麽船!”難怪一艘古代沉船說送就送。
    方敬還一臉無辜地看著他:“很值錢麽?”
    陸教授真恨不得打他一頓:“鬥彩鬥彩!你懂不懂?我教給你的東西都喂到狗肚裏去了?”
    方敬整個人也懵了,隨即一陣狂喜湧上心頭。
    這下子,才真的叫發財了!
    鄭家先祖果然好壕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