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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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兩天,方敬頂著大太陽拖著岑九把海城裏裏外外逛了個遍,周六的時候,終於等到張越大少爺飛抵海城。
方敬興高采烈地和岑九跑去機場接機,結果還遇上飛機延誤晚點,兩人從上午一直等到下午,千盼萬盼望穿秋水,才總算等到人出關。
方敬餓得肚子咕咕直叫,拍了拍岑九的肩,岑九身形微微下蹲,方敬把下巴搭在他肩上,有氣無力地道:“好餓,餓死我了。”
岑九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叫你去吃飯你又不去。”
方敬惱羞成怒:“我哪裏知道會延誤這麽久?手機電板又這麽不經用。”
因為等人閑著無聊,方敬便拿手機玩遊戲,自己手機沒電自動關機後,又拿岑九的玩,岑九的手機電池也耗光又怕錯過張越的航班,隻能一直守在出口大廳,時刻關注航班信息,然後悲劇了。
張越看得好笑,覺得方敬自從辭職後,比起以前大學時代性格要開朗了許多,不由笑道:“你最近可是大出風頭啊,那麽多美女圍著你求采訪很爽吧。”
當年他們宿舍最沉默寡言的老幺現在居然是最風光的一個,真是時事無常。
“嘿,別提了。”方敬摸了摸鼻子,當時隻顧著一時爽,後來回家看重播後,真是越看越覺得自己就是口井,橫豎都是二,囧死了,老爸老媽還驕傲得不得了。
“哈哈哈。”張越豪爽地大笑,習慣性地像以前學生時代那樣,和方敬勾肩搭背一起往外走,冷不防周圍氣溫立刻下降好幾度,一連打了好幾個冷顫。
真奇怪,明明是大夏天來的,他居然覺得冷氣逼人,而且背後仿佛被人拿刀子割一樣。
岑九邁開長腿,狀似不經意地擠開兩人,接替了張越,道:“叫車還是坐大巴?”
冷漠的臉臉繃得死緊,盯著張越的眼睛在往外飛刀子。
當著他的麵勾搭他男朋友,當他是死人不成?惹惱了他,殺人滅口沒商量。
身為大齊暗衛,他可是有一百零一種方法能讓人無聲無息地消失,連一片小指甲都讓人找不到。
張越的眼睛瞅了瞅自打他見到他就開始放眼刀子的年輕人,再看看沒事人一樣的方敬,摸著下巴有點若有所思。
這並不是他第一次見岑九,去年到漁村玩的時候,就是這個年輕人幫忙在船上打雜幹活,當時他對這個冷漠寡言的年輕人印象就很深刻,對於他和方敬兩人的關係已經隱隱有了猜測,現在隻是更加證實自己沒想錯。
這個不知道哪裏冒出來的年輕人,和他們宿舍的老幺似乎真的是那種關係。
岑九一個冷眼回了過去,看什麽看?沒見過喜歡男人的嗎?
方敬對於兩人之間的劇烈心理衝突毫無反應,樂嗬嗬地跑去服務台買了回市區的大巴車。
年紀輕輕,早已經年薪七位數的大律師,烈日炎炎下,拎著小行李箱任勞任怨地和方敬擠大巴車,一點也不覺得自己被怠慢了。
回到方敬定的商務酒店,張越眼睛一掃,是一張大床房,方敬可是早在周四的時候就到了靖城,這麽說這幾天這兩人都住一張床了?
張越掃了一眼高大勁瘦的岑九,又看了一眼自以為精明其實傻乎乎的方敬,眉頭皺了起來。
方敬一進房間就打開空調,撩起衣服下擺對著出風口一直吹個不停,被炎炎烈日曬得都要出油的身體總算覺得涼快了些。岑九見了,不等他反應過來,上前一布,拽著方敬的衣服往下一拉,冷冷地道:“衣服穿好。”
“……”一臉懵逼的方敬。
靠,這個男朋友真是越來越有管家婆的架式了啊,天天管東管西,什麽都要管。
他不就是因為太熱了想涼快一下嘛,又沒有外人。
方敬內心的吐槽都快化成實質,朝著岑九咻咻咻地戳過去。
岑九不為所動,對方敬而言,這天底下除了自己以外,其他全是外人。
定力比不上岑九,眼睛也沒岑九大,瞪了半天,方敬眼睛酸得眼淚都要差點流下來,這才收回目光,悻悻地道:“知道了。”
岑九看了兩人一眼,知道他們兩人有正事要談,說:“我去叫餐。”
說罷,推開門走出去。
張越看得目瞪口呆,呆了半天,才指著被關上半天的房門,道:“你們倆這是……在一起了?”
“嗯。”方敬沉痛地點頭:“開始以為是呆萌的小鮮肉,後來才發現原來是嚴厲的管家公,這日子都快要過不下去了。”
張越聽了,忍俊不禁,毫不留情地吐槽:“我看你倒是樂在其中,高興得很。”
方敬自己也樂了起來,摸著下巴琢磨著,自己可不是樂在其中嘛,自從當年家庭遭逢驟變,才十七歲的他頂著壓力,從一個不識人間疾苦的大少爺,迅速成長為家裏的頂梁柱,凡事都要自己拿主意,這種被人管的滋味不知道多少年沒嚐試過了,現在被岑九管東管西,感覺居然還挺不賴的。
他果然有抖m的潛質麽?
方敬頓時被自己莫名浮現的念頭雷得虎軀一震,搖搖頭,把這個雷人的想法拋出腦外。
張越有趣地注意著他臉上表情的變化,打趣道:“看來是被我說中了。”
方敬非常聰明地不和大律師逞口舌之利——他肯定說不過如今在國內已經鼎鼎有名的大律師,非常生硬地轉過話題:“我上次和你說的事情你覺得怎麽樣?”
張越也非常識趣地轉到正題上,從公文包裏拿出一份厚厚的文件,遞到方敬手裏。
“你先看一下,哪裏有需要修改的地方,我們再仔細談。我明天還要去江城取證,時間不多,要趕最晚的一趟航班回去。”
方敬同情地看了他一眼,這麽密集的行程安排,高薪的壓力下,果然不是尋常人能適應的工作強度。
他接過那一疊厚厚的文件,嘴角扭曲了一下:“你確定這隻是一份合同?”
媽呀,一、二、三、四……足足有五十頁好嘛!
他真的隻想簽個簡單的雇傭合同,他出錢出骷髏,於教授的法醫雕塑研究室出力,真的不是要製訂什麽國家法令好規好不好!
方敬翻開合同,才看了第一頁,各種饒口又複雜的專有名詞權益等繞得他滿眼蚊香圈,頭腦直發暈。
“哥。”他把合同朝張越一遞,眼巴巴地看著他,“請問您能用普通話簡明扼要地解釋一遍麽?”
這合同上的第一個字他都認得,湊在一起意思怎麽就那麽難以理解呢?明明他也是海大的高材生來的。
這一刻方敬深深地覺得自己大學四年簡直就白讀了,簡直不能更心塞。
張越:“……”
難道他寫的不是中文麽?同樣心塞塞的大律師忍不住開始自我否定。
兩人大眼瞪小眼,最後還是張越率先敗下陣來,清咳一聲,正準備以通俗易懂的大眾說辭把這份合同從頭到尾講解一遍時,門上傳來鎖扣輕響,一陣食物的香味傳了過來。
岑九像耍雜耍一樣,頭上手臂上手上加起一來一共頂了大大小小七個盤子,一腳很不溫柔地踢開房門走進來。
張越忍不住拿眼瞟方敬:你確定這哥們是你男朋友,而不是雜耍演員。
方敬嘿嘿一樂,心想雜耍算什麽,他男朋友可是武功高手,會內功的那種,能點穴會發暗器,化草木為刀,劈風為劍的高人!
聞到飯香,方敬立刻把合同丟到一旁,三兩步跳過來,七手八腳幫忙岑九把盤子接下來放到茶幾上。
“這個點你上哪買的飯?外賣還讓你帶盤子的?”方敬說著,扭頭招呼張越,“你吃了沒?沒有先過來吃一點,這個點飯店都沒飯吃。”
下午兩點呢,人家都要午休了。
張越眉角忍不住直抽,飛機晚點,他剛下飛機,上哪吃啊?
“酒店後麵的那個飯堂,老板娘人很好。”岑九解釋著,把筷子分給兩人。
酒店後麵的飯堂老板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姑娘,第一次見到岑九的時候,兩眼珠子恨不得戳到他身上去。
方敬哼哼兩聲,悶頭開吃。
敢招蜂惹蝶,吃飽了再找他算帳!
張越也不矯情,並不會覺得以自己的身份和身份,大老遠跑過來吃份盒飯有什麽怨言。
沒見對麵那個身價已經達到九位數的大老板,和他一樣坐大巴地鐵住商務酒店吃盒飯呢!比較起來他也不吃虧了。
“蕭澤在你那裏還好吧?”張越吃了一口青椒炒肉,覺得味道還不錯,很有大學時代五食堂後麵那個快餐店裏的小炒味道,頓時被勾起了大學時代的青蔥歲月,內心感慨萬千。
想當年他也是青春年少過,半夜起來爬圍牆跑女生宿舍樓下唱歌擺蠟燭告白這樣的腦殘事也沒少幹,一眨眼,心都老了。
方敬哪裏知道不過一口菜的功夫,已經讓對麵的成功人士張越先生思緒一下子穿越了好幾年,溯洄到懵懂青蔥的大學時代。
“挺好的,雖然沉默寡言了點,但人穩重可靠,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同伴。”
張越笑了笑,注意到方敬口中的用詞是同伴而不是員工,也不點破,從公文包裏取出一份請柬,遞給方敬道:“我要結婚了,有空介紹你嫂子給你認識。”
方敬震驚了:“你居然都有人要?!我以為你遲早要做和尚的,還打算給你在咱家後山上起座廟,等你老了就讓你搬過去養老。”
“說什麽呢!”張越臉一沉,請柬“咻”地飛過來,作勢要拍方敬,結果離得老遠,請柬連同手都被一根筷子攔了下來。
岑九夾菜的筷子微微打橫,不偏不倚打在請柬上麵,張越便如同撞上牆壁一樣,進退不得。
雖然是為了維護方敬這個老幺,可這個弟夫還是太讓人討厭了!
“好好說話,別動手動腳!”岑九冷漠的俊臉麵無表情。
方敬哈哈大笑,猛捶桌子。
這個男朋友真是太給力了!
打又打不過,講道理又講不通,張越頓時惱羞成怒:“你的合同不想要了是吧?”
方敬這才止住笑,特別諂媚地道:“哥,你就是我親哥,那合同你給我講講唄。”
岑九拿筷子的手一頓,沒說什麽繼續扒飯。
張越總算在這對惹人厭的夫夫麵前找回了場子,清咳一聲,把那份合同從頭到尾用最淺白易懂的話解釋了一遍,方敬聽得滿頭霧水,似懂非懂。張越滿腔熱情遭遇對牛彈琴的境地,無可奈何地道:“合同沒問題了,拿去給人簽吧。”
方敬這才開心地道:“早說嘛,要不然哪裏這麽麻煩。”
方敬高高興興地到海大藝術學院,約了廖教授把合同簽了。
簽合同的時候,那位美豔非凡,無論智商情商都非常高的美女藝術家看了方敬一眼,意味深長地道:“方先生真是專業呀。”
“哈哈,抱歉抱歉,我喜歡先小人後君子,先把醜話說在前頭,總比後麵扯皮要強,免得到時連朋友都沒得做了。”
廖教授非常無語地在合同上簽上大名,蓋上公章。
合同一式三份,方敬一份,研究室一份,張越一份。
方敬立刻轉了四百萬過去,廖教授黑得堪比西城煤炭的臉才露出一抹霽色,雖然合同條款苛刻了一點,但卻意外地是個爽快人呢!
她喜歡和爽快人打交道。
“我明天就開始安排人把東西拖過來!”方敬問道,“還是說你們對於骷髏的保存有什麽特殊要求?”
“沒有什麽特殊要求,運送過來的時候,小心謹慎,在運輸過程中減少碰撞,避免二次損傷就行了。”纖長的手握上修長帶著薄繭的大手,“方先生,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自此兩方合作的事情正式敲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