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第1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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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敬身體不適,岑九和蕭澤說了一聲,立刻開船回碼頭。
    幾個潛水員對此也沒有什麽異議,他們是新手,在水下泡了這麽久,身體也有些吃消,現在回去好好休息一晚,才能更好地適應明天的潛水活動。今天他們見到了稀有的棱皮龜,正好趁著這個機會把圖片發到朋友圈曬個照炫耀一下。
    蕭澤接管了駕駛室,方敬窩在艙室裏研究拖上來的空|炮|彈——隻敢圍觀,現在不敢上手摸了,他腦袋現在還亂轟轟的一團糟,疼死他了。
    岑九一根手指跟轉雞蛋一樣把炮|彈|殼在桌上轉來轉去,如果不是方敬對這個“雞蛋”十分重視,他早扔了。
    什麽東西,害得方敬差點溺水,不管多重要都是個禍害。
    “別轉了,回家我煮十個雞蛋讓你轉。”方敬認真地道。
    一個空|彈|殼有什麽好玩的,岑九真可憐,估計出生起就沒有玩過什麽玩具,方敬愛心爆棚,心想回去後就給岑九買一堆男孩子玩的玩具,讓他玩個夠。
    岑九:“……”
    他真的不是想玩雞蛋,真的,還有蛋不是拿來吃的嗎?還能用來玩?
    十多年的暗衛生涯,自認在大齊朝算得上見多識廣的岑九,來到這個世界後再一次被刷新了三觀。
    研究了半天沒研究出什麽東西,方敬把那個空|彈|殼收了起來,鎖進櫃子裏。
    本來就是一枚普通的彈|殼,如果不是方敬奇葩的能力,那枚空|彈|殼估計就是沉眠海底的命,既然一時半會想不出怎麽辦,就留著以後再說吧。
    反倒是之前他看到的那些影像,炮火連天的,也不知道是在哪片海域對轟呢!就算要找沉船消息,也不急在這一時半會,他還是先找個時間去醫院做個檢查看看。說起來距離那顆珠子被吸引進他的身體也已經有兩個多的時間了,也不知道到底對他的身體有什麽影響沒有。
    既然要去醫院,索性也岑九也帶上好了。
    方敬對家人的身體健康還是比較在意的,方爸不用說,因為身體情況特殊的緣故,固定地每年都會體檢一次,每次方爸爸做體檢的時候,方敬也會順便幫方媽媽報個名,兩老的身體十分健康,相反方敬自己,自從離職後,好像就沒正兒八經去醫院做個健康檢查——喬大夫那不算,那個隻能算是養生罷了。
    方敬頭痛,晚飯都沒有吃多少,方媽媽聽說他不舒服,丟下客棧那邊洗了一半的床單被罩,跑過來看他。
    “要不要緊?我就說了,這麽冷的天呆在家裏多好,非要跑出去潛水,溫度那麽低,泡了怎麽會好。”方媽媽一邊擔憂地摸了摸他的額頭,一邊抱怨。
    方敬本來就頭痛得厲害,方媽媽嗓門又大,一嘮叨起來,腦袋嗡嗡得像是要炸開了一樣,整個人都不好了。
    “媽,我沒事,睡一晚上就好了,客棧那邊不是忙嗎?你去忙你的吧,小九陪著我就好了。”
    “你都病了,我還管客棧幹嘛?有我兒子重要嗎?”方媽媽摸摸床上的被子,覺得有點薄了,又說,“你們晚上蓋這個冷不冷,我去換床厚點的被子過來。”
    方敬腦袋突突地直跳,恨不得拿錘子把自己砸暈了才好。
    方媽媽從櫃子裏抱了一床大冬被過來,蓋在方敬身上,對岑九說:“爐子上燒了水,我去給他買點藥去,等水開了,你讓小敬多喝點開水,小心點別再讓他吹風了。”
    陡地一聲春雷響,空氣有點悶,雷雨將至。
    岑九卻道:“我背他去看醫生。”
    說罷,不由分說把方敬從被子裏挖出來,一絲不苟地給他穿好毛衣,再套上暖和的外套,把人往背上一背就往外走。
    方媽媽趕忙從櫃子裏拿了一把傘追出去。
    “小陳,要下雨了,記得帶把傘去啊。”
    然而,等她跑出院子,路上哪裏還有岑九的影子。
    扭頭看到停在院子麵牆根下的汽車,搖了搖頭。
    傻孩子,急成這樣,車都忘了開。
    方媽媽感慨了一聲,又覺得這兩年輕人果然感情好,岑九對小敬跟對親弟弟一樣。
    直到現在,除了方敬,誰也不知道原來岑九的年紀比方敬小一截,就算是當初替岑九落戶陳家的方媽媽,也因為出於私心,比照著如果小弟有孩子,那孩子該是多大的年齡來填的,仿佛這樣,岑九就真的成了陳家的孩子,她那個連婚都沒結,就葬身海底的可憐弟弟也總算有了個後代。
    岑九背著方敬一路狂奔,幾乎是用飛的跑到鎮醫院。
    這個時候醫院早就下班了,隻有掛號處收費的大姐一個人在打瞌睡,岑九給方敬掛了個急診。
    鎮醫院病人不多,掛了號值班醫生很快就過來,給方敬做例行檢查,其他還好,等到醫生拿著聽診器聽診的時候,方敬一把揪住醫生的手腕,眼裏都在往外飛刀子。
    “你幹什麽?”語氣非常不善。
    醫生頭也不抬:“聽診啊。”
    方敬頭疼得要命,生怕岑九這個時候在醫院裏犯渾,在背後戳了他一下,對醫生道:“我沒事,就是今天可能在海裏潛水時間長了點,受了涼,頭有點疼,您給開點止疼的藥就成了。”
    醫生白了他一眼:“你學醫的?”
    “不啊,我跟學醫的一點也沾不上邊。”方敬疼得額頭上都在冒冷汗,怕岑九擔心,表麵還裝得跟沒事人一樣,別提多痛苦了。
    “那不就是了,要都像你們這樣,全都照著自己的想法來,那這個世上還要醫生幹嘛?”醫生頭也不抬,埋頭開始寫病例,說,“今天先觀察一晚,如果明天情況還沒有改善,再做檢查。”
    岑九拿著單子去繳完費,護士帶著他去輸液室吊鹽水。
    輸液室裏人不多,除了方敬,隻有一個中年大媽也在輸液,靜悄悄的。
    也許鹽水裏加了什麽鎮痛的成分,方敬覺得好受了一點,靠在長椅背上,盯著頭頂的天花板發呆。
    窗外電閃雷鳴,下起了傾盆大雨。
    不一會兒,岑九繳完費過來,蹲在方敬跟前,一臉擔憂的表情看著他。
    方敬抬起右手摸了摸他的頭頂,嘴角抽了抽,勉強扯出一個笑容:“我沒事。”
    岑九卻突然道:“別笑了,真難看!”
    方敬怒了,伸手揪著岑九英俊的臉皮,道:“你說什麽?”
    聽聽這說的什麽,他還沒到四十歲呢,就開始嫌棄他難看了!
    岑九抓著他的手用力地握在手裏:“你不舒服不想笑就別笑了,我不喜歡你這樣,我是你……,你身體不舒服難道都不能和我說嗎?”
    方敬撩起眼皮朝中年大媽的方向看了一眼,中年大媽正歪著腦袋昏昏欲睡,打雷都沒把她驚醒。
    他垂下眼眸,摸了摸岑九薄薄的嘴角,突然疲倦地仰著頭。
    “我頭痛,你給我按按。”
    岑九嗯了一聲,極快地起身,走到他身後,開始按揉他的太陽穴。
    一指抵著太陽穴,一指按在頭頂,用著不輕不重恰到好處的力道按揉著。方敬覺得一直突突直跳的頭皮似乎真的舒緩了許多,緊皺的眉頭也鬆開,不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在睡夢中,方敬發現自己整個人置身於一片海洋當中,四周全是一望無垠的蔚藍海水。
    這是一片他從沒見過的海洋,海水是那樣清澈,仿佛回到最初世界初形成的時候,神聖的海洋還未曾被人類涉足的年代。
    作為地球生命的搖籃,蔚藍裝闊的海洋,在千萬年裏孕育了無數生命。
    方敬看到無數古老絢爛又奇特的生物從他身邊遊過,有些他認識,有些他卻聞所未聞,甚至還見到了許多早已經消失在曆史長河的古老生物。
    這些不同時代的生物暢快地水裏遊來遊去,歡樂嬉戲。
    大海的碧波蕩漾,就像母親的懷抱一樣,既安全又溫暖舒適,原本頭痛欲裂的身體,這會兒也像是得到最好的撫|慰一般,疼痛消失不見。
    方敬舒服地喟唷一聲,隻覺得身體從沒有像現在這般舒服過。
    方敬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比如他可以“看見”各種各樣奇形怪狀的生物從他身邊歡快地“遊”過,甚至能清晰地回憶出它們行經的過程中激起的水花,而且是全方位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地“觀察”。
    一個人類無論如何都是無法做到這個程度的,他甚至有種詭異的感覺,與其說是他現在置身於一片海洋,倒不如說是他化身了一片海洋。
    這片海洋就是他,他成了這片海洋。
    方敬心裏一動,隱隱有了一個猜測,莫非這並不是他的夢境,而是那個珠子的夢境?
    沒等他想明白為什麽會夢到這麽奇怪的境像時,一股大力將他抽離,他聽到耳邊似乎有人在說話。
    “已經輸完液了,你們可以走了。”護士取下針頭,多看了岑九一眼。
    病人吊了兩個小時的鹽水,這個帥哥就一直站在病人身後給他按摩了兩個小時的頭頂,兩人的感情還真是深厚呢!
    話說,鎮上很少出現這麽帥的男人,年輕的護士美女一個激動,脫口而出:“帥哥,你電話多少?有空一起出去吃個飯唱個歌唄。”
    臥槽!
    他不過是輸液的時候打個盹,就有妹紙偷挖牆角,這個年代的姑娘們真是一點也讓人大意不得。
    方敬猛地睜開眼,清咳一聲。
    岑九立刻湊過去:“醒了?頭還痛嗎?”
    方敬揉了揉額頭,意外地發現原本痛得死去活來的頭,現在居然好了許多,雖然隱隱還是有點抽痛,但至少已經在可以忍受的範圍之內。
    護士美女笑道:“你們是兩兄弟?你哥對你真好,你剛才睡著了,他一直在替他按摩頭發減壓。”
    方敬矜持地點了下頭,心裏卻已經抓狂了。
    為什麽每個人都認為岑九是他哥呢?明明他才是家裏最大的好不好?
    方敬鬱悶極了。
    “回家嗎?”岑九替他把外套遞過來,方敬套上外套,兩人開始往外走。
    護士美女追了過來。
    “哎,帥哥,你還沒告訴我電話多少呀。”
    岑九的注意力完全放在方敬身上,壓根沒注意護士美女剛才說了什麽,方敬扭過頭,對著年輕漂亮的護士妹紙露出一個假得不能再假的笑。
    “我哥結婚了,我嫂子可漂亮了。”
    護士妹紙:“……”
    嚶嚶嚶!就知道這麽帥的男人肯定不會是單身噠。
    為什麽帥哥都是別人家的,心好累,感覺以後都不會再愛了。
    窗外雨已經停了,空氣裏的水汽還未完全消散,帶著一股晚春特有的寒意。
    方敬下巴縮進衣領裏,快跑幾步,到路邊攔車。
    岑九慢騰騰地跟在他身後,聲音冷漠:“你嫂子是誰?”
    方敬回頭看著他笑:“你說呢?”
    岑九也笑了,黑暗中眼睛亮晶晶的,似有流光閃過。
    他拉著方敬的胳膊,彎下腰無比珍惜地親吻了一下方敬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