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第1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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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八點,方小樂的房間裏還亮著燈。
    葉馳抱著一本霓虹語辭典,正聚精會神地翻譯著他哥新分配下來的任務——一本匆匆寫在和紙上的航海日誌。
    不過,大約是業務不熟練的緣故,這項工作似乎進行得不太順利,最主要的問題就是航海日誌使用的是以天|朝文訓讀體為代表的古典霓虹語,其難度具體請參考天|朝現在用語與文言文的區別。
    即使葉馳的霓虹語程度很高,要正確完整地翻譯出這篇短短幾百字的航海日誌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葉馳在埋頭奮筆疾書,方敬探進一顆頭來。
    “都九點了,先去休息吧,這個不著急,你慢慢看。”方敬說。
    葉馳活動了一下脖子,苦著臉說:“哥,你從哪裏弄的這個日記啊,還用的文語體,好坑爹。”
    “啥?”方敬對霓虹語不了解,立即不恥下問,“什麽文語體?”
    “霓虹語的文言文。”
    方敬頓了一下,臉有點扭曲,幹笑兩聲,道:“那你慢慢看,慢慢看啊。”
    葉馳頭也沒抬,初夏的海風從窗子裏吹進來,空氣裏滿滿的都是海洋的味道。
    方敬看了一會,實在沒有什麽能幫得上忙的地方,隻得無趣地退了出去,免得打擾到他。
    葉馳被他抓了壯丁,身為好哥哥的方敬沒什麽能幫得上忙的地方,隻能想辦法給他弄點好吃的當宵夜。
    他拿出好久沒用的燒烤架,架在院子裏刷幹淨,用方媽媽冬天燒樹兜時留下的炭做燒烤。
    他的燒烤技術在朋友圈裏和他撈船的運氣一樣出名,吃過的都說好。
    岑九拿著小匕首開生蠔,然後一隻隻擺在盤子裏。
    方敬便拿著燒烤加上烤,加調料刷醬汁,不一會兒,空氣裏就漂浮著一股濃鬱的香味。
    岑九幫著打下手,圍著方敬轉來轉去,殷勤得讓方敬初夏的時季還打了個寒顫。
    “能吃了嗎?”岑九站在前麵,鼻子抽了抽,問。
    方敬偏過頭,示意他站遠點,這傻子連站都不會站,挑著濃煙最稠密的方位站,也不怕薰著了。
    “哥,我想吃雞腿。”
    “行,知道了。”這一個個的還學會點菜了。
    方敬朝岑九看了一眼,岑九會意,跑去翻冰箱,把冰箱裏剩下的雞腿全拿出來。
    一、二、三、四、五……一共十隻,明天方媽媽打算鹵雞腿的。
    幾個住在村子裏的客人晚上出來散步乘涼,繞著繞著聞到一股熟悉的燒烤香味,一窩蜂地跑到方家,看到方敬正在院子裏做燒烤,不由笑了。
    “喲,小老板還有這手藝。”其實現在方敬已經不是九方客棧的老板了,但不管是老客人還是新來的客人,大家見到方敬都習慣性地叫他小老板。
    這幾個都是客棧的常客,還有兩個一直跟著方敬學潛水的,關係都不錯。
    方敬在院子裏擺上桌子,招呼他們坐下,又讓岑九去冰箱裏拿啤酒。
    燒烤配冰啤,完全就是夏天的標配。
    幾個人沒想到漁村還有這口福,一個個吃得胃口大開,鬧到淩晨才離開,那個時候葉馳都睡著了。
    把客人送走,方敬也懶得收桌子,重新烤了兩隻茄子,三個辣椒,幾串油滋滋的羊肉,三隻魷魚,六隻蠔,還有幾個雞腿雞翅,拿盤子裝了,拎上一幾支啤酒,招呼岑九出去。
    兩人來到海灘上,找了塊平坦的石頭坐下。
    海上一輪明月高懸半空,清冷的月空照耀著大地,遠離城市的星空滿是耀眼的星辰,銀河像是一條璀璨的玉帶,熠熠生輝。岩下驚濤拍岸,不時傳來一陣海浪聲。
    “累死了,明天還要去公司當苦力,不想去。”方敬擰開啤酒瓶,遞給岑九,讓他一邊喝一邊吃東西。
    晚上的時候,因為有客人在,還要照顧葉馳那個小吃貨,岑九都沒有吃什麽。
    跟岑九相處久了,方敬早了解岑九高冷外表下隱藏的一顆吃貨心,多半是因為以前十幾年的暗衛生涯太辛苦,而且受客觀條件限製,那個年代的食物花樣肯定沒有現在這麽豐富。
    想到這裏,方敬又覺得有點心酸,岑九的前十九年是在另一個時空度過的,他無力改變,隻能現在加倍彌補。
    “那就不去。”岑九仰頭喝光了一瓶啤酒,把瓶子放在腳邊,摸了摸方敬頭頂的軟毛,說。
    “不行,朱軒投了不少錢進去,雖然這點錢放在朱家不算一回事,可是我投進去的錢都是血汗錢啊。”方敬肉痛起來,花了那麽多錢,不時刻盯著怎麽辦。
    就算不去辦公室,工地也是要時刻盯著的,可千萬不能出現什麽豆腐渣工程,要不然跟鄉親們都不好交待。
    “那陪你去。”岑九吃東西的動作飛快,幾句話的時間,已經幹掉了一隻雞腿,兩隻蠔,一隻茄子,兩隻魷魚——還好他不吃獨食,每樣都給方敬留了一些。
    方敬抬頭,打量著身邊的男朋友。
    岑九英俊的臉孔在月光下泛著一絲冷意,皮膚跟著了光似的,狹長的眼睛盛滿了溫柔的情意。
    方敬心裏湧上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他摸了摸岑九的嘴角,說:“沾到醬汁了。”
    岑九撩起上衣下擺,抹了抹嘴,然後湊過去親方敬。
    方敬仰著頭,和岑九接|吻。
    “先吃吧,冷了就不好吃了。”方敬抬起手背擦了擦嘴,和岑九把剩下的燒烤吃了,仰麵躺在石頭上當屍體。
    “好舒服,真不想動,一輩子就這樣躺著不動。”
    岑九攤開手臂,讓方敬枕在他的胳膊上,說:“那就不動。”
    方敬被逗笑了:“不吃飯了?不洗澡不上廁所了?”
    “抱著你去。”岑九道。
    方敬暢想了一下自己真的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吃喝拉撒都要岑九伺候的情形,哈哈大笑:“那樣感覺好像老頭子,還是個不能動的老頭子,你肯定會嫌棄。”
    “不嫌棄你。”岑九轉過頭,摸了摸他的臉。
    “這樣不好。”方敬有些若有所思,“現在趁著年輕多賺點錢,然後再生個孩子,等將來我們老了,也不用他養老,讓他給簽個字就行,我們兩老頭去住養老院,每天什麽也不幹,跟著一群老頭老太太在院子裏曬太陽聊天。”
    說到這裏,他扭頭看向岑九:“我們以後會一直在一起的,對吧?”
    “嗯。”岑九點頭,抽回手臂,握住方敬的手。
    兩人頭碰頭靠在一起,看著頭頂璀璨的星空,方敬讚歎一句:“還是鄉下的夜空最美,城裏都看不到星星了。”
    “嗯,汙染太嚴重。”岑九說,抬手“啪”地一下拍死一隻嗡嗡飛來飛去的蚊子。
    海邊談情說愛是件很浪漫的事情,可是蚊蟲太多,躺了一會兒,方敬被叮得滿頭包,坐不住了,拉著岑九起來往家跑。
    岑九慢吞吞地被他拖著走,走到一會兒,停下腳,聲音充滿了疑惑。
    “在這裏,男人跟男人也能生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