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柳暗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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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胤礽離開康親王府的當晚,傑書就去世了。 移動網皇帝賜諡號“良”,其子椿泰襲封和碩康親王。

    傑書留給胤礽的手劄,涉及帝王之術、為臣之道、治國之略、八旗之改,甚至還就胤礽與皇帝之間的相處之法給出了建議。如果說前幾項適用寬泛,那麽最後這幾頁以及筆墨的痕跡來看,這是傑書近來專為胤礽的處境所寫。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身為當事人,胤礽直接麵對皇帝,越是近在咫尺,有時越是眼花繚亂,反而導致自己糾結重重,看不清方向。而傑書站在漩渦之外,本就是心思縝密、飽練世故的他,看到的情形,不算複雜,就看胤礽怎麽去做。

    胤礽想要實現的那些舉措,以他現在的身份,他不能出麵大張旗鼓地進行,需要皇帝的首肯。但若是他直接向皇帝請示,或是索額圖一黨呈遞諫言,都會招致皇帝的猜測。這時候的皇帝,他需要太子的存在,但他不需要太子的光芒。

    等到太子親政,再轟轟烈烈地改革?太子等不起,時過境遷,錯過最好的機會,於事無補。

    如何在這個特殊的時期低調地開展自己的規劃,傑書認為,可以合理善用議政王大臣會議。

    議政王大臣會議的前身,隻有貝勒以上的皇親宗室能夠參與,後來逐漸加入德高望重的大臣,其主要目的就是對軍國重務、王公官員的獎懲、升降作出決策。早期的議政王大臣會議權威性很高,就連皇帝的行為都要受到製約與監督。

    但隨著大清入關後,沿襲、加強封建君主製度的過程中,皇帝開始試圖擺脫議政王大臣會議的監督,想方設法獨斷專權,以自我的意誌管理國家。

    順治皇帝引用了前明的內閣分去議政王大臣會議的管轄範圍,康熙皇帝接著又成立南書房,把一些重大的政務交給自己的親信臣子處理。

    所以,如今的議政王大臣會議漸漸趨於形式化,不但起不到製約皇上的作用,就連忠言勸諫的效果都不再有。

    推陳出新,不是要全盤否定祖宗創建的體製,而是摒棄糟粕,把精華運用到新生事物中去。皇權所具有的獨斷特點,取決於皇帝本人的素養與睿智。可即便如此,再英明的皇帝也不可能一生都不犯錯。皇帝一個錯誤的決定,有可能就是血流成河,生靈塗炭。

    議政王大臣會議曾經的權威性就在於身處其中的成員都是位高權重的王公與大臣,皇帝不得不忌憚。可現在皇帝指派的成員,要麽是服從皇帝的軟性子,要麽是承襲先祖爵位、虛有其表的王公,沒有幾人主動去探析民情,真正表達利國利民的主張。

    但是如果議政王大臣會議更換血液,裏頭議政的王公大臣大多是與胤礽誌同道合的新生力量,那麽胤礽的構想就很容易得到大家的認同。通過議政王大臣會議推舉胤礽的構想,皇帝同意的可能性就會高很多,而且與胤礽沒有直接衝突。

    順治十年規定,八旗各設宗學一所,未封宗室子弟年十歲以上者均入學學習清書(滿文),選滿洲生員充任教師。自此,這樣的教學一直延續到當今。皇帝對待自己的兒子們,倒是嚴格教學,但其他宗室子弟接受的教學有限,至於最後學成如何,完全取決於家長的重視或是子弟自身的覺悟。

    長此以往,這就造成了不少宗室子弟的學識與見識愈發匱乏,跟不上形勢。授封襲爵的王公貝勒在辦差時力不從心,無所事事的閑散宗室子弟,也懶散晃蕩。毫無疑問,這不僅無益於朝廷,甚至還會帶來禍患。

    所以胤礽提倡改革宗學。首先,要擴大基本教育的教授課程,清書、漢書、騎射、武學都要包括。其次,通過基本教育考核的子弟可以與其他八旗子弟一並應試科考,進入仕途。另外,針對承襲爵位的王公子第們,開辦進修學府。學識不足、能力欠缺的王公們通通回籠補學,通過考核後,方可出任職務。

    規劃文書寫出後,出於謹慎,胤礽沒有親自署名呈遞。既然有關宗室王公,最好是宗人府的官員上呈。宗人府新上任的左宗正康親王椿泰進入胤礽的視線,椿泰讀過胤礽的規劃後,話不多說,順和地回道:“殿下請放心,必當盡力辦成。”

    皇帝接到椿泰的奏折時,人還在盛京。看過內容後,大為讚賞。宗室王公子第的良莠不齊著實讓皇帝頭疼不已,這幾年,能得到皇帝重用的王公真是越來越少。眼瞅著,同齡、能幹的王公們病的病,離世的離世,下一輩的年輕人皇帝也大多看不上,可朝廷還要出錢養著。

    這下可好,隻要有心向上,宗室子弟們也能是英才。到底是傑書教養的兒子,皇帝對椿泰的印象立刻提升了一個高度。既然是椿泰提出的,幹脆就交給椿泰去辦。

    然而,身旁的福全提出了不同的想法。具體的操作,隻怕椿泰辦不下來,畢竟還是個年紀輕輕的小夥子,基本教育方麵的籌辦隻怕都顯得吃力,更何況王公們的進修學院,那個非要是學識淵博的王爺才能鎮得住。

    “基礎教育方麵,要不指派五貝勒或是八貝勒與康親王一同籌辦?”福全試探性地向皇上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推薦胤祺,純粹是五福晉是福全側福晉的侄女。推薦胤禩,則是胤禩極為討福全喜歡。

    皇帝思索片刻,還是拍板了椿泰與胤祺負責基礎教育。至於進修學院,皇帝一時還真犯了難。

    梁九功的出現解了皇帝的燃眉之急,原來是胤礽的請安折,順帶把動物園的設計圖呈給皇帝過目。

    小動物的家園用不上高端大氣,雕梁畫棟。回歸自然,樸素大方,那才是動物們的樂園,孩子們也能真正了解動物的生活習性。

    “皇上,太子實在是用心良苦,這樣的小事都辦得真心實意、恰如其分。”福全由衷地瞥了眼皇帝,“您呀,大材小用了。”

    福全的歎息滿滿地溢出:瞧瞧您,折騰什麽呢?

    皇帝訕笑,厚著臉皮頂嘴,“朕是為大孫子著想,他做阿瑪,多疼疼兒子,有什麽不好?從前朕疼他,不也是疼得找不著北了。”

    福全連連點頭,心裏卻是,你就折騰吧,也不嫌累。

    突然,福全眼前一亮,“皇上,進修學院就交給太子,再合適不過。太子文華殿出閣講學,在場臣公無不饜服。由他坐鎮進修學院,那些頑劣懶學的王公們鐵定被他修理得服服帖帖。”

    皇帝的心也豁然一亮,胤礽搞教育,符合他的身份,同時又避開了朝政。明明心裏已經落下錘子,皇帝還是裝模作樣故作深沉,“王兄說的是,朕考慮考慮。”

    胤礽接到父皇的任命時,頓時樂開了花,忍不住朝盛京的方向做了個鬼臉。父皇,要是往後我的學生成了議政王大臣會議的骨幹,或是領兵出征的大將軍,你可不要怨忿我這個恩師功不可沒哦?

    回擷芳殿的路上,胤礽踩在青石上的腳步活像踮著風、踩著雲,輕飄飄,搖曳曳。程圓身後跟著,是不是抬眼打量,有些日子沒見著主子這樣歡騰了,都不帶掩飾的。

    今兒也沒在擷芳宮門前立定,抖抖煩憂,直徑就是輕快地邁步而入。

    碧藍的天空,白色的雲朵,東一片,西一簇。一群鳥雀淩空飛過,胤礽抬頭望去,追逐它們的身影漸行漸遠。

    不曾留意,一團寶石藍的小身影撲棱棱直衝胤礽而來。原先跟在寶石藍身後的一從棕黃色竄到前方,首先抵達胤礽的腳邊,搖起毛茸茸的尾巴,“汪汪”吠個沒完。

    “旺福,你慢點,等等弘昰。”胤礽喜笑顏開數落著旺福,朝前方看向小短腿忙亂、小臉緊繃、小嘴嗨哧嗨哧衝過來的弘昰。

    胤礽沒有迎上去縮短兒子奔跑的行程,站定原位耐心地等待,“加油,兒子!”

    終於結束漫長的奔跑,弘昰一把抱住胤礽的腿,左右扭動屁股驅逐旺福,“走走,我的阿瑪瑪。”

    胤礽彎下身,撫向兒子的腦袋,“旺福每天陪你玩,不要凶旺福。告訴阿瑪,今天去哪兒玩啦?”

    本來還氣洶洶地和旺福爭寵,抬頭仰向胤礽時,立馬嘴一癟,小臉蛋一皺,眼一眯,“哇”地就大哭起來。

    氣勢洶湧,著實讓胤礽吃了一驚。平日裏,弘昰很少哇哇大哭,雖然話還說得不順溜,可動手能力強,說不清楚,就手忙腳亂現場展示。

    不得已,胤礽蹲下身,摟住兒子,“乖,別哭,好好說。”

    “兔兔,我的,兔兔。”弘昰的嘴裏含含糊糊叨叨著,鼻涕眼淚直往胤礽肩上蹭,胤礽的潔癖感備受摧殘。

    把兒子扶正,拿出手帕給他收拾小臉,胤礽好言哄著:“慢慢告訴阿瑪,弘昰的小兔子怎麽了?”

    “兔兔,”弘昰嘴裏念著,著急地回頭看,嫤瑜早就跟上來了,不過故意落一截,還把臉扭向一旁,裝作不理會他。

    胤礽一看這架勢,興許是弘昰闖禍了,卻還跑到自己跟前先討要同情來了。嫤瑜是嚴母,他扮演慈父,從來都是好脾氣寵著兒子。

    額涅不幫忙解釋,他也還不知道自己到底錯在哪裏,便又索性老招式,現場表演。

    隻見弘昰先是嘴裏喊著“鴨鴨”,兩個小胳膊擺弄撥水的樣子。接著齜牙咧嘴使勁抱起旺福,嘴裏卻念起“兔兔”,然後忽地放開手,被抱高的旺福“啪”地摔到地上,一聲慘叫,直忙得胤礽抱起旺福,安撫一下。還好,沒摔傷,倒是應該嚇了一跳。

    不可思議的一幕發生了,胤礽回過頭時,就見弘昰躺在地上,縮成一團發抖,然後一條腿還時不時“蹬”一下。

    瞪大眼睛看著胤礽,弘昰吸了吸鼻子,喊了聲“兔兔”。然後立刻歪頭閉眼,全身保持一動不動。

    胤礽懵呆,完全不知所謂,而不遠處的嫤瑜與隨侍的宮女、嬤嬤們全都掩著嘴,聳動肩頭,悶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