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鳳逝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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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明園平和而順心的日子一共持續了兩個多月,才終於被一個消息打破掉了。長春宮處傳來消息,皇後烏拉那拉氏舊疾爆發,人已到了彌留的狀態,在死前,她希望能夠再見胤禛一麵:“怎麽說不行就不行了?”回宮的馬車上,年若蘭眉頭緊皺。
“聽說懋嬪娘娘昨日去了皇後那裏一趟,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麽,把皇後給氣的吐了血。人就跟著不好了!”陳滿小心翼翼地在旁邊回答道。
“宋氏?”年若蘭喃喃兩聲,有些摸不清整件事的脈絡了:“這宋氏好端端的怎麽會去長春宮?她又說了什麽能夠把皇後氣成這番模樣?”
“這奴才就不知道了。”陳滿答道。
而這個問題的答案恐怕也已經沒有人知道了,因為在年若蘭的馬車剛剛抵達宮門的時候,她就接到了消息,先皇後一步,懋嬪宋氏沒了。
“懋嬪娘娘的身子本就是拖日子罷了,此時沒了,也不是多麽令人意外的事情。”司棋用著恍然大悟的神色對著自家主子耳語道:“奴婢這下子有些知道懋嬪為何突然去皇後那了,莫不是她知道自己快要死了,所以想在死前做些什麽?”
年若蘭皺著眉頭,低聲一歎。然而此時,還是病重的皇後那邊要緊,是以下了馬車,她就跟在胤禛的禦攆後頭,兩人一路往長春宮去了。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皇貴妃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皇後寢殿的大門前此時卻是跪了不少人,想來大家都已經知道烏拉那拉氏身體不愈的消息。
“都起來吧!”胤禛的臉上不辨喜怒,聲音淡淡地說道。
蘇培盛搶先一步推開了長春宮緊閉的大門,年若蘭猶豫了一下,到底沒有跟著進去,與其他人一樣留在了這裏。嘎吱一聲,長春宮朱紅色的寢殿大門再一次關合而上。
似乎感覺到了此間主人的生命已經到了最後彌留的狀態之中,整個寢殿內的氣氛也是昏暗而冰冷的。胤禛的腳步卻始終沒有一絲錯亂,緩緩地走到了鳳榻旁邊。
此時的烏拉那拉氏真的已經是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隻見她麵若金紙,神情木然而憔悴,此時正平躺在床上,雙目緊緊閉合著。
“叩見皇上。”一旁跪著的太醫狠狠地把自個的腦袋磕在黑金色的石磚上。
“皇後病情如何?”胤禛沉聲問道。
那太醫怎敢欺瞞,隻顫聲道:“回聖上的話,皇後娘娘心神耗費太多,以至氣血逆流,如今已是回天乏術了。若臣使金針刺之,皇後娘娘會短暫的蘇醒過來,不過那大約,大約也隻有半個時辰的時間了。”
“朕知道了。你施針吧。”|沉默半晌後,胤禛最後如此說道。那太醫又磕了一個頭,這才帶著一臉冷汗的表情從裏麵退了出來。
“皇上來了。”太醫施針的幾分鍾之後烏拉那拉氏悠悠轉醒過來。胤禛聲音沉沉地嗯了一聲,一撩衣裳的下擺坐到了床榻邊上。烏拉那拉氏掙紮的想要坐起來,胤禛便伸出手往她的身後處塞了隻柔軟的香枕,大約是胤禛的這一舉動有一種久違的溫暖,烏拉那拉氏心神一動,臉上也露出抹柔和的表情。
“臣妾已經有多長時間沒有像這樣與皇上坐在了一起過了?”烏拉那拉氏的聲音十分虛弱,她看著胤禛的目光充滿了一種懷念般的悵然。所謂人之將死其鳴也哀,無論皇後曾經做過什麽違逆自己心思的事情,到底也是十幾歲就與之結發的夫妻,眼見她將要垂死,胤禛心裏也不免有些觸動。
不知道是不是人在死前都會回顧自己的一生,隻見此時的烏拉那拉氏目露怔然,喃喃而道:“臣妾還清楚的記得,臣妾與皇上大婚時的那天,皇上那時候看上去威武極了也嚴肅極了,當蓋頭被揭開的時候,臣妾都不敢去看皇上的眼睛,總覺得那裏麵有刀子,會把人劃傷…………”
對於烏拉那拉氏充滿回憶的訴說,胤禛的表情卻顯的很冷靜,或者說他隻是麵無表情的坐在那裏聽著烏拉那拉氏的自說自唱,顯然很是無動於衷的樣子。
直到,烏拉那拉氏說到了——弘暉。
“皇上還記得弘暉嗎?咱們的長子,也是唯一的兒子。臣妾清楚的記得他是在那年下的第一場雪的那天出生的,他出生的時候外麵的天色剛剛晨曦,天色將要大明,所以皇上就給這孩子取名為暉,意為光芒萬丈之意。”說起弘暉時烏拉那拉氏的嘴角邊上是掛著笑容的。
“弘暉朕自然記得。”胤禛在沉默良久後,終於開口說道:“那是個聰明懂事的孩子,朕曾經在他的身上寄予過厚望。”
“是,臣妾知道皇上看重弘暉,喜愛弘暉。可是皇上您知道嗎?”烏拉那拉氏的雙目之中突然流下兩道眼淚,臉上的表情也扭曲成一道奇怪待弧度,在有些森然的寢殿中顯的格外瘮人,她看著胤禛,一字一字地說道:“咱們的弘暉是讓人給害死的,是宋氏!是她買通了弘暉身邊伺候的奶嬤嬤,是她讓人在咱們弘暉每日的湯要中做了手腳。是她,害了弘暉的性命,那個賤人、賤人!!!!咳、咳咳咳咳咳…………”
聽聞烏拉那拉氏嘴裏吐出宋氏二字,胤禛眉頭一皺,臉上也閃現出驚疑不定的表情。烏拉那拉氏見狀,伸出十根枯瘦的手指死死抓著胤禛的衣袖,恨聲道:“皇上您相信臣妾,此事是那宋氏親口承認的。皇上,本宮一定要為弘暉報仇,本宮要將那宋氏千刀萬剮,挫骨揚灰。”
“宋氏在一個時辰前已經歿了!”胤禛沉聲說道。
“你說什麽?”烏拉那拉氏豁然睜大雙眼,似是很不能相信的樣子。
“宋氏已經死了。”胤禛再一次如此說道。
他的話無疑就像是一柄重錘瞬間砸在烏拉那拉氏的胸口,太多的情緒積壓在胸口上,烏拉那拉氏嘴巴一張,嘔地一下,便狠狠噴出一口濃血。那本來因太醫施針而看起來頗有起色的臉色也在瞬間轉成慘白。
“死了,她怎麽能就這麽死了呢?她怎麽能就這麽輕易的死了呢?本宮還沒有親手為弘暉報仇,她怎麽就死了呢?”胤禛眼見烏拉那拉氏神情上已有瘋癲的前兆,一雙本來就緊皺著地眉頭不由越加緊了起來。
“宋氏為何要害弘暉?這一點,你可有想過?”胤禛聲音淡淡地問道。
“是因為本宮害她掉了已經成型的男胎。”烏拉那拉氏的臉上露出淒慘地表情,怔然而道:“那個時候她和本宮同時有孕,本宮不想她生出庶長子,所以害了她肚子裏的孩子,可是、可是那件事情過去之後,臣妾心裏也覺得愧對於她,所以在以後的日子裏臣妾也盡力泥補了啊,她雖是府裏最無聲無息的一個格格,但是一應吃穿用度,本宮從來沒有虧待過她……”可是她所做的一切,對於流掉了唯一的兒子,並且以後再也不能生育的宋氏而言,這些又都算的了什麽。
“血債還血來還,您當初當讓臣妾失去了腹中的孩兒,臣妾就花十年的時間,讓您也嚐嚐失去親生孩兒的滋味。”想起昨日,宋氏那一臉曬然卻又充滿仇恨的眼神,烏拉那拉氏的話頭也不由止住了,這些年來,她一直懷疑弘暉的死與李氏有關,卻唯獨沒有想到宋氏身上。因為她打從心底認為,自己當初做的事情是神不知鬼不覺的,是沒有第二個人知道的,然而卻絕對沒想想到最大的苦主已經清楚明白的知曉了一切,並如同一條毒蛇般潛伏起來,等待著咬斷她親生兒子喉嚨的那一日到來。
“你那不是總問,這些年來朕待你為何不似從前那般。”胤禛看著烏拉那拉氏扭曲的表情,淡淡地說道:“因為現在的你讓朕惡心。”
“皇上惡心臣、臣妾?”烏拉那拉氏不可置信地問道。
“你讓宋氏流胎之事。朕早就心知肚明,可朕隻當你是一時糊塗,可是後來的弘盼、弘均、你不要對朕說,他兩個的死與你毫無關係!”
烏拉那拉氏聞言神情陡變,整個身體開始顫抖起來。
胤禛看著這樣的她,雙目深處劃過一抹極其失望的光芒:“這些年來,後院之中失過多少的孩子,這其中有多少是有你在背後的手筆。朕一而再再而三的給過你機會,希望你能夠回頭是岸,可是你到了最後卻又打起了弘煦的主意,幸好弘煦得天保佑,沒有被你塞進被褥裏的那些天花疫病奪去生命,而也是從那時起,朕對你便再不存任何希望也沒有任何情誼了。”
原來胤禛知道,原來他都知道。
烏拉那拉氏的臉上瞬間出現萬念俱灰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