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如果沒有我(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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冽休息了一會兒稍微好點了,但是他的臉色還是蒼白如紙,終於有點氣力說話了,“爸,媽,我沒事的,不要擔心。”看著陸芳急紅的雙眼,他感覺心裏痛痛的,自己總是讓他們擔驚受怕,那股強烈的愧疚感再一次充斥了他的心,“你啊你,就是愛逞強,還說沒事!”陸芳實在是不知道該拿他怎麽辦了,心裏又心疼得很,被他這麽一說,眼淚嘩嘩地就流下來了,“好了,好了,不哭了,這樣冽會更難受的,不哭了,啊!”冷樵急忙安慰著陸芳,他心裏又何嚐不是在落淚呢,隻不過他知道要是讓冽知道了,隻會讓他更難受而已,“媽,對不起,我以後再也不這樣了,這一次隻是例外,您別哭了,我會心疼的。”冽一邊幫陸芳拭去臉上的淚水,一邊輕聲在她耳邊說,“好了好了,媽不哭了,不哭了!”陸芳也不想在冽的麵前哭,隻是這段時間裏看著冽為了工作而疲憊的身影實在是忍不住了才會失態的,“我去換衣服,然後我們回家吧!”冽是真的累了,就是短短的幾句話都已經讓他覺得有點喘了,“好,去吧!要不要爸幫你?”冷樵還是有點擔心他,“不用了,我可以的,很快!”冽微微一笑,朝著換衣間走去,這一段路往來的人不是很多,所以他很快就察覺到了不對勁兒,剛才在後台他就有所察覺了,可是看冷樵都沒什麽反應,來往的人又多所以不太確定,現在看來,冷樵或許是剛才太緊張他,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了,也可能是礙於人太多了不好出手,否則這隻黑暗中的鬼早就灰飛煙滅了,他可以感覺得到對方威脅不了他的安全,但是憑借對方身上的氣息判斷,對方來自南宮家族,但卻不是純種的吸血鬼,這麽一想,唯一的可能就是對方對方是剛剛由人類轉化成了吸血鬼,至於誘因,便是南宮家族成員,一邊換衣服,一邊思考著對方的來曆,不過按道理說對方是沒有辦法察覺到自己的氣息的,難道……沒有時間向想那麽多了,得先把他解決才行,換完衣服緩緩的走出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出現在了那隻鬼的身後,快速地確認了他身上的標誌,確認了自己的猜測,“說,誰派你來的?”對方這才反應過來,迅速地從袖口拿出一把銀質刀具,快速地從冽的手上劃過並掙脫了冽的束縛,冽一下彈開了手,銀本就是血族避諱的金屬,被銀質工具從心髒穿過便必死無疑,就算隻是被銀質工具所傷也會導致愈合速度變慢,甚至導致更嚴重的後果,但是冽的傷口卻以極快的速度愈合了,”你竟然…”對方對冽的愈合速度感到驚訝,他無法理解這種能夠讓自己喪命的東西卻傷不了對方分毫,冽一下動作太快了,身體有些承受不了,咳嗽了起來,得快點解決他才行,對方還沒有意識到自己正處於生命的最後一刻,冽的臉上出現了一絲邪魅的笑,眼睛在一瞬間變成了原來的藍色……在後台等待已久的冷樵覺得有些不對勁兒,想想剛才感覺到的奇怪的氣息,原以為那是自己的錯覺,但是現在那種氣息越來越強烈,再加上冽去了那麽久,他的心裏越發不安,雖然一般的吸血鬼傷不了冽,但是冽現在的身體狀況……陸芳也有所察覺,夫妻倆心照不宣,林鬱跟他們夫妻倆敘了敘舊就會酒店休息去了,其他工作人員也下班了,人群差不多都散了,所以他們幾乎可以確定自己的感覺,瞬間移動到更衣室,定睛一看,隻見冽以極快的速度奪過對方手中的刀具直直地插入對方的心髒,刀具穿心而過,對方在瞬間灰飛煙滅,冷樵許久沒有見過冽的臉上出現這樣邪惡的表情了,竟不禁有些驚訝,脫力的瞬間,冽整個人軟了下來,倒在了陸芳的懷中,胸膛劇烈地起伏著,好像每吸一口氣都要用盡全身氣力一般,嘴唇漸漸地變成了淡紫色,冷樵急忙從口袋裏掏出冽的藥,他們都已習慣隨身攜帶冽的藥,陸芳拿著藥往冽的嘴裏噴,“冽,爸媽在這裏,不要害怕,放輕鬆,放輕鬆!”陸芳盡量讓自己的動作輕柔些,在藥物的作用下,冽的呼吸慢慢恢複了正常,但是整個人像被人抽光了力氣一般,連坐起來的力氣都沒有,隻能倚靠在陸芳身上,臉上毫無血色,他好像察覺到了什麽,臉上的表情一下變得更加難看,冷樵也意識到不對勁兒,“芳兒,我們必須馬上離開這裏,對方來勢洶洶,來者不善,快!”冷樵背起冽正準備移動到家裏,誰知一個不注意,陸芳的手瞬間血流不止,冷樵一眼便看出是被銀質物品所傷,陸芳不比他們冷氏家族的成員,她是吸血鬼與人類的結晶,雖然她沒有從她母親身上得到太多人類的基因,但也無法否認她不是純種的吸血鬼這一事實,如果不及時幫她療傷的話,以她的愈合速度,後果可能不堪設想,“你們快走!”陸芳按著自己的手,臉上的表情越來越痛苦,就在這時,幾乎是在一瞬間,一批身著黑色鬥篷的身影將他們團團圍住,“快走!”陸芳不斷地呼喊著,但冷樵無論如何也不能丟下與自己相處了幾十年的妻子,但是冽的情況又……他該怎麽辦?就在他糾結的瞬間,冽伸出自己的手抓住了陸芳血流不止的手,陸芳驚訝地看著他,“冽,你要幹什麽?不可以,你的身體會受不了的!”冽之所以是冷氏家族甚至整個血族裏最特別的存在,除了他本身的體質之外,還在於他比任何血族成員都要強的療傷能力,但這樣的能力隻適用於血族體質,這也是為什麽他這輩子都擺脫不了哮喘這一頑疾的原因,他在為其他成員療傷的同時,自己的力量也會在短時間裏有所損耗,盡管他現在的身體狀況已經足夠糟糕了,可是那是他的媽媽,他管不了這麽多了,“爸,南宮,人,鬼!樹上!”一邊幫著陸芳療傷,一邊艱難地吐出幾個字,冷樵朝著樹上望去,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但是令他意外的是,那卻不是南宮家族的成員,“新雅,背叛!”冽又在他耳邊吐出來幾個字,血族之中有二十四個家族,以冷氏家族為首,南宮家族一直對於冷氏家族的老大地位虎視眈眈,二十四家族目前為止出現了兩個陣營,不過冷氏陣營中有包括冷氏在內共二十個家族,新雅家族是其中的一個,冷樵這才想起之前就有下屬向他報告過新雅家族的二少可能有問題,今天看來確有其事,看來他回去是得好好整頓一下血族事務了,陸芳的傷口在冽的治療下快速地恢複了,她看著冽越來越虛弱的模樣,恨不得把眼前這些鬼東西千刀萬剮,冷樵一邊應付著周圍的敵人,雖然他們都是一些小咖,但是他們的手上都拿著銀質刀具,而且數量眾多,不能掉以輕心,一邊又要關注冽和陸芳的情況,一不小心也受了傷,冽又開始了新一輪的治療,陸芳一恢複元氣馬上幫忙冷樵對付周圍的鬼,冷樵想要阻止冽,冽卻執意幫他治療,他的傷口很快就愈合了,可背上的冽卻越來越沒有生氣,“這樣耗下去不是辦法,芳兒,你想辦法把樹上那個解決掉,擒賊先擒王!”陸芳拿起地上的銀式刀具,等待著一次解決對手的時機,冷樵繼續同他們搏鬥著為陸芳創造機會,突然,冽抓住了陸芳的手,“媽,給我…刀…”陸芳不知道冽想幹什麽,手上一直沒有動作,“哥,哥來了!”冷樵和陸芳看著前方,黑暗中一個他們再熟悉不過的身影在空中飛躍著,陸芳這才把手中的道具給冽,冽仿佛用盡量全身力氣一般將道具扔出,澈準確無誤地接住了刀具,在新雅二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瞬間將刀插入了他的心髒,一瞬間,黑色鬥篷下的身影都化作了煙霧,消失在了塵土中,而那位背叛者也在慢慢地消失,化為了灰燼隨風飄去……
周婕雅看完了表演本想在門口守著,心想幸運的話還可以跟林鬱要個簽名,還有見那個戴著麵具的dancer一麵,但是她等了許久,一個人影都沒看到,從人來人往都月黑風高,她選擇了放棄,雖然好幾次想要潛進後台看看,憑她的身手要做到這一點是沒什麽難度的,但是在職業道德的鞭策下還是放棄了行動,她可是警察,怎麽可以做這樣偷雞摸狗的事情呢?想想就算了,一邊散步回家,腦子裏一邊回想著今晚的表演,心裏又蕩起了漣漪,總覺得黑色運動服dancer的身形似曾相似,努力地回想著身旁的人的身形,“難道是冷冽?不可能,他一看就是那種不運動的style,這世界上這種身形的人多了去了,不可能!不可能!唉,我怎麽什麽都能扯到他身上呢?能不能有點出息?”無奈地拍打著自己的腦袋,這樣一想,她好像有一段時間沒有見到冷冽了,突然間腦子裏閃過一個讓她自己都感到羞恥的念頭“要是突然來件案子就好了,這樣就可以天天見麵了!”反應過來之後,她愈加看不起自己了,一路上都嘀咕著變著法地罵著自己,卻沒有注意到,今天晚上的天空似乎特別靜謐,沉靜地有些可怕……
澈和宇颺解決了所有的麻煩,馬上趕到冷樵他們身邊,冷樵和陸芳也鬆了口氣,冽看到澈的臉,心裏緊繃著的弦瞬間崩斷,“爸媽終於不會因為我受傷了!”毫無預警地咳嗽起來,接著從他的胸腔中爆發出來的哮鳴聲鋪天蓋地而來,一聲一聲衝擊著最愛他的家人的心髒,冷樵趕緊把冽從背上放下,陸芳拿著藥的手不禁顫抖起來,怎麽樣努力也無法準確無誤地噴到冽的口中,澈見狀一下從口袋裏掏出了噴霧劑朝著冽的嘴裏噴著,“冽,冽,冽……”他不停地呼喊著冽,冽努力地想要讓自己平靜下來,卻終究抵不住病魔的折磨,意識一點一點地流淌,他迷迷糊糊地隻看到幾張焦急卻又痛苦的臉,那是他最愛的爸爸媽媽,還有哥哥們,他不想要讓他們痛苦,他不想再讓他們因為自己而流淚,眼前又閃過從小到大自己生病時他們照顧自己的模樣,“如果沒有我的話,他們是不是就不會那麽擔心,那麽痛苦了呢?如果沒有我的話,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這一切了呢?如果沒有我的話,媽媽是不是就不會總是掉眼淚了?如果沒有我的話,爸爸是不是就可以不那麽勞累了呢?如果沒有我的話,哥哥是不是就可以得到更多的愛了呢?如果沒有我的話,爺爺奶奶是不是就不用總是擔心了呢?……”二十幾年來生活的點點滴滴仿佛都在他眼前一閃而過,原來這就是死亡的感覺嗎?他覺得自己身上的力氣好像都被抽離了,他勉強睜開了眼睛,看著周圍四張沉痛焦急的臉,世界好像靜止了一般,“不…要…哭,沒…沒有…沒有冽…的話,就…不…不…會…不會…痛苦了!”晶瑩的眼淚從他的眼角順著臉頰滑下,“你在胡說什麽?什麽沒有你?怎麽可以沒有冽!你不要胡說好不好?”陸芳幾乎是歇斯底裏地喊著,“不行了,我們得趕快帶冽回去,宇颺,趕快通知璟叔到家裏,快!”宇颺一下消失在風中,冽還是不停地咳嗽著,呼吸越來越短促,臉色一片慘白,嘴唇已是一片深紫,體溫更是低得可怕,澈一把把冽抱起,消失在了夜色中,冷樵雙手搭在陸芳肩上,帶著她回到了家中,家裏冷璟已經準備好了一切,冷仕濤夫妻倆也在客廳候著,看著澈手上的冽的模樣,史淑潔一下就忍不住眼淚,澈抱著冽跟在冷璟後頭進了家裏的手術室,冷仕濤的眼睛沒有從冽的身上離開過,心中的怒火油然而生,“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他容忍不了自己最愛的孫子受到這樣的傷害,這件事他一定要追究到底,冷樵帶著陸芳出現在了客廳,史淑潔看著陸芳失神的模樣,知道她一定遭受了很大的打擊,“芳兒,冽會沒事的,會沒事的,我們要相信他,會沒事的!”好像在安慰自己一般,冽生病的模樣她見過無數次,但是像今天這樣她也是第一次看到,“媽,他說…他說…如果…如果…沒…沒有…沒有他,我們…我們會不會…會不會就…就不那麽…那麽痛苦了,可是…可是,沒有冽我該怎麽辦?冽要是真有什麽事我該怎麽辦?我竟然還…還同意讓他…讓他給我療傷,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我就不應該答應他去表演,都是我的錯!”陸芳再也忍不住了,就算她再堅強,她也受不了冽在那樣的情況下說出“如果沒有我”這樣的話,在史淑潔的懷中崩潰地哭著,冷樵在一旁看著也忍不住落下了眼淚,他又何嚐不是心如刀割呢?看著婆媳倆抱頭痛哭的模樣,連一向嚴肅的冷仕濤也忍不住覺得鼻子酸酸的。另一邊,手術室裏,冽的生命體征一點一點地流失,冷璟也忍不住慌了手腳,直到那令人絕望的聲音響徹了整個空間,他強迫自己保持鎮定,他必須把冽救回來,必須要成功,不停地給冽做著心肺複蘇,不管怎麽樣他都不可以放棄,澈在門外也是急出來一身冷汗,腦子裏不停放映著冽剛才的情況,還有他說的話,“怎麽可以沒有你呢?不可以,冽,不可以,哥哥還沒來得及跟你道歉,是哥去晚了,隻要你好起來,要哥怎麽樣都行!拜托你,一定要加油,拜托你!”宇颺在一旁默默地祈禱著,冷樵走過來看見他們倆沉重的臉,心裏不禁一沉,但卻無能為力,隻能跟著他們一起默默地祈禱,祈禱冽能夠好好地回到他們身邊。
或許是上帝聽到了他們的祈禱,也或許是上帝可憐冽這個可憐的孩子,在冷璟的努力之下,冽終於恢複了心跳,臉上也出現了一點生氣,但還是需要靠著儀器呼吸,冷璟鬆了一口氣,“你這孩子,我幾百年的招牌差點就毀在你手上了!謝謝你,謝謝你活過來了,謝謝你!”突然感覺到臉上的一點冰涼,幾百年沒有落淚的他竟然落下了眼淚,這麽多年來,他早就把冽當成了自己的孫子,冽是唯一一個敢對他撒嬌發脾氣開玩笑,而他的也樂意接受的孩子,要知道他可是冷氏家族裏出了名的冷漠無情,對於任何事情他都可以用無所謂的態度去麵對,但是唯獨對冽這個孩子,他總是願意溫柔以待,他甚至覺得冽就是上帝派來承受他的愛的孩子,所謂愛屋及烏,他的澈和宇颺也比對其他的後輩更親切,把冽移動到他生病時住的房間,冽不喜歡他的房間裏有藥物的味道,所以家裏有一個房間是他病得嚴重時使用的,房間一年四季都是恒溫恒濕的,安置好冽之後,冷璟才下樓向大家匯報冽的情況,冷樵他們看到頭上的燈滅了之後急忙回到客廳等待冷璟,陸芳已經恢複了平靜,跟大家一起默默地祈禱著,冷璟不急不忙地向他們走來,“璟叔,冽怎麽樣了?”冷樵急切地問,“冽沒事了,暫時不會有生命危險,但是他這次損耗得太厲害,需要一段時間才能恢複,這段時間我會留下來一起照顧他,直到他恢複為止。”大家都鬆了一口氣,懸著的心也放下了,冷仕濤這才又問起整件事情的經過,“樵,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冷樵這才將事情的經過跟父親講述了一遍,“豈有此理!新雅竟然敢勾結南宮一族!”冷仕濤大怒,冷璟也在一旁聽得火大,“新雅就交給我去處理吧!好久沒有在族裏活動了,大家似乎都忘了我了!”大家不禁倒吸一口寒氣,要知道他冷璟出了名的除了冷血就是無情,冷樵也不好拒絕他,隻好答應把新雅一族交給他,冷仕濤本就想嚴肅地處理這件事,對冷璟的提議自然沒有異議,“璟,把握好分寸!”史淑潔提醒他不要趕盡殺絕,新雅畢竟也是血族的一大家族,“我有分寸的!”眼睛裏閃過冰冷的藍光,尖尖的獠牙在一瞬間閃現而後消失,“對了,芳兒說冽剛才是為了幫你們療傷才會消耗這麽多能量,你們都沒什麽事吧?”史淑潔看看陸芳,看看冷樵,他們倆搖搖頭表示自己沒問題,媽,我們沒事,冽的能力您又不是不清楚,沒事了!”是啊,要不是為了幫他們療傷,冽的情況也不會這麽糟糕,他們又怎麽可以有事呢?“這孩子,能醫不能自醫啊!唉,我可憐的寶貝,璟,我們現在可以去看看冽嗎?”史淑潔說出了大家的心中之事,“今晚先讓他好好休息吧,明天再去看他,他需要空間自我療愈!”雖然冽治不了自己的哮喘,但是為陸芳冷樵療傷時的損耗是他可以自我療愈的,給他足夠的空間時間很重要,在這方麵靠他自己療愈是最好的方法,畢竟族裏再沒有比他自我療愈能力更強的成員存在了,“那好吧!我們明天再去看他!大家都累了,回去休息吧!”史淑潔看著大家疲憊的模樣,心有不舍,畢竟都是她的子孫,大家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隻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誰有心思好好休息呢?
結束了短暫的休假,周婕雅又回到了熟悉的辦公室,一回來馬上就有案子迎接她的歸來,大家有開始了忙碌的生活,但是冽依舊沒有出現,閻焱暫時接手處理冽的工作,周婕雅從他那裏得知冽請了長假,一時半會兒可能不會回來上班了,心裏不禁蒙上一層烏雲,腦海中又閃過他那張蒼白的臉,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兒,但是又能怎麽樣呢?他們誰都不知道冽的家在哪裏,打電話也關機,索性把這件事拋在腦後,還是努力工作去吧,可是不知道為什麽,隻要一閑下來,周婕雅就會開始胡思亂想,她自己也控製不了自己的腦子,“madam,你怎麽了?看起來很煩的樣子。”欣然拿著飲料走向她,“沒有啊,就是腦子有點亂而已。謝謝!”周婕雅接過飲料,尷尬地笑著,“這次的案子應該很快就可以結案了,放心,我們很快就會抓到凶手的!”他們已經確定了凶手的身份,隻要把他抓住基本上就可以結案了,周婕雅也已經製定了全盤的計劃,可是她心裏卻總有一種說不出的失落感,生活總是如此,充滿著無數的未解之謎,既然未來是未知的,那麽就著眼於眼前吧!周婕雅想了一會兒,拍拍身上的灰塵,又回到了她的戰隊當中……
經過一天的恢複,冽已經恢複意識了,大家好不容易征得冷璟的同意來到了冽的房間,房間裏的一切都顯得如此靜謐,安靜得隻剩下冽的呼吸聲,聽著他均勻有致的呼吸聲,大家的臉上都不約而同地掛上了微笑,好像隻要這樣靜靜地看著她,大家就滿足了,冽好像感覺到大家的氣息一般,慢慢地睜開了眼睛,左看看,右瞧瞧,都是他熟悉的臉,看著大家臉上愉悅的表情,他知道他又回到了他們這邊,他想要開口說話,但是臉上的氧氣罩成了阻礙,習慣性地伸手試圖除去障礙,卻遭到了冷璟的阻止,“誒誒誒,你想幹嘛?又想做壞事啊啊?才剛醒過來就這麽不乖!”隻好作罷,但是這樣又無法跟大家交流,用手撐著床想坐起來,卻使不上勁兒,澈很快就知道了他的意圖,“想坐起來是不是?哥幫你!”輕輕地把他的上半身抱起,等陸芳把背後的靠枕整理好,又輕輕地把他放下,看著爺爺奶奶略顯蒼老的臉,知道大家都為自己擔心了,還是想說話,再一次將他的魔爪伸向臉上的障礙物,這一次順利地除掉了它,冷璟看到了一臉無可奈何,冽向他投來勝利一笑,又看了看表情無奈的冷仕濤和史淑潔,大家都是一臉無奈的看著他,“我想…跟你們…說話!”大家又怎麽舍得拒絕他這樣的要求呢?“知道了,我們大家陪你說說話,但是你要答應媽媽,要是累了就要說出來,好嗎?”陸芳坐在他身旁,緊緊地握著他的手,“好!”冽開心地笑了,他很久沒有這樣笑了,大家都忍不住心疼眼前這個可憐的孩子,他總是能夠笑得讓他們心中的陰霾一掃而光,“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他現在還是沒有辦法一口氣說完一句話,盡管是這樣短小的句子也沒辦法,“傻孩子,說什麽呢?隻要你沒事就好!”史淑潔走到他的另一邊坐下,一臉慈愛地看著他,“哥,你來晚了,等我…好了,你就…慘了!”這是他從小到大最愛幹的事,大家忍不住撲哧一笑,“知道,知道!”澈聽到這樣的話開心得不得了,“臭小子,估計冽把你賣了你都會樂嗬嗬地幫著數錢了!慘了!慘了!我怎麽養了這麽個傻兒子,哈哈哈!”澈總是會成為他們父子二人調侃的對象,“每次冽說完這種話就會很快好起來,我當然高興啊,反正他好了就忘了,我開心還來不及呢!”澈的臉上久違地出現了明朗的笑容,大家看到他們兄弟倆的模樣,什麽不開心的都忘了,還有什麽比眼前的畫麵更讓人賞心悅目的呢?冽又跟大家說了一會兒話,說著說著就靠在陸芳身上睡著了,大家也就散去了,澈像剛才一樣輕輕地把他放到床上,陸芳幫他蓋好被子,冷璟調整了一下點滴的速度也就離開了,“寶貝,以後再也不要說如果沒有你這樣的話了,媽媽不能沒有你,趕快好起來!”在冽的臉上輕輕一吻,陸芳才安心地離開了,冽的這一覺,睡得格外安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