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仁正義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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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靜蘭忽然一臉凶相地瞪著高頤,那股氣勢簡直是要把他吞進肚裏一樣。

    敢情高大人來秦府拜訪是專程來拜會‘西域公主’的?”崔靜蘭齜著牙說道。

    高頤憨憨一笑,急忙說道:“娘子莫怪!美人誰不愛,要不然我高頤也不會爬上娘子的鳳床,你說是不是?”

    崔靜蘭雖說長得不差,但也就是“中人之姿”,與“美人”的標準還是差了一截,高頤娶她為妻當然不可能是因為對方的美貌。如今他在眾人麵前這般露骨的挑逗,令秦驤和張忌傲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你呀,就是嘴甜!”崔靜蘭轉怒為喜,朝秦驤說道,“秦公子,既然府上有貴客,何不請出來與我們見上一番呢?”

    秦驤拱手道:“她們二人知道今日有貴客登門,特在梳妝打扮。過一會兒自然會出來麵見貴客。”

    這樣就好!”崔靜蘭說著,忽然看見在池塘邊上玩耍奔跑的金氏和小女孩,流露出一股羨慕之色。

    哎,多好的孩子呀!張大人,你與尊夫人可真是好福氣,不似我和老高,成親都快七年了,仍然一無所出!”說著崔靜蘭竟黯然神傷起來。

    高頤趕緊摟住她的肩膀安慰道:“夫人莫要傷心,你我都還年輕,孩子遲早會有的,這不是緣分未到嘛!”

    哎,就老高你想得開!想到你們高家也算累世官宦之家,沒有個一兒半女,你如何能在家族之中立足!”崔靜蘭嗔怪道,“還不都是因為你不爭氣,整日就知道花天酒地把身子搞壞了……”

    是是是,娘子教訓的是!”高頤趕緊接過話茬,生怕崔靜蘭在秦驤和張忌傲的麵前數落自己。

    高家也算是恒陽城中的名門,隻是名氣不及趙氏、東郭氏這般大而已。高頤自小嬌生慣養,身上紈絝子弟之氣要比秦驤重得多。還沒踏上仕途時,他就是與一群自詡“風流”的文人墨客混在一起遊山玩水、吟風弄月、狎妓為樂,更有甚者還吸食一種名為“五石散”的迷幻藥,將自己的身子掏空了。故而崔靜蘭才會有上述這番感慨。

    成親之後,在崔靜蘭的嚴厲管束下,高頤也算是收住了心思,與那群狐朋狗友劃清了界限。不過俗話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高頤有時也會耐不住寂寞偷偷溜出去喝點花酒,對於這些事情隻要做得不過分,崔靜蘭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由他去了。說這夫妻倆也是有意思的一對,高頤圖的是女家的權勢,崔靜蘭看中的卻是高頤的“風流倜儻”,結合在一起,倒也勉強算得上“般配”。

    高頤身上的那些毛病,秦驤早就從京兆府小吏的口中得知了,他此番宴請高頤,一來是兌現自己剛入京之時的承諾,二來也有結交之意。畢竟他是太後的侄女婿,是外戚集團的重要人物,如果有他的支持,對付隸屬文官集團的蕭鱟也簡單許多。何況秦驤看中的是高頤“身在其位不謀其政”的特點,身在外戚集團卻很少涉足兩派之爭,將來如果外戚集團倒台,他高頤反而最有可能保住權位。

    秦驤、高頤夫婦和張忌傲夫婦在正堂客廳落座,由於時間還早,所以秦驤安排了歌舞,樂師、舞姬都是從西城最大的樂坊“摘星閣”中請來的,絲竹弦樂加上美貌舞姬的婀娜身姿,比起宮牆深宅中的黃鍾大呂要賞心悅目地多了。

    當然這些東西對於常年浸淫此道的高頤來說算不得新鮮,不過偶爾能夠重溫一下往日的狂狷不羈,倒也別有一番滋味。

    樂舞完畢之後,周氏姐妹從偏堂走入客廳,仍然是一身西域女子的裝扮,臉上也蒙著麵紗,隻是周蕙茞的手中多了一把精致的胡琴,而周蕙荃的手中則是握著一柄鑲嵌著寶石的短劍。

    二人向在座的眾人道了個“萬福”,周蕙茞開口道:“今日秦公子宴請諸位貴客,我們姐妹二人也想向貴客們獻上樂舞一曲,望請不棄!”

    不棄不棄,當然不棄!”看到“西域公主”出現,高頤兩眼放光,口中忙不迭地說道,完全沒在意身旁崔靜蘭雙眼中流露出的淩厲氣勢。

    秦驤見狀,微微一愣,他沒想到這姐妹二人竟然會如此配合自己,心中也有些意動。

    既然如此,那就麻煩二位了!”秦驤朝她們點點頭,注視到周蕙荃熱情如火的雙眸,報以燦爛的微笑。

    那就獻醜了!”姐妹二人躬身致意道。

    胡琴聲一起,眾人仿佛置身於荒涼的沙漠邊塞之中,放眼望去滿是風沙,風沙之中似乎又隱藏著千軍萬馬、殺機四伏。此時周蕙荃把劍出鞘,隨著琴聲起舞,舞姿慷慨激昂,仿佛此刻便要奔赴沙場。

    接著琴聲一陣急促,如萬馬奔騰,又似弓弦齊發,仿佛置身於兩軍之間,殺聲陣陣、煙塵滾滾,起舞之人的“舞”也越見剛硬果決,似是一往無前的勇將,萬軍叢中來去自如。

    陣陣廝殺之後,曲調漸漸平緩,但仍然不改高昂奮進,“舞”已經變成了真正的“武”,一時間劍影重重,劍光如毒蛇吐信,越發得瀟灑淋漓,看得五人緊緊屏住了呼吸,仿佛自己的氣息已被這重劍光攝住了一般。這一段的曲舞,猶如秋風掃落葉,看得人酣暢淋漓。

    凱歌之後,琴聲轉回悠揚,起舞之人的身段也越發柔和、舒緩,“武”又轉而為“舞”,如歌如述,似是在向親人述說自己在戰場上的功績;最後琴聲逐漸歸為平淡,周蕙茞手中的寶劍也收回了鞘中,頗有一種“鑄劍為犁”的味道在其中。

    舞樂驟停,秦驤等人仍然沉浸在其中,耳邊仿佛仍然回響著金戈鐵馬和疾風驟雨,一時之間竟然沒有回過神來。

    好!”少頃,高頤豎起大拇指連連讚歎,“好一曲邊塞戰舞,請問二位,這曲是何名稱?”

    周蕙茞屈身回道:“稟貴客,此曲名為《破戰舞》,講述的是邊關將士奮勇殺敵的故事。我二女不才,演練時短,有不足之處望貴客海涵!”

    哪裏哪裏,二位小姐才藝絕倫,是我等大開眼界!”張忌傲也連連讚道。

    此時張忌傲的妻子金氏附在他耳邊低聲說道:“我看那舞劍的女子身手甚是了得,中間那一段劍舞沒有十年的功夫絕對耍不出來!”

    張忌傲之妻金氏也是將門之後,自小也會舞刀弄劍,這夫婦二人真的打起來,張忌傲還遠遠不是妻子的對手。金氏能給出如此的評價,隻怕她也有些自歎不如。

    周蕙荃的身手,也隻有秦驤和金氏能夠看出來,高頤夫婦都不是習武之人,自然看不出來。二人的這一段樂舞表演,令一向眼高於頂的崔靜蘭也有些瞠目結舌,原來她以為這兩個“西域公主”隻是繡花枕頭擺著好看的,哪知竟然有這般的樂舞功底,隻怕皇宮中的樂師舞姬也相形見絀吧!

    二位小姐辛苦了,不如就坐下一起飲宴,如何?”秦驤滿意地點點頭,邀請她們留下。

    周蕙茞說道:“秦公子盛情不敢推卻,待我們姐妹二人回房換身衣裳,自當出來與貴客飲宴!”說著便與周蕙荃轉身走出了客廳。

    好好好,那我老高等著!”高頤率先說道,引來崔靜蘭一陣白眼。

    秦驤,你且說說是如何與這兩位‘西域公主’相識的?”高頤問道,滿臉都是興奮之色。

    這……”秦驤麵露難色,頗有些歉意地回道,“實不相瞞,當初對衛尉卿大人說了謊。這二位小姐不是什麽‘金霜國公主’,而是安西將軍的義女、在下的未婚妻!”

    哎呀!”此言一出,高頤差點將口中的茶水噴出來,“竟然是周綽將軍家的千金!而且還是你的未婚妻?兩個都是?”

    秦驤憨憨一笑,點點頭。

    秦驤啊秦驤,我老高把你當朋友,你倒好,‘金屋藏嬌’不說,一藏還是兩個!”高頤撅著嘴說道,“你真有福,還是齊人之福!當真叫人豔羨啊!”

    老高你什麽意思,成親之前你已經納了兩個小妾了,怎麽還想再娶一房妻子不成?”崔靜蘭瞪著眼說道,她一開始以為這兩個“西域公主”是秦驤故意拿出來“勾引”高頤的,不過一聽二女竟然是周綽的女兒,又是秦驤的未婚妻,頓時心裏安定下來。

    關於這一點,崔靜蘭倒是多慮了,高頤喜歡美人,但也知道“朋友妻不可欺”的道理,他雖然風流不羈、紈絝成性,但基本的底線還是有的。這麽些年來雖然出入煙花之地,被人視作登徒子,卻從不驚擾良家女子,這一點他這個紈絝子弟遠比那些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強得多。

    哎,好事成雙嘛!娘子你若是肯做媒,我老高替祖上十八代感謝你的厚恩!”說罷高頤竟然朝崔靜蘭行了個叩頭禮,逗得張忌傲和秦驤笑出了聲。

    崔靜蘭知道高頤是在開玩笑,也不跟他一般見識:“什麽時候我懷上孩子了,你就娶吧!”

    真的啊?”高頤抬頭看著崔靜蘭,一臉開心地問道。

    當然,不過得先把你閹了!”崔靜蘭惡狠狠地說道,高頤臉色頓時陰沉下來。而此時的秦驤與張忌傲夫婦已經笑得前仰後合、合不攏嘴了。

    瞧你這德性,怎麽樣,招人取笑了吧!”崔靜蘭撇撇嘴糗道。

    高頤正襟危坐,輕咳了兩聲,說道:“今日來做客,沒備什麽禮,逗主人一笑,也算是薄禮一份,還請秦公子笑納!”

    正笑著呢,高大人真是風趣!”秦驤邊笑邊道,感覺這夫婦二人當真是“絕配”。

    對了,秦驤,你還沒說是如何與周將軍的兩位千金相識的。”高頤忽然將話題拉了回來。周綽是承平一朝的重臣,因為“太子逆案”被貶西陲,弘文朝時才被拔擢為安西將軍,本來也是當世的傳奇人物。秦驤的背後有這個“老丈人”支撐,是不是代表周綽對當今的朝堂還有什麽念想。

    秦驤止住了笑意,說道:“這個問題,還是由兩位小姐來告訴大人吧!”說話間,周氏姐妹換了一身中原女子的裝扮從偏堂來到客廳,一左一右在秦驤兩側落座。

    不知不覺又寫成了高大人和夫人的逗比日常~~~下一回,高大人與夫人的逗比日常第二回~~~開玩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