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入燕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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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麽回事?怎麽可能落後這麽多?”劉文沏幾乎是怒不可遏地質問回到城門口的騎師。

    那騎師也頗為委屈,他“撲通”一聲雙膝跪地,說道:“稟少……少爺,屬下也不清楚是怎麽回事,前半段賽得好好的,但是後半段這‘一點紅’就漸漸地腿上沒力,沒跑個幾裏路就要歇一歇!能跑完全程屬下也是盡力而為了!”

    劉文沏一把奪過幕僚手中的馬鞭,舉起手就要往騎師身上抽去,卻被那名胡子拉碴的西域客商止住了。

    “沏少爺,沒照料好馬兒,不僅僅是這名騎師的責任,你在這裏拿他出氣也無濟於事。”客商笑意盈盈地說道,“依照約定,沏少爺的這匹‘一點紅’可就歸我們了?”

    劉文沏雖然心裏不服氣,但願賭服輸的風度還是有的,隻見他把馬鞭擲在地上,背對著客商,歎惜道:“這匹‘一點紅’乃是父……父親大人所贈,就這麽沒了,是在可惜!”

    客商牽過“一點紅”的韁繩,朝劉文沏等人一拱手,微笑道:“如此就多謝了!”

    劉文沏瞪了一眼跪倒在地的騎師,又指著那匹“踏雪”說道:“這第二輪,由它出戰!”

    客商手下的西域胡人將另一匹白色“春雪”牽出來,用生硬的中原話說了一個“請”字。

    雙方騎師各自上馬,鞭聲再度響起,第二輪比試開始了。

    這一次劉文沏依然誌在必得,在他的盤算中,失了一匹“一點紅”,得了一匹“春雪”,依然是穩賺的。而自己廄中收藏的這匹“踏雪”雖然說是燕州郡本地的馬種,但是論耐力、速度和爆發力,實際上不下於之前那匹“一點紅”。

    這匹“踏雪”實際上是邊關的部落用“河洛”和中原馬不斷雜交的成果,兼有中原馬的溫順與“河洛”馬的耐力。在最後那匹高頭大馬入手之前,這匹“踏雪”實際上就是劉文沏壓箱底的寶貝。

    “沏少爺,要不要來點西域美酒提提神?”那名西域客商忽然湊到劉文沏跟前,遞給他一個用牛皮製成的月牙形酒囊。

    劉文沏正心煩意亂著,不過對於美食美酒從來都是來者不拒,他拔出酒塞子猛吸了一口酒味,頓時臉上泛起一陣暈紅:“這是什麽美酒,怎麽本少爺這才吸了一口酒氣就覺得頭暈腦熱?”

    客商“嘿嘿”一笑,說道:“不是酒氣醉人,實則是剛才的幹果之中也是由此美酒浸泡了數日之後才風幹。沏少爺品嚐幹果的時候還不覺得,一旦聞到這酒氣,方才吃下去的幹果中暗藏的美酒刹那之間在腸胃中綻放開來……就像是烈火引燃了幹柴,沏少爺才會有如醉酒一般的感受!”

    客商的話引起了封地官員的警覺,他也顧不得會挨劉文沏的責罵,附在他耳邊提醒道:“少主,王爺可不準你在外飲酒!”

    劉文沏麵色微紅,顯然是受了酒氣的影響,加上剛才吃了那麽多幹果,一時間感覺口幹舌燥,完全不理會封地官員的警告,抓過酒囊就“咕咚咕咚”豪飲起來。

    “沏少爺,您慢著點喝,這酒容易上頭!”那客商做出一副焦急的模樣,急忙上前搶奪劉文沏手中的酒囊。但劉文沏死死地抓著酒囊往自己嘴裏灌,不過片刻功夫就將囊中之酒一飲而盡。

    完了他抹了抹自己的嘴角,醉眼微醺,頗有些意猶未盡地說道:“好酒,隻可惜少了一些,本少爺喝得不痛快!”

    “少爺、少爺,您喝醉了!”封地官員、幕僚和他的手下們紛紛上前攙扶住劉文沏,卻被他一把甩開。

    “醉、醉、醉!你們就知道本少爺醉了!”劉文沏紅著眼瞪著這些人,怒罵道,“我才是你們的主子,不要什麽事都跟我父王說!本少爺在外喝酒、吃肉、玩女人,這些小事你們也要向父王稟告,究竟拿不拿我當主人?”

    圍觀的人群饒有興致地看著這位“風月公”發酒瘋,南平縣城裏的人大多見識過這位紈絝公爵,也知道他的脾氣和秉性,老酒喝多後在街頭撒潑也不是一回兩回的事情了。

    “父王?誰是沏少爺的父王?”客商一臉茫然,向周圍的人群詢問道。

    “嗨,你們這些西域來的客商真是有眼無珠,這位沏少爺就是當今燕王殿下的大王子,也是朝廷欽命的雲西郡公!”人群裏一個聲音喊道。

    “哎喲!郡公大人恕罪、郡公大人恕罪!”胡子拉碴的客商跪倒在劉文沏腳邊,不住地磕頭;他的手下們見狀也伏倒在地,極盡謙卑。

    劉文沏嘴角一揚,指著那五名客商說道:“起來!爾等肯陪本郡公賽馬,而且沒有放水,就這一點,你們比父王手下的混賬們強多了!你們都起來!”

    五名西域客商聽令站了起來,卻是弓著身子,畢恭畢敬地侯立在劉文沏跟前。劉文沏用力拍了拍胡子拉碴的客商的肩膀,豎著大拇指道:“你帶來的幹果、美酒好的很,還有多少,都給本郡公拿上來?”

    西域客商雙手一攤、臉上露出了為難之色:“郡……郡公大人,不是小的藏私,隻是這幹果和美酒都是我們從西域帶來的,一路上吃吃喝喝,也都差不多了!”

    劉文沏搖搖頭,歎氣道:“真是可惜、可惜啊!以前隻知道西域盛產良駒美玉、美酒美人,現在才知道原來這幹果配美酒也是一絕!你們怎麽就沒早點來燕州郡呢?”說著劉文沏居然拉著客商的雙手,一副相見恨晚的神情。

    劉文沏的這番作態讓封地官員、幕僚和手下們感覺有些不舒服了,他們在他還小的時候就侍奉著這位“風月公”,雖然是聽命於燕王,但始終還是將他視為“少主”。如今這位“少主”對外人表現出了親近,而對他們這些近臣一臉嫌棄,論誰心裏都不會舒坦。

    西域客商一副受寵若驚的神情,急忙招呼手下人將那匹“一點紅”牽了過來。

    “郡公大人、大王子殿下,我等有眼無珠,不敢奪人所愛!這匹‘一點紅’就此奉還!”客商一臉不好意思地要把韁繩塞到劉文沏身邊的封地官員手中。

    封地官員見勢就要牽馬,卻被劉文沏一巴掌打在手背上:“願賭服輸你懂麽?這裏是南平縣,不是我的封地,也不是燕國,我就是一平民百姓,與他、他、他都無二致!”

    劉文沏指著周圍的人說著,忽然感覺一陣頭暈目眩,那西域烈酒果然上頭了。

    “少主!”“郡公大人!”“大王子殿下!”……隻聽到人們亂哄哄地喊著劉文沏,然而他的腿腳已不聽使喚,隻不過片刻的工夫感覺就渾身癱軟。幸好身邊的人眼疾手快一把將他扶住,否則劉文沏恐怕就要摔一個“狗吃屎”。

    “你們這些胡人,到底對少主做了什麽?”封地官員怒不可遏地瞪著五名客商,他身後的手下們也是怒目相視。

    胡子拉碴的客商朝封地官員等人一拱手、深鞠一躬,淡淡地說道:“郡公大人這是喝醉了,你們也看到了,在下曾竭力阻止他飲酒,但郡公大人實在是貪杯,這可怪不得我等!”

    “怪不得你們?”封地官員冷哼一聲,“臨行前燕王殿下千叮嚀萬囑咐,少主怎麽玩都沒問題,就是不能飲酒!你們倒好,在幹果中摻酒不說,還用這不知道從何而來的酒將他灌醉!哼,此事休想就此了了!”

    西域客商又是作揖又是拱手,滿臉的歉意寫在臉上:“我等初來乍到,不知道這位沏少爺竟然是王公貴胄,無禮、失禮之處還請各位大人海涵!”

    “不用了!”封地官員身後的幕僚大喝一聲,“隨我等前去麵見燕王吧,興許王爺仁德,還能留你們一條性命!”

    說道“燕王”二字,幾名客商如老鼠聽見了貓叫聲,急忙告饒:“別別別,這是我等犯下的過錯,自當會想辦法彌補!這樣吧,我有法子讓郡公大人醒過來,但請諸位不要把我等押送去見燕王發落!”

    封地官員看著昏迷不醒的劉文沏,朝幕僚交換了個顏色,說道:“既然如此,就看你們有什麽本事了!”

    客商如蒙大赦,輕手輕腳地走到劉文沏身旁,像是怕吵醒對方一般;隻見他從懷中取出一個造型精巧的琉璃瓶,打開瓶塞在劉文沏鼻子周圍晃了兩圈,便收好放了回去。

    不一會兒劉文沏竟然慢悠悠地睜開了雙眼,發現自己躺在封地官員的懷中,想掙紮著站起來,然而手腳都感覺酥軟發燙,使不上力氣。

    “這……是怎麽回事?”劉文沏問道,但他猛然發現舌頭居然在打結,自己神智雖然清醒,但是身體仍然處於“醉酒”的狀態。

    “哎喲我的郡公大人、大王子殿下!您可是害煞我等小民了啊!”胡子拉碴的西域客商趁機擠到劉文沏跟前大吐苦水,“您麾下的幾位大人可是說要將我們拿住交給燕王殿下發落!郡公大人、大王子殿下,您可得救救我們啊!”

    劉文沏吃力地舉起右手扶在額頭上,眼珠子轉了一會兒便明白了是怎麽回事,當即對封地官員和手下們說道:“本郡公醉酒的事情誰也不許跟父王說,若是有人泄露出去,本郡公打斷他的狗腿!”

    “是!”封地官員、幕僚以及一眾手下們齊聲說道。

    “本郡公睡了多久?”劉文沏嘟囔著問道,感覺依然頭昏腦脹。

    “少主,您昏迷過去不過片刻的時間。”封地官員回道。

    劉文沏從鼻孔中哼了一聲,閉上雙目說道:“等能看見本郡公的‘踏雪’回來了再叫醒我。還有,本郡公這個睡姿很不舒服,你們幾個好生扶著我,若是有一點不舒服,要你們好看!”

    封地官員、幕僚和手下們麵麵相覷,然礙於主子的命令,不情不願地互相抓著手臂,組成一張人肉床墊;封地官員和西域客商合力將劉文沏扶上了“床墊”,舒舒服服地躺了上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