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反戈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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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文沏及他的一眾狐朋狗友並不清楚他們放浪形骸之時宴廳裏發生的事情,當他們從迷幻和睡夢中清醒過來時,離管伯的行刺已經過去了一個時辰。宴廳裏的美貌侍女們早已被劉文沏的心腹屬下藏匿了起來,而宴廳的門外則站滿了護衛的衛兵。

    “怎麽回事?老馮、老馮!”劉文沏大聲呼喚著心腹屬下,一邊用手指按捏著太陽穴。

    “郡公大人,您有何吩咐!”老馮屁顛屁顛地從門外跑進來,“撲通”一聲跪倒在劉文沏的桌案前。

    劉文沏指著宴廳門外黑壓壓的人影怒道:“是誰讓這些混賬們進來的?”

    看的主人發怒了,老馮挪動著膝蓋跪到劉文沏耳邊,低聲回道:“出現刺客了!”

    “刺客?”劉文沏一驚,他的第一反應就是刺客肯定是針對自己來的。他急忙摸了摸自己全身上下,沒有發現哪裏有受傷,這才長籲了一口氣。

    “可有人受傷?”劉文沏一邊問一邊環顧在場的賓客,赫然發現秦驤假扮的老道閉目養神、正襟危坐著,而其他賓客大部分也都逐漸清醒過來,也不見有人受傷;而宴廳的東麵有扇窗戶破損,想來刺客就是從那裏闖入的。

    老馮湊到劉文沏耳邊稟告道:“郡公大人,沒有人受傷,隻死了一名刺客!”

    “死了一名刺客?”劉文沏說道,“在場的賓客應該都飲了‘美人醉’,刺客選擇此時行刺必然是手到擒來,怎麽會說死就死了?”

    老馮望了一眼末座的老道士,朝劉文沏眨了眨眼睛;劉文沏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

    “看來是這位不近女色的出家人救了咱們啊!”劉文沏點頭道,心裏有了底。

    “哎喲,這酒可真是猛烈!”桑緯假扮的“秦掌櫃”拍著腦袋從座位上站起來,故作驚奇道,“美人呢?這滿屋子的美人哪裏去了?”

    “掌櫃的,你酒喝多了,想是幻覺吧!”秦驤假扮的老道士冷冷地說道。

    “幻覺?”桑緯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兒說道,“道長說得甚是,原來是幻覺,難怪有種亦夢亦真的感覺,還以為自己到了天堂呢!”

    劉文沏“哈哈”大笑著走到秦掌櫃身邊,說道:“這‘美人醉’可是本郡公府的‘名產’,秦掌櫃若是喜歡,本郡公贈你兩壇!”

    桑緯連連擺手道:“可不敢再喝,酒是好酒,但是容易上頭,一喝就倒,容易誤事。在下是萬萬不敢再嚐試了,也請郡公大人好生保重,少飲此酒為妙!”

    “哈哈哈!人生在世,自當及時行樂。”劉文沏臉上洋溢著快了的光彩,“若是連這點歡樂都被剝奪了,那我當這個郡公還有何樂趣!”

    “郡公大人真性情,在下佩服!”桑緯恭維道。

    劉文沏正與“秦掌櫃”歡聲交談之際,那名燕**官裝扮的男子大步踏入宴廳之內,在他身後跟著數十名全副武裝的衛兵。

    “將這三人綁起來!”燕**官指著桑緯、莊池麟和秦驤三人喝道,得到命令的衛兵們一窩蜂地圍了起來,將手裏的繩索套在了三人身上。

    “這是幹什麽!”劉文沏臉色一變,略帶怒意地質問燕**官。

    燕**官早就料到主人會發怒,但他早就準備好了說辭:“宴廳內出現刺客,這是郡公府建府以來從未有過的事情。以往郡公大人在此設宴款待賓客,都沒有發生任何行刺之事;偏偏這三人入府之後就出現了刺客。可見這刺客與他們有著莫大的幹係!請大人暫且將這三人交給屬下,屬下必定將行刺之事查個水落石出!”

    “查?怎麽查?”劉文沏反問道。

    燕**官回道:“嚴刑拷問,必能問出真相!”

    劉文沏冷笑一聲,說道:“你不要把本郡公當成三歲小孩,嚴刑拷問之下,秦掌櫃能受得住?還不是你想讓他招什麽,他就招什麽!我來問你,刺客的屍首哪裏去了?”

    “刺客的屍首已被屬下命人拖出去了!”燕**官回道,“隻因宴廳乃是郡公與貴客們暢飲歡愉之所,放在此處實在是大不敬!”

    “刺客的屍身拖到哪裏去了?”劉文沏繼續問道,“你可查探清楚刺客的身份?”

    燕**官猶豫了一下,回道:“這……屬下並未查到!”

    劉文沏又是一聲冷笑,眼中透出一抹厲色:“若是本郡公嚴刑拷問於你,你可會招供自己就是放刺客進門的主使?”

    聽到這話,燕**官臉色一變,急忙跪倒在地磕頭辯駁道:“郡公大人,這……這實在是不可能的事情啊!小的對您忠心耿耿、絕不敢有什麽蠅營狗苟的想法!”

    劉文沏忽然一腳踢將燕**官踹翻在地,怒喝道:“你到底聽命於誰,別以為本郡公不知道!你們一個個口口聲聲都說效忠於我,暗地裏到底是誰的人難道不敢對本郡公言明嗎?哼,不要以為你是父王的人我就不敢動你,實話告訴你,今rì běn郡公就是以‘密謀行刺’的罪名將你殺了,父王也不會有什麽話說!”

    燕**官沒料到劉文沏居然說出這麽一番話,頓時不知該如何應對,隻能不住地叩頭請求主人息怒。

    秦驤在一旁看得真真切切,對劉文沏這個“風月公”有了幾分不一樣的看法——他雖然平日裏作出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頹廢模樣,但實際上非常聰明,對於自己的處境有著清晰的判斷。

    第一個刺客肯定是這名負責郡公府安危的燕**官有意無意放進來的,但這到底是燕王的命令,還是另有其人,這就不得而知了。那名燕**官本想利用這次行刺事件栽贓給秦驤等人,如果不是他想掩蓋刺客身份提前處理掉了屍體,也不會被劉文沏抓住破綻,將責任推到燕**官頭上,把他打成“密謀行刺”的主謀。有了這麽一個把柄在手,接下來劉文沏在燕王麵前爭取利益,也就掌握了主動權。

    “來,爾等將這個悖逆之人捆綁,本郡公即刻就要求見父王,請他為我做主!”劉文沏整理了一下衣冠,對那些衛兵命令道。

    這些衛兵正猶豫不決時,劉文沏身旁的老馮厲聲喝道:“這裏是郡公府,一切都聽郡公大人的!叫你們綁人你們耳朵聾了嗎!”

    老馮的這一罵不啻於晴天霹靂炸響在這些衛兵們的耳朵旁,此時他們才真正意識到,燕王固然是主人,但是在郡公府劉文沏才是主人,他要在府裏處置誰,燕王也攔不住!

    衛兵們七手八腳地將繩索從秦驤等人身上解下來,又手忙腳亂地將燕**官捆了個結結實實。

    “郡公大人……”燕**官還想開口求饒,卻被劉文沏順手撿了一塊髒兮兮的抹布塞進了嘴中,那惡心的味道嗆得他幹嘔不已。

    “走,去燕王宮!”劉文沏下令道,自己親自走在前麵領路,那些衛士們拖著燕**官緊隨其後;老馮則奉命留在府中,幫忙安置一眾賓客,特別是秦驤一行人。

    劉文沏剛押著燕**官走出自家大門,在對門茶樓上觀察著郡公府一舉一動的褚東籬手下便知道事情不妙,急急忙忙要下樓回去報信。這時從劉文沏府中衝出來一大幫衛兵,提著佩刀控製住了郡公府門前的街道,褚東籬留下的眼線著急回去報信,卻被劉文沏的衛兵堵在了茶樓門口,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劉文沏的車馬大搖大擺地行往燕王宮。

    來到燕王宮,由於劉文沏已經成年並獨立建府,按理說他是不能隨意出入燕王的後宮的,然而他前腳剛踏進燕王宮的大門,後腳就急急忙忙地朝著王後的寢殿飛奔而去,一路跑著還帶著哭腔喊道:“母後就我!母後就我!”

    燕國王後鄭氏此時正在寢殿中與兩個上了年紀的宮女研究女紅,忽然聽到殿門外兒子的哭喊聲,心裏一急便丟下了手裏的活計走出了殿門;而此時劉文沏正連滾帶爬地跑上寢殿的台階,差點與王後撞一個滿懷。

    “沏兒這是怎麽了?又哭又鬧的!”王後鄭氏看到兒子那一臉可憐樣,眼中滿是關懷之色。

    劉文沏抹了一把眼淚,撲倒在鄭氏腳跟,哭道:“母後……有人要害我!”

    “害你?”鄭氏一驚,素來溫婉的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之色,“是誰這麽大膽,敢謀害我兒?”

    劉文沏緩緩地抬起頭,噙滿淚水的眼中滿是驚恐與絕望,鄭氏幾番追問之下,劉文沏才一頭磕在地上,從牙縫裏擠出了兩個字:“父王!”

    鄭氏將劉文沏從地上扶起來,搖著頭說道:“你父王怎麽可能會害你呢?我的傻孩子,瞧你這一身酒味,莫不是又大白天地喝醉了來你母後這裏撒酒瘋?”

    劉文沏是什麽秉性鄭氏這個做娘的自然最清楚不過,但是劉文沏卻是極力否認道:“母後,沏兒是喝酒了,但是酒早就醒了!那個刺客就是趁著孩兒喝醉的時候潛入郡公府裏欲謀害於我,幸好當時與我一道飲酒的人中還有清醒著的,不然孩兒……孩兒可就真的被他們害了!”

    “刺客?郡公府裏居然有刺客?”鄭氏一臉驚駭道,“可曾將刺客抓住?審出主謀了?”

    隻聽劉文沏啜泣著回道:“刺客早就已經死了,我府中的衛隊長卻趁著我酒醉未醒,私自將刺客的屍首給處置掉了。母後你想,什麽人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將刺客放進府中?又是什麽人可以將時機把握得如此精準,趁孩兒醉酒的時候放刺客?刺客既然已死,又有什麽理由私下裏把屍首處理掉?母後、母後,我府裏的那個衛隊長本來就是父王的人,你說……你說……他為什麽要行刺於我?”

    鄭氏聽完劉文沏的敘述,剛開始有些不太相信,但是細細一想,覺得劉文沏說得有些道理。她問道:“現在那個衛隊長身在何處?”

    “就在宮門口,孩兒已經將他押來了,準備交給父王處置!”劉文沏答道。

    “沏兒,如果真如你所說他是接受了你父王的命令放刺客行刺於你,而你卻把他交給你父王處置,又是何意啊?”鄭氏忽然疑惑道。

    劉文沏擦幹了臉上的淚光,正色道:“母後,孩兒這是‘反客為主’。如果不是父王命令這個衛隊長來謀害我,那自然什麽事兒都沒有;可如果真是父王的命令,孩兒今日這麽一鬧,整個王宮的人都知道有人要害我,父王即便真的心存了歹毒之念,礙於悠悠之口,今後也不會真的對孩兒下手!”

    鄭氏聽完劉文沏的分析,暗暗點頭道:“確實是這麽個道理!可……可萬一真是你父王……”

    “所以還要請母後幫我!”說著劉文沏又一頭磕在了地上,看得鄭氏心疼不已。

    “好孩兒,為娘的自然會幫你!說吧,你想為娘怎麽做?”鄭氏問道。劉文沏站起來附在鄭氏耳邊如此這般說了一通,起初鄭氏還是愁眉緊鎖,當他聽完劉文沏的全部計劃之後,臉上綻開了笑容。她說道:

    “沏兒這番心思真是大膽,不過為娘也早就想這麽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