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小廣場唱歌的，是一班江湖賣藝人，領頭的是劉花臉。他帶著兒子虎子，徒弟林聰，還有女兒鬧妹，在年關準備唱最後一場，然後買點年貨，回家過年的。

    這唱《妹妹找哥淚花流》的，就鬧妹。鬧妹歌唱得很好，知道她的觀眾，最喜歡點這首歌，還有一首是《十八mo》

    《妹妹找哥淚花流》一唱完，觀眾馬上就要求鬧妹唱《十八mo》，於是，《十八mo》的唱腔，又在空中飄蕩……

    鬧妹最不喜歡唱《十八mo》，可是，觀眾又喜歡聽，她又不得不唱。唱到好多地方，她不自覺地想到林聰在摸他，她就臉紅。

    鬧妹知道，那是因為自己想嫁人了，她想嫁給林聰。

    不但她自己這樣想，父母也開始這樣想了。

    可是，父母要她嫁給哥哥！

    鬧妹可生氣了：“媽，他是我親哥，我怎麽嫁給他啊？”

    這時鬧妹才知道，原來她並不是父母的親生女兒，母親告訴她，其實她是父親在外麵唱戲，路上的草叢裏撿的。

    母親還告訴鬧妹，撿回來時，她總是哭，又不怎麽吃東西，隻想吃奶。她不是母親生的，母親哪裏來的奶水，母親就帶著鬧妹，在村裏有帶孩子的母親，討奶水喝。

    鬧妹也怪，聞到有奶水的女人，就哭就鬧，吃了奶水後就呼呼大睡。這不是鬧著要吃奶？別人就給她取了個名，叫鬧妹。

    鬧妹不喜歡吃別的東西，就喜歡吃奶。沒辦法，母親隻有厚著臉皮，向有奶水的女人討奶喂鬧妹。好在村子大，有好幾百戶人家，母親抱著她到處奶，輪到某一個人都好長時間了，別人也不計較了。加上鬧妹長得可愛，別人也喜歡她，特別是那些生兒子的母親，奶的時候就問：“鬧妹，奶你可以，你要嫁給我兒子。”

    鬧妹不懂事，隻看到別人笑著對她，她也笑，別人以為她同意了，就說：“好，那就奶你吧。”

    最喜歡奶她的，就是林聰的母親，那時候林聰好幾歲了，看到胖乎乎的鬧妹就笑，還要母親奶她。於是，兩人一起長大，他經常到鬧妹家玩，還逼著鬧妹父親收他為徒。

    鬧妹吃百家奶吃出名了，那些剛生孩子的女人，奶水不通，都請她去吸，她一吸一個通；那些奶水多的人，孩子小吃不完，也舍不得擠掉就叫鬧妹去吃。

    鬧妹就這樣，吃奶吃到十多歲，跟著父親出去演出後才斷了奶。也正是她吃吃了這麽多的奶水，所以不但長得高，而且皮膚很好，像奶水中泡大的，細嫩有彈性，而且極富光澤，誰見了都想咬她兩口。鬧妹的小臉蛋，小時候都被全村的人都親過，男女老少，誰見了她那可愛的、胖都都的小臉蛋，不自覺地親上一口。

    鬧妹這才知道，自己是撿來的。

    那天晚上，鬧妹哭了一晚，她恨自己的親生父母，怎麽那麽狠心地把自己拋棄！

    養母理解自己，先沒勸鬧妹，看著她哭，看她哭得差不多了，才勸道：“其實，你也不要怪你父母，有哪位親生父母舍得把孩子拋棄？特別是你這麽一個健康的、漂亮的，肯定是有什麽難處，實在是沒辦法了。好了孩子，別哭了，現在你也大了，我們有義務告訴你，你也到了出嫁的年齡了，如果你要是沒有什麽意見，你看就嫁給你大哥吧？”

    此時，鬧妹冷靜了。現在哭自己的身世已經沒用處，真要考慮自己的婚事了。

    母親這樣說，可為難自己了，這麽久以來她可是把哥當自己的親哥哥，從來沒有想過要做他的新娘。

    她想過的隻是師兄林聰，林聰從小時候就讓奶給她吃，從小就一起玩，從小就照顧她，有小朋友欺負她，不管多大的小朋友，林聰都要出來與別人拚。近幾年來，有了情愫的鬧妹，晚上經常想與林聰親密的情景……

    鬧妹是個直性子的人，有話也不抑著，就對母親說：“媽，我把哥一直當親哥，要我嫁給他，我心裏接受不了。”

    母親也理解鬧妹，就勸她：“鬧妹啊，我不是現在就要你接受，你從現在開始，把你哥當男朋友處，慢慢就會好的。我前段時間告訴你哥，你不是他親妹，他可是很高興，可願意娶你了。”

    母親沒有逼鬧妹，鬧妹也理解母親，這半年來，她也試過把哥哥當男朋友來處，可是心裏總是很別扭，怎麽也忘不了林聰。

    這半年來，鬧妹為此傷透了心，不知道如何好，她也想愛大哥，可怎麽也愛不起來。

    看來這次回家要跟母親挑明了。

    這次演出收獲頗豐，肖護衛給了不少賞錢，鬧妹向父親討要錢：“爸，給我點錢吧？”

    鬧妹從來沒向父母討要過錢，還是第一次。父親也覺得奇怪，兒女要銀兩幹嗎？他瞪著一雙大眼睛看著鬧妹。

    鬧妹從小與父親接觸小，他一年幾乎都在外麵演出，一出門就幾個月，但鬧妹愛父親，平常總是盼望父親回來，父親回來不但有好吃的，還給她買漂亮的衣服；隻要看到父親回來，老遠就邊跑邊叫，不但聲音好聽，跑起路的樣子，特別讓人憐惜，一歪一扭，好像要倒地了，但她卻不倒，那樣子現在還深深地印在父親的腦海裏。

    鬧妹不怕父親橫眉豎眼，直接告訴父親：“爸，我要錢是想給母親，給奶奶買點東西。”

    鬧妹還向爸解釋，以前隻覺得媽就媽，現在知道自己的身世後，她覺得這個媽不一樣，不是親媽，這麽多年她沒感覺出來，媽把她鬧妹當親生女兒一樣看待，特別是小的時候，在她沒奶吃的時候，背著她到處求奶，不知道跑了多少家，想像媽抱著她走巷串戶為她討奶水吃的樣子，鬧妹真的好感動。

    解釋到這兒，鬧妹停了一會，才繼續說：“爸啊，我以後見到我媽，還奶奶了，一定要給她們見麵禮。”

    鬧妹一邊說，一邊落下了對母親感激的淚水。

    父親聽到這裏，什麽也沒說了，取下腰間的錢袋，打開錢袋，伸手進去抓了一把，數也不數，給了鬧妹。

    鬧妹拿著錢，追上前麵的大哥和林聰，到了大哥後麵，正想牽大哥的手時，又縮了回來。要是不知道自己不是大哥的妹，她肯定毫不猶豫地牽了，現在不行了，她不能牽了，大哥的旁邊可是她喜歡的林聰。鬧妹沒牽大哥，走到大哥他們前麵。

    漢武帝時期的大漢，物產開始豐富，市場上琳琅滿目，穿的吃的，女人化裝的，還有男人化妝的，還有成人用品，應有盡有。鬧妹看到一個女人用的胭脂盒，很是喜歡，和賣主討價還價之後，為母親買了胭脂盒。為母親買了，還奶奶買了一雙保暖棉鞋。

    父親帶著大哥和林聰，買年貨。

    父親今天很高興，收入高，就買了不少年貨，讓大哥和林聰提著。

    林聰提了一會，看鬧妹買好東西來了，就叫鬧妹提著，他說他要上廁所了，走了。

    林聰哪裏是上廁所，他是去買東西。他避開師父他們，找到一家賣化妝品的店鋪，他要買化妝品。賣主是一位漂亮的姑娘，熱情接待林聰，她有甜美的聲音問：“請問大哥哥，你是自己用，還是買給女朋友的？”

    林聰說：“我是給兩個女人買的，一個是我媽，一個和你差不多大，你看看買那一種好？”

    賣主熱情為林聰介紹最新款的，林聰也不還價，匆匆付了錢，又向師傅他們方向跑去。

    師傅帶著鬧妹仨，轉了一個時辰，把東西買的差不多，才往家趕。

    鬧妹看著這麽多東西，說：“老爸，你買這麽多，不會與老媽買重了吧？”

    父親解釋說：“你還不知道你老媽，想節約為你辦嫁妝，哪裏舍得花錢啊，她肯定知道我們回家會帶東西的。你給你老媽買什麽東西了？”

    鬧妹拿出買的東西：“叮叮叮當，這是給奶奶的保暖鞋。”停了一會，又是：“叮叮叮當，這是給老媽的胭脂盒。”然後停住不吭聲了，看著老爸。老爸也看著她，看她還有什麽舉動。

    老爸等了半天，鬧妹也沒什麽反應，老爸便伸出一隻手，說：“來，餘下的錢上交。”

    鬧妹眯著眼睛，把手伸進口袋，摸了半天才說：“叮叮叮當，這是送給老爸的。”

    鬧妹從口袋裏摸出一個煙鬥。老爸看到煙鬥，目光親切起來，說話也溫和了：“這還差不多。”

    此時，頑皮的鬧妹，聲音平靜地說：“爸，以前都是你買東西給我，我這是第一次給你買東西，雖然也是你的錢，可我心裏好高興。爸，謝謝你，謝謝你把我當你的女兒來養。”

    鬧妹說著，淚水差點落下。

    老爸聽了很感動，看來鬧妹懂事。他想安慰鬧妹，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一旁的林聰說：“喲喲喲，你好像是要離開你家一樣，還真會扇情。哎，你給你奶奶，老爸，老媽都買了，給你大哥買了沒？”

    鬧妹想過要給大哥買的，但一想到母親想要自己嫁給大哥，她現在不敢對大哥示好了，又怕大哥誤會。這個傻林聰，她哪壺不開提哪壺，真是氣死她了。鬧妹瞪了林聰一眼，林聰看到了，不敢吭聲了。

    大哥看鬧妹有點生氣，就安慰鬧妹，說：“我是你大哥，要買啥東西？給爸媽他們買了就好。”

    鬧妹不好意思哼了一聲，動員大家趕快趕路，她特想早點見到奶奶和母親了。

    父親懶得聽他們年輕人鬥嘴，早就走在了前麵，大哥就跟在父親的後麵，鬧妹走在第三，林聰走在最後。他們很快就走出了城裏，進入一片山林。進入山林不久，林聰就跟上鬧妹，拉了一下她的衣角，叫她停下。鬧妹已經與林聰有時候偷偷約會，她知道林聰又要跟自己說悄悄話了，便問：“幹嗎？”

    林聰沒吭聲，從口袋裏摸出那化妝盒，遞給鬧妹，說：“我給你的禮物，今年流行的。”

    鬧妹看了那盒，很是漂亮，心裏樂開了花，很快接過來，塞進了口袋，然後繼續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