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絕望或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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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薩娜與丹伯特的突兀降臨把熵從生死之間的邊緣線上拉了回來。

    黑色的巨劍野蠻地砸在由那位邪教女祭司創造出來的力場護罩上,烏爾斯眼睜睜地看著眼前那個該死的提夫林竟然這樣都還活了下來,頓時氣得差點真瘋了過去,也不來得及看清對方的援兵究竟是誰便又嘶吼著將詛咒之刃又掄起來準備再砸一劍下去。

    感情那把巨劍此刻在他手中不再是劍,倒更像巨人手中的攻城槌大棒,從用法上來說。

    丹伯特站在薩娜展開的護罩裏,目光瞧見狼狽不堪的熵,也看了看烏爾斯,即便不太了解現場的具體情況也大致上猜出許多。

    紅發的赤蠍團長——好吧,現在應該叫“前”赤蠍團長。

    總之這個心狠手辣的男人大致上猜到烏爾斯一行人與提夫林劍聖之間爆發的衝突,隨後不慌不忙地將拿著傳送術魔杖的左手放到腰帶上的一個小皮包邊,伸出兩根手指從那個像是藥劑瓶的皮革容器裏抽出一軸卷好的羊皮紙。

    那是一張魔法卷軸。丹伯特將卷軸抽出來往前方輕輕一拋,泛黃的紙卷在半空展開現出幾排抄寫在上麵的文字,存儲的法術被這個男人緊跟著用劍刺破,朝向黑發的年輕人釋放出一條綠色的射線。

    變化係的6環法術——解離術!

    綠色的魔法射線馬上從內向外穿透球形的能量護罩擊中年輕人剛才又砸下來的武器。那個保護著邪教徒們的魔法罩子似乎隻防禦來自外界的威脅,解離術的破壞力即刻體現在漆黑的詛咒之刃上,將那把擁有+3附魔等級的雙手巨劍“哢”一聲——

    烏爾斯霎時差點沒把眼珠子都給瞪出來。

    黑發的年輕人驚駭地看見自己的武器居然被那個法術擊出幾道不妙的裂紋,那些龜裂的痕跡布滿他的巨劍,下一秒展現在他眼前的光景就好像一扇黑色的玻璃在重力壓迫下清脆地碎成一地殘渣。

    沃爾在上,他意識到自己的+3附魔武器慘遭解離——這證明那張解離術卷軸的抄錄者擁有非常高的施法等級!

    那張卷軸中的法術肯定不是丹伯特本人抄寫進去的,但不妨礙他將其作為一種為自己服務的工具來消耗並使用。

    薩娜的神術很快也在她的祈禱聲和手部動作中完成施展前的所有準備工作。這個神秘而又極度危險的女人從她的袍袖下提出一枚同樣連接在一串金屬手鏈上的徽章——但不同於希婭的聖徽,那枚徽章是屬於一位高階邪惡牧師的邪徽,紋繪在那上麵的宗教圖案是一團非常抽象的球泡集合體,那些集聚和破碎的虹色球體之間睜開一顆仿佛正凝視你的眼珠。

    侍奉某位邪惡神祇的女祭司將一道赤色的魔法射線從她的邪徽裏轟向烏爾斯——這個法術在年輕人的雙瞳中非常眼熟,因為格羅萊登不久前就在拉斯峽穀陰影遺跡最深處的對方朝一頭名叫薩克索瑟斯的影龍使用過!

    那是……死亡一指!

    本不該存在於牧師的神術列表中,但此刻卻在那個女人的手裏通過神術的方式施展出來!

    烏爾斯內心一窒,抬頭看清丹伯特那張欠揍的臉,並立即也根據前世的印象猜出薩娜的身份。他明白對方為何能以牧師之職施展法師之術,但這會兒完全沒有一丁點多餘的功夫膽敢分散注意!

    死亡一指的魔法能量轉眼間傾瀉在他的身上。年輕人繃緊渾身上下的每一塊肌肉,無論大致完好的還是支離破碎的,這會兒仍然還插在他腰腹部位的那把惡魔武士刀將更多的血液從他的身體裏擠榨出來。

    係統提示的數據信息還是準確無誤地傳輸進腦海。他暫時沒空去檢查,光是咬著牙試圖撐過法術效果的即死檢定就幾乎快要用盡全力,如此艱難的感覺就仿佛死神的鐮刀從背後勾住他的脖子——

    死亡,或者掙紮!

    “呃啊啊啊啊啊!!”烏爾斯尚且完好的右手痛苦地獰成爪狀,皮膚下的手骨輪廓猶如青筋的線條般暴露凸顯。他像怪物般嘶吼,像怪物般頑強,最終像怪物般活下來——

    以一副破爛不堪的殘軀之姿!

    和那至死不渝的意誌……

    【提示:你豁免了死亡一指的即死檢定】

    他精神恍惚了一下,隻注意到這麽一條姑且算是好消息的係統提示,然後又不得不繼續咬牙撐下死亡一指被豁免後的補充傷害。

    那道負能量的傷害猶如啃食麥子的蝗蟲般噬咬著他的**,生命的力量就像插了根管道似的被大量抽離體內!

    虛脫……

    瀕死的狀態頓時又回來了。

    來來回回,從絕境中看到希望,又從希望中跌回絕境,他都懶得去數自己在不屈意誌的種族特性效果和瀕死狀態之間徘徊了好幾次,充血的雙眼僅剩下無法撲滅的怒火,火焰中燃燒著不甘的憎恨投向那個明明已經近在眼前的提夫林劍聖——

    關鍵的節骨眼上,他就差一點!

    就隻差最後一點了……

    熵活了下來,他像野獸般呲著被血染紅的牙齒,身體開始失力地前傾。瀕死狀態大幅度地削弱了他的人物屬性,可盡管聲嘶力竭,乃至快要傷得不成人樣,他還是下定決心要剁了對方!

    屈服?

    絕不!

    丹伯特站在熵和薩娜身旁,瞬間也有些驚詫地看著眼前的年輕人——看到後者像一隻苟延殘喘的行屍,依靠體內最後的力量將自己的脖子當做鏈枷的鎖鏈,把一頭黑發的腦袋狠狠地甩在阻擋住其進攻路線的屏障曲麵上。

    烏爾斯感覺自己的四肢真要不屬於自己了,知覺從他的身體裏逐漸流失,但所幸發現自己這時候好像還能控製肩部以上的脖子和腦袋。

    所以他這麽做了……腦袋砸在力場性質的屏障上,想太多地張大嘴巴,還試圖用牙齒去咬碎魔法的護盾,在那層微微泛著淡藍光暈的屏障表麵磨劃出一道死不認輸的執拗……

    “太醜陋了,烏爾斯隊長。”丹伯特收起臉上的驚詫,輕輕地搖了搖頭。

    他以為自己是誰?真把自己當做擁有齧咬攻擊能力的野獸了嗎?

    隨後,這個紅發的男人準備替熵了結對方。他的實力其實還沒跨過職業進階的門檻,幾年的時間爬到赤蠍冒險團的權力高層更多靠的是自己那手惑人的權謀,否則當初不至於在冒險者協會的一樓任務大廳裏打不過烏爾斯。

    譏諷地想罷,丹伯特握劍向前走出一步。

    薩娜的神術護罩不妨礙由內往外發動的攻擊。他嘴角勾勒出冰冷的壞笑,那副壞笑的表情定格在他的臉上,場景的畫麵一灰——

    灰色的世界,停滯的時間。

    轉眼一瞬,時間恢複流動,黑發的年輕人赫然換成一個金發翠眼的男性精靈。

    丹伯特腳步止住,海藍色的雙瞳驚滯地睜大——

    “德拉科·巴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