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現在躺在河裏的人是孫日峰，他大概冷得連話都不想說了，但是戚雲長久以來都如同置身冰冷的河水中一樣。她呆過的那間用來觀察她的黑屋子讓她的內心感到冰冷。沒有父母的陪伴，那些隻把她當成試驗者的人，有誰會給她溫暖？

    她說過了，要麽就是那些人命令她，要麽，就是她命令別人。所以她一定是渴望溫暖的，甚至比別人更容易探測到溫暖和溫柔的所在。

    孫日峰想通了，戚雲果真是在羨慕自己的前女友，能夠隨時享受自己的溫柔以待。不過戚雲僅僅是想享受那份溫暖而已，並不是想和自己發展成多親密的關係，戚雲大概也沒往那方麵想。

    那就夠了，隻要戚雲不嫌棄孫日峰給的溫柔就行。本來孫日峰就在杞人憂天，成天想著戚雲會不會痛苦無助，會不會像謝克誌一樣一心尋死。

    孫日峰朝河裏伸出了手：

    “身子涼下來了嗎，河裏冷，起來吧。”

    戚雲起身後，為了緩解自己內心剛把戚雲的話曲解了意思的尷尬，孫日峰溫暖一笑開玩笑說：“你剛才說不是別人命令你，就是你命令別人，難道你有一堆下人麽。”

    戚雲也笑笑說：“小瞧我啊，我可是有國際證書的名牌大學女博士呢，我手裏麵有一票實習生，可以隨便罵的。”

    說著說著，戚雲又恢複了俏皮可愛的樣子。

    “好了好了，我跟你說說你剛才問的那些問題吧。明確告訴你，那些東西是可以跟你說的，沒有什麽不方便的。隻是，說不完全而已，也有可能說不明白。”

    孫日峰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其實，他很想單刀直入是否能把垃圾轉移給自己這個話題。戚雲濕漉漉的在他身旁坐了下來，一邊擰衣服上的水一邊說：

    “我所在的機構提出過一個假設，假如會分裂的細胞進化了，每個細胞都有了思維，並給自己穿上衣服的話會怎樣呢？”

    “哈？”

    孫日峰瞪眼。

    “哈哈，看吧，開始懷疑自己的耳朵了吧。”

    “哦哦，不好意思，是腦子突然有點轉不過彎而已，你繼續說。”

    “這種假設是可以存在的，而且可能已經存在了，聯想我們自身的情況，這種可能性就更大了。

    在地球處於最原始狀態的時候，隻有單細胞生物。單細胞是活的，而且能分裂，更像我們口中所說的異形。但是當各種生物出現，多細胞的組合，反而限定了生物的形態。好比單細胞能夠拉長自身，多細胞組合成了人類卻不行，但是人類又是由無數個會分裂的單細胞組成。

    我說的你你明白麽。”

    這番話雖然需要時間來轉換思維，可好歹孫日峰是個接受過高等教育的大學生，還是個理科生，基本的生物理論他還是懂一些的。

    “我……懂，你的意思是說我們人類仍有可能讓體內的細胞單獨行動，分裂甚至重組成新的形態，當然，還能再次分裂重組成原本的形態。”

    “沒錯！

    我的組織猜想我們現在就屬於這種情況。我們的細胞是自由的，如果當細胞自由的組合在一塊再穿上一件外衣的話，就會形成一層保護膜了。我這樣說，你還能聽懂嗎？”

    這回孫日峰搖頭了，其實他似懂非懂，那就幹脆說自己不知道好了。

    戚雲更加具體的解釋：“所謂的衣服就是鋼鐵的外衣。變了形的細胞把鋼鐵當作外衣給裹起來，不就固化了細胞組成的那個形狀嗎。

    比如，你已經能變出一個盾牌保護你自己了，那個盾牌就是由你體內的細胞臨時組合而成的，外麵裹上了一道鋼鐵的外衣。”

    孫日峰恍然大悟，卻也疑問多多：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可是鋼鐵是從哪來的呢，還有我們的人體器官和身體組織能有那麽多多餘的細胞去組成別的東西嗎？”

    “當然不夠，但是有別的細胞來加持的話就不一樣了。比如說，我們體內的垃圾。設想垃圾是一種奇特的細胞，它寄生在我們體內，甚至與我們融為了一體。雖然融為了一體，但垃圾亦是自由的，它可以隨時分裂出來，還能將自身鋼鐵化。它就像一劑猛藥，和我們人體的細胞碰撞融合之後，是讓細胞產生抗拒反應導致人類死亡，還是讓細胞接受從而變得更加強大，是不得而知的。

    首先，母體得接受檢測，母體不排斥垃圾的入侵是第一部，第一步完成以後，才能進行在孩子身上注入垃圾的第二步，然後第三步第四步……

    我也不知道我們是幸運還是不幸運，反正在接受垃圾的過程中，有許多孩子最終還是因為出現了排斥反應而死亡。好在能熬過適應期的孩子後期不會再出現不適反應了，因為垃圾已經成功的與人體細胞融合，隻會被人體利用，不會再排斥。”

    孫日峰低頭摸了摸肚子上的膿包：

    “看來我的垃圾應該大部分都堆積到了這兒。”

    戚雲撅著嘴有些奇怪的說：

    “我那天不是從背後摸了你嗎，是因為我也覺得很奇怪，為什麽你的垃圾會沉澱到一塊去，像我和艾力的就已經被身體吸收了。而且你的垃圾有個奇特之處，它除了能迅速分裂重組並鋼鐵化自身外，好像還能從體內給你提供力量。”

    孫日峰醍醐灌頂：“對啊！我也是最近才發現的，隻要我憤怒和想打架的時候，我肚子上的隆包就會發熱，然後整個人就跟大力水手吃了菠菜一樣瞬間多上好幾十倍甚至上百倍的力氣。這是為什麽呀，難道你們的不可以嗎？”

    戚雲還是嘟著嘴，眼睛又大又萌的納悶的搖頭：

    “我們不能，而且我弄不懂為什麽垃圾會變成你的肌肉力量。所以我一直都想找機會私底下研究一下你，那天我好不容易把你騙到我家了，卻沒有說明白一切的機會。”

    那天？

    哦對了，就是孫日峰幫羅茜去地下監獄送東西的那天，那天發生了非常多的事，有的現在想來都還觸目驚心，還很怪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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