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黎大人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禦史，在這長安城中，皇宮的王八都是五品官。我是真不知道終黎大人對您背後的某個人抱有什麽期望？還是您覺得太子殿下就算繼承大統了，也還會記得您嗎？”

    蘇鈺句句誅心，說得終黎燁臉色青白交加。政治鬥爭向來如此，隻會記得成功的人，而卻會忘記失敗的人，成王敗寇也是鐵定的事實。

    “終黎隻忠於陛下，忠於大齊的江山社稷，終黎一族背後沒有任何人！”

    終黎燁本來就是朝堂沉浮很久的老官僚，怎麽會被蘇鈺幾句話嚇到了？終黎燁知道，現在自己已經找到了絕境，隻需要老老實實地赴任就好了，說不定還能保留一條性命。這就是這裏的遊戲規則，老老實實地出局就應該老老實實地滾回去才是。

    蘇鈺也不氣惱，如果大齊的清流們是這麽三言兩語就能解決的話，那麽【瑞雪之變】就沒有必要發生了。長公主殿下大可以找幾個口齒伶俐的辯才就能舌戰群儒了。

    “這樣吧，終黎大人，您看我們之間也是無冤無仇，不如我們做一個交易可好？”

    蘇鈺麵帶笑容，盡量溫柔可親，表現出自己曾經也有過的淑女一麵。

    “交易？還有什麽可說的？，別逼我放狗哦。”

    “聽完再說嘛！”

    “不聽！”

    “真不聽？”

    “不聽！”

    蘇鈺腦門漸漸冒了黑線，這個終黎燁一而再，再而三的不給麵子。蘇鈺終於知道了長公主殿下為什麽要發動【瑞雪之變】了，這些人就是欠揍啊！

    蘇鈺一巴掌拍在了大門上，另一隻手抽出隨身所帶的匕首，深深地刺在大門上，咆哮道。

    “你再說一次你聽不聽！”

    蘇鈺的嗓門特別尖，這一聲怒吼，嚇得路上的行人都愣在了原地，呆呆地看著這裏所發生的一切。

    外麵的行人尚且如此，更別說是終黎燁了。隻見得終黎燁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嚇，嚇得汗毛倒豎，臉色發白。

    “……聽……”

    終黎燁咽了咽口水，嚇得直哆嗦。

    蘇鈺這才滿意地收起了匕首，回頭正看到路邊指指點點的行人們，蘇鈺眼神一掃，冷冷地說道：“鳳鳴衛辦案！滾！”

    蘇鈺說出了鳳鳴衛這三個字，外麵的百姓頓時落荒而逃，都沒有人敢停留一下，隻恨自己少長了一雙腿。鳳鳴衛之名，在長安城能讓小兒止啼！

    蘇鈺愣了一會兒，瞥了一眼旁邊目瞪口呆的蘇靈清和商岐，若無其事地對著終黎燁說道。

    “告訴我跟你們通風報信的混蛋在哪裏，然後就沒有你的事情了。算是我欠你一個人情，日後必定讓你官複原職就是了。”

    蘇鈺隨意地說著，好像自己是皇帝一樣，殊不知自己也還是一個五品行察禦史罷了。

    終黎燁有些懵，隻是乖乖地指向裏麵，意思是一直在針對蘇鈺眾人的通風報信的混蛋就在裏麵。

    蘇鈺哐當一腳踢開了大門，怒氣衝衝地闖了進去，那個老仆攔不及時，被蘇鈺一把推開，在想追的時候卻看到一個人高馬大的漢子站在了自己身前擋住了去路。

    “再過一步！死！”

    梁子衡殺氣畢露，隨意瞟了一眼老仆，那個老仆就感到一陣後怕，望著還在發愣的主人，不知如何是好。

    終黎一氏早就沒落了，所以在這裏的房屋並不大，蘇鈺往裏麵走了十幾步來到了前廳。蘇鈺就看到了坐在上首還在喝茶的一名穿著深綠色官服的官員，賊眉鼠眼。

    “蘇……蘇鈺！”

    那名官員嚇了一個哆嗦，茶杯瞬間打翻在地，驚慌失措。蘇鈺就知道，必是此人無疑了。

    蘇鈺才不管三七二十一，憋著一肚子的火，擼起袖子就走上前去，罵道：“就是你這混蛋在背後整老娘？”

    “你……你別過來……我不打女人的……”

    那個官員有些慌張，連忙拿起了桌上另一個茶杯，威脅著蘇鈺。

    蘇鈺笑得特別猙獰，上一個朝她扔茶杯的人，現在已經死透了！

    “站住！”那個官員將茶杯一丟，立馬蹲在了地上，抱著頭，委屈道，“咱說好了不打臉成不……”

    …………

    府邸內響起了陣陣撕心裂肺的慘叫，突破天際，直衝雲霄，仿佛裏麵發生了什麽令人發指的事情。

    恐怖的慘叫撕裂了蒼穹，將終黎燁拉回了現實之中，眾人麵麵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恐怖的事情。

    “爺爺，剛過完年還要殺豬嗎？”

    一個拿著糖葫蘆路過府邸門口的小孩拉著自己爺爺的手，好奇問道。

    爺爺溫柔地摸了摸孫子的頭發，不假思索地回道。

    “龜孫啊……人家家裏當官的，天天吃豬肉！”

    孫子滿眼幸福流著哈巴子，眨巴眨巴著大眼睛看著爺爺，幻想道。

    “那我長大以後也到當官，當大官，天天吃豬肉！”

    爺爺笑了一下，厚厚的手掌輕輕地拍在孫子的頭上，罵道。

    “龜孫兒不學好？偏偏學別人當禽獸？”

    也許世界就是這麽奇妙，若幹年以後小孩子長成大人，頻頻想起了這個時候的一語成讖，不由地嗟歎，為什麽自己變成了殺豬戶？

    等眾人反應過來的時候，連忙跑到府邸之中，正看到蘇鈺一雙腳在一個穿著官服身上的人踐踏著，而那個官員滿地打滾求饒，哀嚎不斷。

    “劉大人！”

    終黎燁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他怎麽也想不到蘇鈺竟然敢當眾毆打戶部郎中！

    蘇鈺一看眾人湧了進來，自己也打的差不多了，就索性跳了下來，風輕雲淡地走到了梁子衡旁邊，好像剛剛什麽也沒有發生過一樣似的。

    “怎麽樣？”

    梁子衡抱著肩膀，微微笑意。

    “一個字！爽！”

    蘇鈺深呼吸了一口氣，一臉輕鬆愜意。

    那個官員狼狽地爬了起來，一瘸一拐地像外麵跑去，低著頭壓根不敢看蘇鈺一夥人。還沒走到門口，就被蘇鈺叫住了。

    “站住！老娘說了讓你走了沒？”

    “奶奶！祖宗！”那個官員一把鼻涕一把淚，直接跪了下來，哭嚎著，“我錯了還不成嗎”

    那個官員哭得真是聞者傷心，見者流淚。就這麽直接跪在蘇鈺跟前，委屈得像砸了隔壁老王家裏花瓶回家認錯的小孩子，真叫終黎燁目瞪口呆，站在一邊摸不著頭腦。

    “莫非劉郎官還有就是欠抽型的？”

    終黎燁暗暗想道，心裏有一種躍躍欲試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