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鈺心情亂如麻，她不知道如何回答衛慕言這個請求。蘇鈺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蘇鈺就是不想答應衛慕言，或者是，不想答應衛慕言殺了洛陽王衛景華。

    也許是因為洛陽王衛景華一次又一次地救了自己，也許是因為洛陽王衛景華在寢陵的時候對自己的某些看不見的照顧。

    蘇鈺知道洛陽王衛景華早就發現了自己，但是卻從未有過想要傷害蘇鈺的打算。

    麵對衛慕言的請求，蘇鈺不知如何回答，理智告訴蘇鈺，必須要答應衛慕言。蘇鈺隱隱看出了，如果自己這次幫了衛慕言，以後再麵對衛慕言的時候，蘇鈺會更有底氣，更有政治資本。

    蘇鈺靜靜地看著衛慕言，衛慕言滿臉希冀地望著蘇鈺。

    衛慕言並不知道蘇鈺在想什麽，但是衛慕言猜測蘇鈺應該是顧忌長公主殿下，不過衛慕言心裏已經有人打算，隻要蘇鈺肯幫助自己，衛慕言相信能夠擺平問題，至少可以暗度陳倉……

    “鈺兒……”

    衛慕言再次輕喚一聲，哀求道。

    蘇鈺愣了一下，看著衛慕言的樣子，最後閉上眼，過了很久才輕聲問道。

    “衛慕言，能否答應我一件事？”

    “但說無妨！”

    衛慕言高興地說道。

    “昨天的奏對……”

    蘇鈺輕輕地說道，點到為止，就沒有禮物說下去了。

    昨天的奏對並沒有什麽問題，而蘇鈺意有所指的其實是那天蘇鈺含蓄地透露出來的意思。

    “我蘇鈺不想做你的妃子，隻想出將入相！”

    蘇鈺說完，衛慕言猶豫了一下，這才想到了這個點上。看樣子這就是蘇鈺的要求，要求衛慕言必須答應，否則，蘇鈺絕對不可能現在再為衛慕言效力的。

    就算以後衛慕言登基，強行納蘇鈺為妃，蘇鈺也會像徐庶一樣，一言不發，一計不出，大不了橫豎都是一個死字。

    “好……本宮答應你……”

    衛慕言一咬牙，重重地點點頭，似乎十分痛苦的樣子。

    蘇鈺冷冷地看著衛慕言，一個為了權力而放棄感情的人，衛慕言有點像江流雲了。不過現在的蘇鈺也是這麽一個，為了權力而放棄感情的人。

    不同之處在於，衛慕言是為了登基大統，而蘇鈺是為了複仇……

    “寫下來，用你的太子寶印蓋一下，我才能相信你！”

    蘇鈺默默地說道，蘇鈺的心已經慢慢冷了，像數九寒冬一般。

    “上文房四寶！”

    衛慕言衝著外麵一聲怒吼，外麵的仆從立馬拔腿就跑，

    看樣子是跑去書房拿文房四寶了。

    所謂文房四寶，就是筆墨紙硯，不一會兒的功夫，那個仆從就屁顛屁顛地跑了進來，將文房四寶擺在了桌子上。

    “磨墨……”

    衛慕言淡淡地說道，

    那個仆從連忙上前開始磨墨了。

    “沒想到最後還會變成這樣？造化弄人啊！”

    衛慕言對著蘇鈺歎息著。

    “是你變了，我也變了。你變得更加成熟了，我變得更加冷漠了。也許這就是命運，從一開始我就說了，我們不是同一路人，我們命運注定不同，我們的世界也應該最好沒有交集。”

    蘇鈺撇過頭，悠悠地說道。

    蘇鈺仿佛又想起了在小池村的日子，偶然救了一個公子哥，卻沒想到竟然是北齊的太子。

    於是命運開始了一係列的造化弄人，從新野到樊城，從樊城到藍田縣，從藍田縣到長安城，從長安城到首陽山。太多太多的交集了，幾乎隻要有地方就一定會有衛慕言的影子。

    不可否認衛慕言在蘇鈺成長的道路上，的確無私地幫助了蘇鈺太多了，也許正是蘇鈺一次又一次的拒絕，也許也是衛慕言的被迫成家立業，才會讓衛慕言變得如此理智了。

    社會眾生相，蘇鈺從來不喜歡仔細觀察並給一個人下一個準確的定義，蘇鈺一直認為每個人都是千奇百怪的。唯獨現在，蘇鈺開始迷茫了，為什麽自己麵對的人，永遠是這麽野心勃勃呢？

    不過蘇鈺並沒有怪他們，因為現在的蘇鈺，也是野心勃勃之輩啊！她也已經學會了不擇手段地達到自己目的了。

    蘇鈺想了很多，幾乎兩個人一起存在的共同記憶，覺得甚是可笑可憐可歎……

    “寫好了……”

    衛慕言出聲打斷了蘇鈺的思緒，拿起了自己隨身的小巧的太子寶印，眼神複雜地看著蘇鈺。

    “如果蓋下去，我們……就不再是我們了……”

    “蓋下去吧，都寫完了，後悔也來不及了。”

    蘇鈺勉強地笑道。

    衛慕言深深地閉上了眼，果決地蓋了下去！

    良久……衛慕言這才睜開眼，將那一紙書信，擱在了桌子上。

    “好了，一言為定……”

    “好，一言為定，微臣自當竭盡全力相助太子殿下鏟除叛逆！”

    “你已經變得這麽自私了嗎？”衛慕言冷冷地看著蘇鈺，眼神中頗有一絲懷疑。

    “或許吧……”

    蘇鈺淡淡地說道，她不想有太多的爭吵，高傲的人從來看不見自己的缺點，位置越高的人越不會在乎別人的感受。

    “隻要蘇大人幫本宮練兵好了，以後的事情有待商榷，不過蘇大人放心，絕對不會讓長公主殿下對蘇大人有一點點的偏見的。”

    衛慕言轉過身子，重重地嘲諷道，就直接走出去了。

    “謝謝太子殿下厚愛……”

    蘇鈺依舊謙遜有禮，像是隔了一座山一般，從此隔離了兩個人的世界。

    蘇鈺看著衛慕言離去的背影，心中微微哀歎著。

    “衛慕言啊，從一開始就是你自私啊～”

    蘇鈺現在如何還不知道？衛慕言今天哪是來照顧自己的？其實就是想利用自己偽裝的溫柔，讓蘇鈺答應衛慕言的請求罷了，不然，那熬好了的紅糖為何遲遲不送進來？

    即便現在蘇鈺還很虛弱，蘇鈺也已經看到了，那個仆從進來的時候，身上沾了一些紅糖水。

    從一開始那個仆從就已經端著紅糖水站在外麵等衛慕言了，隻不過意圖並沒有朝著衛慕言想的方麵發展，反倒是讓兩個人的關係走到了冰點。

    蘇鈺終於知道應琪為什麽提醒自己衛慕言在幹什麽了，應琪從一開始就知道這些情報，畢竟她也是鳳鳴衛的樓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