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之中彌漫著一股十分壓抑的氣息，長公主殿下一聲令下，直接將扶風郡程家兄弟斬首示眾，著實震懾住了許多蠢蠢欲動的世家門閥。

    同時，長公主殿下這一手，也惹怒了雍州世家門閥的集團。侍中竇侶和張禹的“背叛”，讓雍州世家門閥集團感到了十足的憤怒，今天一整天，那些雍州世家門閥的代表們都圍在了竇府門外，要求討回一個公道。

    然而已經午時已過，雍州世家門閥的代表們已經知道無力回天了，伴隨著程家家人撕心裂肺的痛哭，那些世家門閥的代表們或哭或怒！

    竇府的大門依舊緊閉著，當初氣焰囂張的竇府門吏，此刻望著外麵上百個雍州世家門閥的

    子弟，群情激奮，直接衝上來硬撞門，那個門吏不禁心生恐懼，拔腿就跑。

    “大少爺！大少爺！不好了，他們撞門了！”

    伴隨著門吏的驚叫，一個少年驚慌失措地跳了出來，他正是竇府的嫡長孫。他的父親遠在老家，而自己的爺爺如今又不在竇府，麵對那些群情激奮的雍州世家門閥的代表們，他著實慌了神。

    然而優秀的家教讓他強行按下了心中的驚慌，如今竇府群龍無首，他現在是竇府唯一一個當家人。

    “快！快！趕快派人去頂住！頂住！”

    竇家嫡長孫連忙咆哮著，那些愣在原地的仆人們，這才回了神，全部湧向了大門，用身體頂住。

    “爺爺啊！你可得快點回來啊！”

    竇家嫡長孫憂心忡忡地望著對麵的府邸，那是前中書令徐明正徐老大人的府邸，自從徐老大人辭官以後，竇家人就再也沒有踏足過徐家府邸一步了。

    即便徐明正老大人還保留了一個參知政事的閑職，眾所周知，徐家已經開始走下坡路了。

    竇家嫡長孫到底還是年輕，外麵的雍州世家門閥們都是在朝官員，如果家中有個明白人在，大可打開府門！

    堂堂門下侍中的府邸，百官之首的相爺，讓那些雍州世家門閥的代表們也不敢闖入！

    此時此刻，竇侶正聽著外麵噪雜的聲音，臉色變得特別陰沉，隱隱約約之中竇侶聽到了有人在罵自己。

    然而他正耐著性子，坐在了徐府正廳之中，坐在他上首的正是前中書令徐明正！

    自打東宮三衛軍和鳳鳴衛這兩隻特殊的軍隊進入了首陽山以後，竇侶就惶惶不可終日，整日擔驚受怕。

    直到首陽山上的財寶被帶入到長安城以後，竇侶這才敢肯定程家兄弟是真的完了。竇侶也曾經試圖搭救程家兄弟，然而在長公主殿下和太子殿下的一同施壓下，竇侶不得不選擇了妥協。

    太子殿下的和長公主殿下，一個控製刑部衙門，一個控製大理寺衙門，原來竇侶手中還有的禦史監，如今也已經分崩離析，現在現在才感覺到了原來自己已經陷入了四麵楚歌的地步了。

    在別人眼裏，隨著中書令徐老大人的退隱，侍中竇侶無疑是百官之首，在有著龐大的雍州世家門閥的支持，竇侶的聲勢好像比過了當年的中書令徐明正。

    其實竇侶現在才發現，所謂的雍州世家門閥根本給予不了竇侶太多的支持，他們那些人永遠想到的都是自己家族的利益，他們隻把竇相爺當做了一個在前方擋箭的盾罷了。

    要不然那些世家門閥們為何隻來竇府鬧事而不去鳳鳴宮外鬧事？還不是因為他們懼怕長公主殿下？

    現在的竇侶腸子都悔青了，如果不是自己當初慫恿禦史監發動了『瑞雪之變』的話，竇侶也不會失去了這這最支持自己的大齊清流們。

    然而現在已經悔之晚矣，所以竇侶低下了頭，在中書令徐老大人退隱以後，第一次涉足徐府。

    “老大人……您可得救救應鍾啊！”

    竇侶有些慌了神，他感覺到了長公主殿下的屠刀已經架在了他的脖子上，隻是時機未到了。

    “唉……”徐明正歎息道，“應鍾啊，老夫已經辭官歸隱，不問朝政，哪還有半點權力能搭救應鍾？”

    “老大人難道不知？若非老大人突然辭官歸隱，應鍾又哪會獨自麵對長公主殿下？”竇侶語氣之中有些埋怨，然後繼續說道，“老大人，我世家門閥之間，乃是唇亡齒寒啊！長公主殿下想把我們世家門閥一網打盡，老大人難道看不明白嗎？若我雍州世家倒了，老大人身後的中原世家門閥又能獨善其身否？”

    竇侶始終堅信徐明正出山能夠重新壓製住長公主殿下，畢竟徐明正老大人身後有些朝堂第一大集團，中原世家門閥！

    而且徐明正老大人在朝中的威望無人能及，隻要他重新出山，哪怕是太子一黨的人也必須低下頭來。

    “哼！執迷不悟！”徐明正冷哼一聲，佯裝憤怒，“老夫為官四十載，從未有過結黨營私，什麽黨派之爭老夫從未參與過，老夫一心隻忠於大齊的江山社稷，忠於皇帝陛下！”

    徐明正突然話鋒一轉：“再說了，若不是『瑞雪之變』的發生，老夫何至於辭官歸隱？！”

    徐明正這話說完，竇侶臉色蒼白，這才想起來徐明正老大人辭官歸隱的緣由，正是為了那些大齊的清流們頂罪，希望長公主殿下網開一麵。

    別看現在的清流們似乎被打斷了骨頭，苟延殘喘，但是他們的心早就倒向了徐明正老大人這邊去了。

    這些人從來不知死亡為何物，如今他們隻是在徐明正老大人辭官以後，開始蟄伏了起來罷了。

    竇侶被說得啞口無言，默默地看了徐明正老大人一眼，無力地放下了手，站起身來，拜道。

    “既然如此，應鍾不再打擾老大人了……”

    竇侶拜完，就直接轉身要退下去，卻被徐明正突然叫住。

    “應鍾……退一步，未必不可！已經夠了，夠了！”

    然而竇侶隻是頓了頓，留下一句“退無可退”就直接出去了。

    望著竇侶堅決的身影，徐明正老大人重重地歎了口氣，竇侶的堅決讓徐明正很希望，徐明正知道竇侶很有可能一去不複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