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 不利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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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歌本來很想將這話毫不留情地扔回他臉上去,可是話到了嘴邊,她又想起了前些日子在浦月河上的一幕幕,那些話,在喉嚨口打了一個轉兒,又咽回去了。
罷了!雖然他喜歡說些曖昧不明的話來撩撥她,但他終究還是可以依靠,可以信任的夥伴。他早前可以舍命救她,今日她就不揭穿他。讓彼此難堪又如何?他要曖昧便去曖昧,要撩撥便去撩撥,終歸她心不動,人不妄動,心如止水,便是了。
這麽一想,聞歌心態平和了一些,輕飄飄笑著道,“虎妞挺可愛吧?我看她方才在你懷裏睡的樣子,倒是和諧得很。要不,你等她長大吧?反正……你也等得起!”從前,當他隻是一介滄溟雲家的弟子,聞歌還會顧忌一二。但如今,既然他都坦誠了他鏡海遺孤的身份,她還有什麽不敢說的?
可不是麽?虎妞十幾年的工夫也就長成豆蔻少女了,十幾年,於他而言,不過是彈指一揮間,白駒過隙時,到那時,他隻怕還是如今這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樣,不會有半點兒改變,自然等得起。
見她非但不接他方才的話,既不惱,也不怒,還將話轉到了這裏,顧輕涯的目光黯了黯,嘴角的笑痕也不由拉平了一些,“難不成,就是因為她可愛,所以,你那時才改變了主意,要救她?”
聞歌的笑容也是一收,片刻後,才語調幽幽道,“是啊!也許就是因為這樣吧!不過……我覺得我當時大概是昏了頭吧!”
她就是喜歡這樣口是心非,直接承認,她就是心軟,她就是對虎妞有了感情,不忍她出事,會怎麽樣?顧輕涯心裏突然騰起了一絲瀉火。
“我猜你大概也是昏了頭,否則怎麽會去做些損人不利己的事?”
聞歌卻是不高興了,“怎麽損人不利己了?”雖然是很費了一番周折,曆了一番險境,還讓他受了傷,昏迷了這麽長的時間,但,無論如何,也將虎妞救下來了不是?而且……他現在不也沒事了麽?再說了,當時,她也沒有哭著喊著地求他幫忙吧?當然更沒有讓他不顧自己的危險來救她們。
“難道不是?你可知道當日那陣法是郇山的小周天拘魂陣?必須要用一人來守住陣眼,否則頃刻崩塌,拘魂陣便會將你的魂魄撕得七零八碎?”這個女人,根本不知當日的情況有多險,才敢這般無所謂的態度。
“我又不懂什麽陣法!你可以不來救我們!”聞歌不服地嘟囔道,心裏卻是不由一緊,有些後怕,原來……那日的情況竟是險成了這般?不過他方才說……郇山?聞歌的眉心輕擰了起來。
顧輕涯氣得險些七竅生煙,咬著牙錯了錯,他倒是想不去救她們了,可他管不住自己的腳,更管不住自己的心啊!真是好心沒好報!
“好吧!就當你不知那陣法的凶險,你這樣千方百計救下了虎妞,那又如何?到那時,南夏軍進犯,血洗鬆陵,她又可還躲得過?不隻是她,葛大娘、葛大叔,葛大哥,葛大嫂,他們一家,屆時都是那鬆陵城中的冤魂惡鬼,你難不成都要一一插手去管麽?我是無所謂!可你呢?你不想回去了麽?”
聞歌聞言,麵色白了白,她自然知道,可有些事,她卻刻意讓自己不再想起了。那時的情況,她沒有辦法多想。她一多想,必然就會猶豫,可虎妞的安危,卻禁不起她的半點兒的猶豫。
見她這般,顧輕涯心裏又有些不忍,略頓了頓,再開口時,語氣卻放緩放柔了許多,“我知道你不忍心……可是,到那時,你又如何自處?”
她不知道!聞歌神色有些恍惚,“那怎麽一樣呢?不管怎麽說……虎妞這次是因著我們這才遇了險,我怎麽可能明知如此,還見死不救?”那些人,本就是衝著他們來的,虎妞隻是餌,她若是明明知道,還放任不管,那便真是狼心狗肺,豬狗不如了。
顧輕涯目下一閃,他知道,她說的是真話,他了解她,以她的性子,虎妞因他們而出事,她自然不可能撒手不管。可是……正因為他了解她,他才知道她看似沒心沒肺背後的內心柔軟,這回插手了,可是下回呢?
但是,此時若是逼問她,隻怕她會將話給說死吧?他也不想逼她。
於是,他點了點頭,語調幽幽道,“這倒也是。”
他這樣,反倒是驚得聞歌驟抬雙眸看他,他方才那個態度,他還以為他會……
不過這樣,也挺好。聞歌鬆了一口氣。
房內,登時有些沉默,聞歌偏頭看了看窗外,站起了身,“那個……天色不早了。你剛醒,身子還虛著,得多休息,我就不打擾你了。”
“嗯。”顧輕涯剛應了一聲,聞歌便已經匆匆出了門去,那背影,張皇得好似後麵有鬼在追她!不!她可不是雲二,她不怕鬼!即便有鬼追她,她也不會慌成那樣。
何況……顧輕涯的額角青筋蹦了兩蹦,居然說他虛?她到底有沒有腦子,她難道不知道,不能隨便說一個男人虛的嗎?何況……還是一個有心於她的男人?他若非自製力驚人。若非他清楚後果,它還真不介意身體力行告訴她,他是虛,還是不虛!
“喂!顧五!我跟你說啊……”第二日清早,天方亮,聞歌就推開了顧輕涯的房門,直接衝了進去,誰知,卻是“啊”了一聲,便抬起手來,捂住了眼睛,“你怎麽都不穿衣服?”
顧輕涯理也不理她,手下的動作不過頓了頓,便又是繼續將那件穿到一半的單衣拉上肩膀,一邊輕哼道,“錯!我可不是沒有穿衣服,而是正在穿衣服。再說了,這是我的房間,我就是不穿衣服,又怎麽了?倒是你,一大清早的,就闖進男人的房裏,到底是想做什麽?”一邊說著,顧輕涯已經是一邊朝她靠了過去,“難不成,你是想要非禮我?”
“誰想非禮你?你少臭美了!”聞歌不服氣,捂住眼睛的手一放,黑金色的眼瞳冒著火朝他瞪了過去。目光在觸及他時,頓了頓,咦?怎麽已經穿上了?她剛才看了那堅實的備,她以為這會兒應該會看見他的胸肌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