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 不速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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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聞歌見顧輕涯用這麽清淡從容的表情,重複著她方才那番手癢了的話,喉間便是驟然一陣癢酥,一股笑意已經衝口而出。

    “小聲些!”誰知,剛開口笑了一聲,唇便被人一把捂住了。“一會兒若是將蕭旭引來了,可就不好笑了。”

    聞歌胡亂地點了點頭,扭身,將唇從他的掌下抽離,耳根卻是不由自主的發燙,至於顧輕涯剛剛究竟說了些什麽,她根本就是有聽沒有懂。顧輕涯的唇就湊在她耳畔,那麽近,太近了,近得她都能夠清楚地感受到他的呼吸,灼熱地噴吐在她的耳根,她想著,難怪自己的耳根會發燙了,都是他,都怪他。

    顧輕涯瞄她一眼,眸子微眯,垂在身側的手,悄悄拽成了拳頭,不知是想要克製她的唇方才在他掌下蠕動時的那一瞬間而起,延續到此時的酥麻,還是為了留住她殘留在他掌上的唇觸、溫度,還有氣息。

    兩人之間,登時有些沉默,那樣的沉默,卻讓人莫名的有些別扭,曖昧了,太曖昧。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否則,這本就性子別扭的姑娘還不知道要惱成什麽樣。

    顧輕涯目光輕閃,四處一望,輕咳了兩聲,打破這別扭的沉默,“看來,今日,韓錚他們雖然受了傷,也不算白來。”

    他的語調裏帶了笑音,讓聞歌狐疑地抬起頭來,一望去,不遠處,火光衝天,人影喧囂,都忙著拎水,撲火。

    聞歌不由笑,“是真的!”那裏,不是別的地方,正是南夏軍堆放糧草的所在處。韓錚的兩者若能成其一,其一,果真成了。哪一處是哪一處的聲東擊西,還真是不好說。

    韓錚與淳於冉傷得都不輕。可惜,現在的情勢下,他們甚至沒有時間養傷,或是互訴一番衷腸,淳於冉剛醒,得知他們果真將南夏軍營的糧草差不多燒了個精光,便二話不說,連忙收拾了行裝,不顧身上還有傷,就要連日連夜趕回鬆陵大營去。

    韓錚看著她慘白的臉色,不是不心疼,可是,他卻沒有辦法攔,也沒有開口攔。因為他清楚她這麽著急的原因,他們燒了南夏軍營的糧草,但那卻不是南夏軍全部的糧草,不至於讓南夏軍無糧可吃,繼而退兵。

    雖然,這嚴重地打擊到了南夏軍的士氣,但也可能刺激到南夏軍的神經。若是武帝加快進攻的步伐,那鬆陵大營,必然要先有所準備。

    沒敢多說一句,韓錚咬著牙送走了臉色慘白的淳於冉,回過身,卻是沒有半點兒耽擱地忙活去了。

    若是南夏軍果真有所動作,那首當其衝便是襲陽關。該做的準備,他都得提前預備起來。

    韓錚開始沒日沒夜地忙碌起來,修固城牆,訓練士兵,加緊巡邏,每日,都是天不亮就出了營房,到得夜深人靜時,才累得回來倒頭便睡。

    而隨著娑羅城裏的密探傳來的密報,得知南夏軍營調動頻繁,盡管平陽關暫時沒什麽動靜,但韓錚繃緊的心弦卻不敢有半點兒的放鬆。

    這一日,韓錚在校場練兵時,他的副手,正是早前在與淳於冉比武前,很是挑唆了一回的那個張勇,卻是行色匆匆趕了過來。

    張勇今日輪休,所以見他這般,韓錚不由蹙眉,心裏有些不安,“有情況?”莫不是南夏軍有動靜?

    張勇顯然走得極快,滿頭的汗,聞言先是用力搖了搖頭,繼而又是不住地點頭,看得韓錚狠皺眉頭,這又是搖頭,又是點頭的,究竟是有情況,還是沒情況?

    好在,韓錚對麵前這個漢子也有些了解,這就是個魯直的,他這才緩下神色道,“不要著急,有什麽,慢慢說。”

    張勇這才平緩下神色,原本緊窒難開的喉嚨終於鬆快了好些,半晌後,他終於得以開了口,“大營裏來人了。”

    大營來人了?韓錚一愣,繼而,便是連忙舉步回營,一邊走,一邊問隨後緊跟的張勇,“來的是什麽人?”

    “就是那個跟都尉你一道從燁京來的,姓蕭的那位校尉。”張勇總算說話順溜了。

    韓錚腳下未停,眉心卻是緊顰了起來,蕭旭?隻有他,既是姓蕭,又是官拜校尉。可是……他來做什麽?

    從校場回營帳的一路上,韓錚的心中都縈繞著狐疑,他想過千百種蕭旭突然來此的目的,卻怎麽也沒有料到會是這一種。

    “蕭兄!”到得營帳前,韓錚露出一絲客套的笑,走進營帳,他與蕭旭雖然是上下級的關係,但畢竟同來自燁京,又都是皇親國戚,即便平日裏,除了公事,交集並不算多,但該給的麵子還是得給,所以,韓錚即便滿腹疑慮,還是沒有擺出半分上官的譜,一聲親親熱熱的“蕭兄”,便是拉近了距離。

    誰知,蕭旭卻是一臉的急色,聽得這一聲“蕭兄”,也隻是胡亂點了點頭,然後,便是快步而來,原本是一臉的急切,走到韓錚麵前時,卻又是不知想起了什麽,一臉糾結,片刻後,隻是囁嚅了一聲,“韓兄。”

    然而,這番欲言又止的姿態卻是讓韓錚眉心一擰,他不是傻子,這麽明顯,也看不出。

    韓錚從不是喜歡拐彎抹角的人,何況是現在這樣的情形之下,也由不得他拐彎抹角,於是,他將唇角的笑容收起,正了神色,道,“蕭兄有什麽話,但說無妨。”

    蕭旭望著他,卻又是欲言又止,又是麵上糾結,過了好半刻,他才歎息一聲道,“罷了罷了!我來這一趟,本就是為了告知你此事,如今……反倒為了自己好交代而猶豫起來,真是使不得。”

    “難不成……竟是讓蕭兄這般為難之事?”韓錚眉間的褶皺更是深。

    蕭旭望著他,幾次張嘴,似是才鼓起勇氣道,“今日這樁事,原本元帥是在全營下了禁口令的,尤其是三令五申,絕對不能告知你。可是……我左思右想,這事對於你來說,卻是緊要,雖然,元帥瞞著你,是為你好,但我卻更怕你因而遺憾。所以,猶豫了良久,最終還是跑了這一趟。”

    蕭旭的話,卻是讓韓錚的心更是七上八下起來。什麽樣的事,需要他父親在全營下了禁口令,還尤其要瞞他?而且,蕭旭會覺得,對他頂是重要若是他不知,日後會遺憾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