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5 該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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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男人之間的無聲對峙,聞歌卻是半點兒未曾察覺,聽了淳於冉的話,她心裏略有些得意,就說嘛,阿冉可不是那忘恩負義的人,今日,自己以身犯險一回,到目前看來,總算沒有白費。
清了清喉嚨,她朝著韓錚抬了抬下巴,“你聽!我早先便告訴你了,我們於你有恩,你偏生不聽。現在誤會解開了,韓都尉總不該再做忘恩負義之人,行那忘恩負義之事了吧?”
“是啊!韓都尉!我看你如今的樣子,應該是清醒著,便也該明白,我們根本不是什麽奸細,當日,從暗河之中進到鬆陵原,實在是無奈之舉,如今,誤會解開,還請你見諒!”雲懋也湊上前,雖然躲在顧輕涯的身後,但好歹能夠大著膽子與韓錚說了一回話,雖然聲音略有些發抖,但總算有些長進了。
卻不想,韓錚卻是不領情,“你們說,你們不是奸細,那你們來這兒的目的是什麽?難不成,就隻是路過,看這兒風景不錯,所以進來一遊?”韓錚的語調充滿了嘲弄,目光中的銳利亦是半點兒不減。
顧輕涯幾人對望一眼,一時,還真是不好開口說,他們是衝著他的虎符來的,何況,那虎符此時,已經躺在雲懋的乾坤百寶袋裏了。畢竟,說到底,那是人家的東西。
他們幾人對望間,神情的閃爍,落在韓錚眼裏,就成了心虛。就說這幾人心裏有鬼,是友非敵嗎?還真不好說!何況……韓錚抬眼間,見到失了虎符控製,終於得以從千鬼之中脫身而出的葉空蟬和曲未濃師兄妹二人,一雙眸子危險地輕輕眯起,至少與他們同行的人當中,有兩個,明明白白,是他的敵人無疑。
郇山弟子,而且身負皇命?嗬!
顧輕涯幾人順著韓錚陡然變了的目光望過去,見到正朝著這裏走來的那兩人,對望一眼,心中都是暗叫了一聲“糟”!
這兩個人,無論是郇山弟子的身份,還是身上背負的皇命,那都是韓錚心中大忌,因著這兩點,今日之事,怕是不能善了。
但無論如何,今日,這師兄妹二人關鍵時刻,都與他們站在了一處,就衝著這一點,他們也不能丟下他二人不管。
“方才,你們說,你們不是郇山弟子?”韓錚開了口,目光轉了回來,落在聞歌三人身上,問的,自然也是他們。
“是!我們不是!”顧輕涯幾人對望一眼,終究是答道。
韓錚點了點頭,表示了解了,然後,目光又挪回終於走到此處的葉空蟬與曲未濃身上,目光中的殺氣又濃了兩分,“那麽二位呢?二位可是郇山弟子?”
葉空蟬又不是傻子,哪裏看不出韓錚對郇山積怨頗深,但他還是沒有半點兒猶豫地承認了,“是!”
韓錚目中幽深,“二位來鬆陵原,所為何事?是奉的師命,還是皇命?”
葉空蟬皺了皺眉,似在思索,與曲未濃交換了一個眼神之後,還是答道,“既是奉師命,亦是奉皇命。鬆陵大戰過後,我師門曾派遣了幾位師叔伯往鬆陵原來超度亡魂,幫著處理一些善後事宜。可不曾想,鬆陵原卻是從那時起,便成了生人勿近的修羅鬼域,而那幾位師叔伯也就此杳無音訊,我們此次來……”
葉空蟬思量了一會兒,還是選擇坦言相告,哪裏知道,話還未說話,卻是被韓錚的一聲嗤笑給打斷了。“超度亡魂?收拾善後?這是你們師門的說辭?真是好冠冕堂皇啊!你們來,怕就是為了來滅口的吧?”
葉空蟬皺眉,“韓都尉這是何意?在下委實不明白!”
“你裝什麽糊塗?這鬆陵原如今是這副模樣,還少不了你們郇山的功勞。隻是,為何蕭旭不來,卻派來了你們這麽兩個小娃娃?他可是不敢來麽?”韓錚說著,眼裏已是殺氣畢露。
葉空蟬起先還以為韓錚所言,是因著岑駿以禁靈之術修煉邪功,才會如此,卻不想,韓錚突然提到了蕭旭,他揚眸一驚,才隱隱察覺出事情隻怕沒有他以為的那樣簡單。
“不過,就你們來了也好。郇山的小娃娃,又身負皇命,正好,拿你們的血,來祭奠我鬆陵數十萬冤魂!”韓錚說著,手裏,便已團了一掌黑煙。
顧輕涯與聞歌對望一眼,不好!韓錚果是動了殺心。
作為見證了一切的旁觀者,顧輕涯與聞歌再了解不過韓錚對郇山,對皇家的恨,而這樣的恨,其實也算得理所應當的,壞就壞在,若是韓錚要拿葉空蟬和曲未濃來泄他的恨,他們卻是不能袖手旁觀的。
“算了!韓錚!”出乎意料的,就在情勢陡轉,眼看著,一場戰,又是一觸即發的時候,淳於冉卻是淡淡開了口。
顧輕涯幾人皆是一怔,原本已經緊提在手中的法器又鬆了鬆,也許……一切還有轉機呢!暫且觀望吧!
韓錚也是先一愣,繼而,卻是回過頭,不敢置信地望向淳於冉道,“算了?怎麽能算了?阿冉……你不知道之後發生了什麽事情嗎?你不知道,他們這些郇山弟子,是怎麽用他們的能力,幫著乾帝助紂為虐,將這鬆陵原數十萬百姓葬送,將這鬆陵原變成死地的嗎?”
“我知道!”淳於冉雙目赤紅,眼中已是含了淚,促聲打斷了韓錚,深吸一口氣,平緩了一下急促起伏的胸口,這才勉強平靜地望向韓錚道,“哪怕是我死後,我也一直沒有離開,一直陪在你身邊,所以……我都知道。雖然沒有看到最後,但我也能猜得到。”
“既是如此,你為什麽還要說算了?這樣的血海深仇,如何能算?”韓錚沒有辦法理解。
“我不是不恨,韓錚!我也恨!我也怨!可是冤冤相報何時了啊!再說了,從前的事情,都過去了,即便郇山對我們不住,那也是他們的前輩,卻又與他們何幹?這些日子,我與他們一處,我知道的,他們與蕭旭不一樣。”爭執。淳於冉早料到會有的爭執,韓錚的執念太深,哪裏是能輕易扭轉的,可是,哪怕再難,她也得試,也得盡力。
如聞歌所言,她不能眼睜睜看著他一直這樣下去,一直為難自己,一直困守,永生永世,不得解脫。
該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