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2 生疑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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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心頭火起,聞歌當下便是要下炕,趿拉些鞋子就要衝過去教訓這隻嫌命太長,迫不及待想來找死的雪妖。
那雪妖本就不怎麽好看的臉色,又被聞歌的氣勢洶洶嚇得更是白慘慘,甚至不自覺地往後縮了縮身子,這女子,生了這麽一副好相貌,怎麽居然是個這般暴躁的性子?實在是……實在是暴殄天物啊!
聞歌不知此時雪妖心裏的腹誹,否則隻怕當下就要扒了她的皮了事。
那雪妖有一瞬間,以為自己就要了結在氣勢洶洶朝她衝過來的姑娘手裏,畢竟,她現在被困在法陣之中,雖有心不顧生死衝出去,但卻對那陣網之上的真元之火委實心有忌憚,所以,不過是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的。而那顯然是做主之人的男子,他對眼前這姑娘是什麽心思,雪妖是男女之事的行家,哪裏有看不出來的?
情深到極處,便是毫無原則的寵溺與縱容,隻怕,這姑娘要當場將她大卸八塊,這位爺也不會說一個不字。
隻是……雪妖目下輕閃,若是這樣一來,說不定是她的一個機會。麵前這個男人思維之縝密,手段之高超,她根本不是其對手。但,他有一個軟肋,那就是朝自己衝過來的這個姑娘。
這個姑娘要教訓她,那必然會開啟法陣,屆時,她抓住機會,若是破陣而出,未必不可逃出生天。再不濟,她可以想法子拿住這姑娘,那男子必然會投鼠忌器,也未嚐不是一個機會。
這麽一想,雪妖登時反倒期待起了聞歌衝過來。眼看著她就要走到法陣邊緣了,但顧輕涯都沒有出聲製止,雪妖低垂下頭,掩去了唇角一縷笑痕。看來……關心則亂,那麽聰明的人遇上自己的軟肋,也終究會被蒙蔽了理智。
可是,這回,雪妖卻是料錯了。
“聞歌。”在聞歌就要衝到法陣邊上時,顧輕涯輕輕喚住了她的名。
而本來氣勢洶洶的聞歌,卻也因著這一聲輕飄飄的呼喚,刹住了腳步,轉頭往顧輕涯看去,目帶詢問。
“這麽半天了,阿懋一點兒動靜也沒有,你去看看,他有沒有事。”
聞歌皺了皺眉,有一瞬的猶豫,但終究是點了點頭,然後衝著雪妖輕輕哼了一聲,便是掉轉腳步,轉而出了房門。
雪妖瞪著聞歌的背影,所有美好的設想在這一刻驟然夭折,她死死咬著唇瓣亦克製不住心中的絕望與扼腕。
“怎麽?很失望吧?”涼涼的話語飄進耳畔,她猝然回過頭,撞進顧輕涯深邃到好似沒有半點兒情緒,但卻銳利得仿佛可以洞穿這世間一切偽裝的雙眼之中,雪妖登時便是打了個哆嗦。
好可怕的眼神!好可怕的人!
“這處法陣,是我說了算。若我不開口,你別想逃出生天。”怕她不明白似的,顧輕涯又道。
雪妖垂下頭去,半聲亦不吭,本來就不多的希望,眨眼灰飛煙滅了。
“不過……若是我開了口,那就另當別論了。”
雪妖驟然抬起頭來,望向顧輕涯,他這話……是什麽意思?
顧輕涯不知何時走到了法陣邊緣,與那雪妖隔著一道陣網相對,他的眼,比起雪妖,反倒更加的冰冷難測,淡漠如斯,勾起唇瓣,輕輕笑,卻讓看到這笑的人,感覺不到半點兒溫暖。
“我們……來談筆交易吧!”
“我就說嘛,明明剛剛才提醒了自己不能睡著,怎麽轉眼就睡成了死豬一般,原來,是著了別人的道了。沒想到,我們還真是小看了這隻雪妖啊!”一陣談話聲從隔壁房間一直傳到了這裏,滿腹的不高興,自然非雲懋莫屬了。
“那還不是你自己不濟事?我也就罷了,反正你不都說了,我能平安活到現在,簡直就是上蒼護佑,走了狗屎運了。可你雲少俠怎麽能一樣呢?你可是堂堂滄溟島的高足啊!怎麽一隻小小的雪妖就能讓你栽了個大跟頭?這次要不是顧五警醒,我們幾個隻怕都要交代在這兒了。”這般反唇相譏的,自然除了聞歌,不做第二人想。
雲懋臉上有些掛不住,“這雪妖別的不說,這眠咒確實有些能耐,你不懂,但我卻是曉得的,否則也不會輕易著了道。小五別的都不比我差,可唯獨這識咒辨咒解咒之能,他回回都要輸我一截,今日,就是我也著了那雪妖的道,他哪裏就能輕易逃過了?”雲懋的語調裏充滿了懷疑。
“那你自個兒睜大眼睛看看,他不好端端地站在那兒了嗎?”說話間,兩人已經走進了房,聞歌指著屋內站著的顧輕涯和被困住的雪妖,扭頭見雲懋一張臉上神色精彩紛呈,不由站得有兩分小得意,“看吧!雲少俠下回還是別將話說得太滿了,否則會讓人覺得你有妒賢嫉能之嫌,會以為你小心眼兒的。”
雲懋難得地沒有回嘴,隻是目光略有些狐疑地落在顧輕涯身上。
後者卻已經不慌不忙笑道,“阿懋,你別聽聞歌瞎說。若不是因為這隻雪妖大意,解了我的眠咒,改而想要控製我,與她行那男女之事,隻怕我也逮不著機會清醒過來。”
聞歌挑眉,居然是這樣?
原來如此。雲懋恍然大悟,眉宇間的疑雲瞬間盡皆消去,他就說嘛,小五與他從小一起長大,再清楚彼此不過。往日裏,他爹考他們咒術一道時,小五從來不是他的對手,不!小五就咒術一道來說,在所有師兄弟中都算下乘,因為咒術多與汙濁之氣相關,他還私下裏覺得,那是因為這當中有小五身為神族的原因,否則以他那般聰明的心性,怎麽可能會單單咒術一道,總是剩著一竅未通?今日這雪妖的眠咒即便是他到了此時,亦是還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若是小五能夠躲過,他就真覺得有幾分百思不得其解了。
“方才我讓聞歌去找你,這隻雪妖便透出話來,說是也將你與陳大叔和陳大娘一並施了咒術,我這才逼著她將你們的咒術一並解了,不過答應了她一個條件。若是她將知道的,我們要查的事盡數告知,又立下誓約再不隨意殘害人命,我們便饒過她一回,隻需將她的修為限製,讓她不得再隨意害人就是。你也知道,我對咒術實在是不在行,救人心切,我便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