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9 冰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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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玨又走兩步,腳步卻是一點點慢了下來,就在聞歌以為他就要停下來的時候,他的步履間,似是有些猶豫的停頓,然後,又恢複了早前的平穩,朝著牌坊之下,一步步挪了過去。
聞歌總覺得,方才雲玨的行為有些奇怪,不由蹙了蹙眉。
那邊,雲玨已經走到了那群郇山弟子跟前,朝著打頭的那兩人拱手道,“蕭師兄!”然後,略轉了個身,轉向那位蕭師兄身邊的女弟子時,略略頓了頓,這才道,“方師妹!”
居然都是認識的?聞歌站在雲玨身後,看不見他的表情,但卻是眼睛一亮,若有所思地盯了一眼那位冷若冰霜,在雲玨拱手之時,便已經極不給麵子地側頭過去,躲過了的“方師妹”,聞歌心中八卦的小手正在撓啊撓,她差不多已經猜到雲玨舉動有些奇怪的原因了。這兩個人之間,一定有事,有故事!
“雲師兄到了。”那位蕭師兄亦是朝著雲玨拱了拱手,隻是,臉上的笑容在聞歌看來,實在有些飄忽,而且,聞歌還瞧見他不經意用眼角餘光瞥了一眼身邊的“方師妹”,隻怕是在觀察她再見到雲玨的反應吧?聞歌更是興奮了,沒有想到,上了郇山,還有八卦可看,妙哉妙哉!
緊接著,雲懋、顧輕涯和聞歌他們幾個亦是被喚著上前向這兩位問好。
“滄溟島居然還有女弟子?”那位一直冷若冰霜的“方師妹”卻是淡淡道了一句,一雙清淩淩,卻好似覆蓋了冰雪的眼,卻是朝著聞歌掃了過來。
聞歌正沉浸在為了八卦而沸騰不已的情緒中,一雙眼睛正直勾勾盯著對方看,隻覺得吧,這確實也是個美人兒。身材高挑,五官精致立體,唯獨就是冷了些,隻是,這冷倒也有冷的味道,左看一眼雲玨,右看一眼“蕭師兄”,隻是,可惜了,這雲玨也是個沉冷的性子,與他在一處,怕是會被悶死吧?反倒是那“蕭師兄”,謙謙君子的模樣,看上去,性格便很是溫和,這倒還算是個良人。
還在胡思亂想的時候,便見著她還在直勾勾看著欣賞,順帶操心起了人家終身大事的美人兒一雙冷冷的妙目居然朝她瞥了過來。
聞歌一時愣住,沒有反應。緊接著,眼前一黑,卻是多了一道山一般的背脊。
“方師姐見諒,小師妹頭一回出島,沒有見過世麵,禮數不周,還請師姐見諒。”
瓷沉好聽,能讓聞歌安定得嗓音,聞歌眨了眨眼,回過神來,才察覺,竟是顧輕涯橫跨了一步,擋在了她的麵前。
傻瓜!一記冷眼而已,無關痛癢,哪裏就用得著他這樣忙不迭來護了?他這是在兌現他的承諾,當真舍不得她受委屈麽?聞歌這麽一想,心裏,卻像是喝了蜜一樣的甜。
“用不著這樣護,我們郇山……不吃人。”那“方師妹”卻是這般道了一句。
這話裏,帶了刺,雲懋與顧輕涯皆是蹙了蹙眉,但是聞歌心中猜想,應該不是針對他們,心中倒是沒有多麽憤怒。
而那“方師妹”說完這一句,卻是沒有管他們有什麽反應,而是扭頭對“蕭師兄”道,“蕭師兄,既然人已經接到了,咱們就趕緊些去指星樓吧!掌門還等著呢!”
“師妹說得是,是我一時疏忽了。”那“蕭師兄”謙和一笑,然後,轉而朝著雲玨幾人道,“諸位請隨我來,掌門與雲家主已是在指星樓等候多時了。”
雲玨半垂下眼,“蕭師兄請!”
那“方師妹”已經不等幾人說完話,便已是一扭頭就率先邁開了步子。
聞歌一邊隨在雲玨和雲懋身後邁開了步子,一邊扯了扯顧輕涯的衣袖,下巴朝著已經大踏步而去的“方師妹”遞了遞,壓低嗓音道,“還說我不懂禮數,你瞅瞅,真正不懂禮數的,是誰?”
顧輕涯笑著望她,“你可別跟她一般見識了。要論起輩分,她隻怕都得叫你一聲師叔祖了。”
“可別。”聞歌一臉惡寒地打了個哆嗦,“我爹可沒有收什麽弟子,再說了,我爹早就離了郇山,我與郇山更是沒有半毛錢的關係。你可別瞎說啊!郇山可是最守清規戒律的,要是讓他們知道,我爹不但成了婚,還生了個女兒,他們隻怕就要將我爹的靈位都從指星樓扔出去了。”
“我以為……你不是那麽在意郇山如何對待你們。”顧輕涯意味深長地望定她。
聞歌默了默,黑金色眼瞳略略黯下,“我是不怎麽在意,甚至……我是有些恨這個地方的。當年,我爹為了郇山,讓我娘吃了多少的苦?可是……我不在意,我爹卻是在意的。那麽多年了,他雖然從未提起過,但我娘說了,他雖對郇山又愛又恨,卻不能不惦記,因為……那裏畢竟是他的根。”
這是第一次,聞歌在顧輕涯麵前坦露她對郇山的感情,其實,一早顧輕涯便發現,她對待郇山的感情很是複雜,如今,聽來,果真是複雜。
歎息一聲,顧輕涯不知從何勸起,目光閃了閃,便轉了話題,“這下好了,有機會上了郇山,你倒是可以好生遊覽一番,看看赫連前輩從小長大的地方。”
聞歌卻是傲嬌地哼了一聲,“一個破山頭罷了,誰稀罕看呐?若不是要陪著你,我可是不願來的。”
“知道知道,都是為了我,讓你委屈了。”顧輕涯又故技重施,借著寬袖的遮掩,拉了拉她的手,隻是,到底不敢如在山下時那般明目張膽,不過是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撫了一回,便將手挪了開來。
聞歌睨他一眼,輕輕一哼,“知道就好。”卻是沒有繃住,露出了一絲笑影。
誰知,眸光回轉間,不經意一瞥,卻撞上了一雙瞬間便閃躲開來的眸子,聞歌不由皺了皺眉,抬起頭見顧輕涯也是麵露疑惑地望著那一處,便知道,她耳聰目明,她都能瞧見的事兒,哪裏又能逃過他的眼睛?
便是扯了扯他的衣袖,有些狐疑地道,“這個曲姑娘是怎麽回事兒?難不成還在記恨當日我們匆匆離開,將猛鬼陵那個爛攤子盡數丟給他們的事兒?”否則,怎麽會一直用一種莫名的目光在偷看他們?這已經是這兩日來的第幾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