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9 難上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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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不放過,那又如何呢?顧輕涯垂下眼,藏起眼底的黯然,說到底,焉若不過是別人手中的一把刀罷了,折損了一把,還有另一把,隻要操刀之人的心不死,手不抖,那利刃,就會一次又一次地劈頭砍下來。

    能躲過一回,未必能躲過下一回。

    “這位師弟,有何證據?”鳳拾遺的一句話,已是引得眾人的目光皆是落在了他的身上,蕭允便是皺眉問道。

    “是啊!馮……師兄,我們可是一直都在一起,你有什麽證據,怎麽沒有告訴我們?我們科都是親眼看到他們利刃逞凶的!”玄墓派的一個弟子亦是追問道。

    馮……師兄啊?聞歌戲謔地笑望鳳拾遺。

    後者朝著她擠了擠眼睛,就差沒有拱著手,給她道一句“久仰久仰,幸會幸會”了。

    鳳拾遺清了清喉嚨道,“那四個人自然都是假扮的。”鳳拾遺卻是一開口,就是篤定。

    蕭允皺眉,“馮師弟如何確定?”

    鳳拾遺皺了皺眉,這“師兄”一稱呼吧,還算差強人意,可這“師弟”嘛,平白就有了矮人一截的感覺,不怎麽中聽啊!這個郇山虛陽子老兒的首徒,不怎麽會做人啊!

    蕭允不知道,他一聲“師弟”已是得罪了小心眼兒的鳳拾遺,後者已默默在心裏給他記下了一筆,還在靜靜等著“馮師弟”的下文,可是等了半天,“馮師弟”隻是皺著眉,若有所思的模樣,卻是沒有吭聲,蕭允不由低聲催促道,“馮師弟?”

    得了!又是一聲師弟!鳳拾遺麵無表情,心裏已經默默將蕭允淩遲了數回,然後,冷著臉回道,“那些人扮得確實很像,可是,卻留下了一個破綻。”

    破綻?眾人皆是驚疑,目光紛紛落在鳳拾遺身上。

    鳳拾遺很是享受這種被人關注的感覺,當下,下巴都要揚高了兩寸,“你們也看見了,我與滄溟雲家這位聞師妹相識,哦!不隻相識,我們很是相熟,關係密切,隻是,這件事情因是從未對外宣揚過,所以,沒有旁人知曉。恰恰好,假扮的那幾人,也不知道。”

    在場的,還真沒有哪個蠢到鳳拾遺都將話講得這麽明了,還聽不明白的。

    隻是,卻還是有人不會就此釋疑就是了,“就算如此,她也可以裝作不認識你啊!”那個時候,那個女人可是真不認識馮師兄的,舉劍就砍,招招狠厲,半點兒情也不留,是當真要置人於死地的。

    彼時,若不是馮師兄冒死相救,他們幾個隻怕也與趙師兄一般枉死了,哪裏還有命在這裏理論,凶手是不是滄溟弟子?

    所以,話雖說了,但那個玄墓派弟子的口吻裏,卻已有了一絲絲鬆動。若是旁人說了這話,他當然不可以理會,可是,這個人卻是對他們有救命之恩的馮師兄。這個馮師兄是何許人也,玄墓派的弟子都是不知,但他卻是掌門親自領來的,並且,就是掌門對著他,亦是恭敬有加,而且,他能從那幾個人手底下救下他們,這樣的人,自然不可能隻是一個凡人。這樣的人,有必要說謊嗎?

    心裏猶豫的,也不隻這一人,其他人,也都是盡皆沉默下來。

    蕭允沉吟片刻後,望向鳳拾遺道,“這些……都隻是馮師弟的一麵之詞,我雖然很願意相信你,也確實說明這當中有些疑點,可是……卻不能將你的話,當成了證據。”

    又來一個馮師弟,鳳拾遺心裏默默地磨著小刀,臉色亦是隨之沉下,“這麽明顯的疑點在這兒,蕭師兄卻是視而不見,是當真心存公正,還是要借此機會,公報私仇?”

    公報私仇?什麽私仇?聞歌雙眼一亮,八卦的目光在蕭允、雲玨,還有方琴曳身上來回打轉。鳳拾遺的話……很有道理喲!蕭允還真有動機,公報私仇呢!

    蕭允一瞬間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但他強忍著沒有開嗆,邊上方琴曳卻是打起了圓場,“這位馮師兄的話雖然算作一個疑點,但當真是不能算作證據,證明滄溟雲家果真清白。隻是……這樣一來,也就無法證明逞凶的,一定就是滄溟雲家,所以……蕭師兄,這件事,就算要處置,也得慎之又慎啊!”

    方琴曳話裏的意思,大家都明白。就算人果真是滄溟弟子殺的,蕭允也無權處置,否則,隻怕會引起兩派紛爭,何況,這裏麵還有兩個雲蕭然的兒子,若是出了什麽事,以雲蕭然護短的性子,隻怕就要與郇山劍派不死不休了,屆時,修仙界長久以來勉強維持的和平就要被打破,勢必迎來一場腥風血雨。

    兩大門派之間的紛爭,又如何不會波及其他門派?誰能獨善其身?

    眾人皆是麵麵相覷,目中都有了憂慮,一時間,也不知該怎麽辦了。

    於是,這問題,便又回到了蕭允身上,眾人詢問的目光紛紛投往他。

    蕭允這會兒也委實有些頭疼,這事吧,處置不行,不處置也不行,處置輕了,怕難以服眾,處置終了,滄溟雲家怕是不服,還真是一個字,難。

    沉默良久之後,蕭允道,“這樣吧!現在不能確定你們是凶手,但你們也沒有辦法證明自己的清白,為了保險起見,我隻得禁錮了你們的法力,待得我們尋到伏魔劍,打開了此間通道,到了外麵,再交由各派掌門一同解決此事,不知各位,覺得可否?”

    玄墓派的人對望一眼,覺得事到如今,這已經是最好的法子了,對望一眼後,便點了頭,“一切聽從蕭師兄的安排。”

    雲玨卻是目光一閃道,“蕭師兄這個法子是好,但沒了法術護體,我們滄溟雲家豈不是相當於就退出了此次比試?若是日後證明了我們的清白,那此次試劍大會未免對我們太過不公了吧?”

    蕭允眉心緊攢,“那雲師兄覺得應該怎麽辦?”蕭允從不知,雲玨是這般難纏之人,蕭允自覺自己已經做了最大的讓步,可是雲玨卻還是咄咄逼人。

    雲玨淡淡笑,從容不迫,“我無意讓蕭師兄為難,也覺得你的法子,在現下來說,對大家都是最好的選擇,不過,是想折中一下罷了,免得日後真相大白,反倒是讓郇山劍派落下不仁的名頭,以為你們是借機不讓我們參加比試,怕輸給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