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5 你笨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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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幻姬有私心,想將這些瞞住,也定然瞞不住。就算她不主動去向萬劫稟報,萬劫也必然會招她去問。
如果他是幻姬,夠聰明的話,既然瞞不住,還不如索性自己主動些,去稟報,既可以不引得萬劫起了疑心,而且,還能主動表一回忠心,贏得些信任。
而幻姬,在顧輕涯看來,可是個足夠聰明的。
“看來……這個畫中世界對於幻姬來說,可謂是堅不可摧的。”對於顧輕涯的推斷,聞歌沒有半點兒懷疑。這個時候,聞歌才悲哀地發現,自己以為已經粉碎了的信任居然也是堅不可摧的。經過了這麽多事,她居然還是相信他,義無反顧。
不過,她本就不是矯情的人,既然心之所向,她便也懶得多想,作無謂的糾結與徘徊了。
信便信吧!不到生死攸關的時候,不與他的父親作兩難抉擇的時候,他倒也是值得她信的。
“你現在打算怎麽辦?”顧輕涯無奈地扯了扯唇角,問道。
聞歌卻似沒有回答他的意思,然後,笑笑站起身來,晃了晃腕上的千絲鎖道,“先把這個解開再說吧!”
顧輕涯挑眉看了她片刻,倒也配合,將自己腕上的千絲鎖“喀啦”一聲解開了,然後,也如法炮製將聞歌的手腕也從千絲鎖的牽縛中解了出來。
聞歌一邊活動著手腕,一邊露出舒心的笑,問道,“這千絲鎖最遠可以牽到幾裏之外?”
“按理,二三十裏應不是問題,我並未試過。但這畫中世界不比尋常,千絲鎖既是法器,難免會有所影響,是以,我才不敢走遠。不過,我估摸著也應該有好幾裏地了。回來的時候,我大抵算過,差不多用了半個時辰。”
因為在這畫中世界中,靈力被禁製,顧輕涯所謂的“回來”,自然便是尋常地走路了,頂多可以用些隻靠內力的輕功身法。
隻是,他算得腳程快的了,都還走了半個時辰的話,隻怕,還真離開有好幾裏地了。
聞歌點了點頭,沉吟片刻後道,“這麽說,我可以試著再走遠點兒。”
顧輕涯驀然不安,“你什麽意思?”顧輕涯下意識地想朝她靠近,可是,卻又不敢輕舉妄動,如同他方才所言,這畫中世界的時空很是奇怪,許是方才幻姬離開,為防他們有所動作,所以特意布下的後手。因為幻姬在時,還不是如此,一切,都是在她走後之後,才變成這般的。那空間,一步,便是一動,方才,他們幾步變換間,身處的空間,已是變了幾下。隻是,方才,他們之間尚有千絲鎖牽引,他一時倒還不怕會迷失彼此,故而還算不得緊張。
可是這會兒,他們腕間的千絲鎖已是解開,一個不慎,便不是那麽容易能找回彼此的了。
是以,自從解開了千絲鎖,兩人雖有所動作,但腳下的步履,都未曾移動分毫。
然而,就是他猶豫的這麽一眨眼的工夫,聞歌倏而衝他一笑,他直覺不妙時,她驀然便是一動,步子往身後一挪。
顧輕涯再顧不得其他,連忙舉步想要追上聞歌,手同時伸出,想要拉回她。
誰知,伸出的手抓了一個空不說,身處的那青山綠林更是眨眼間便變成了流沙荒漠。而眼前,更是再無聞歌的身影了。
顧輕涯一瞬間,臉色沉凝,就是一雙黑眸沉斂下來,亦是寒氣森森,他眼中有怒,卻是驀地狠狠一閉眼,生生忍住了。
腳下如同生了根一般,就定定站在原處,再不敢動上分毫。
哪怕天上烈日高懸,哪怕飛沙走石,撲打在臉上,微微的疼,哪怕,腳下的沙丘隨著風,在緩緩地流淌,他仍是沒有動。
隻是,不知怎的,便想起了他成為顧輕涯之後,與聞歌初遇,為了取得她的信任,隨她一同去往北羌皇陵找尋鳳銜珠的場景。
那時,也是這般的黃沙漫漫,荒野戈壁……
顧輕涯的神色便是因著那些回憶一點點柔和了下來。隻是,隨著時間一點點地過去,他的臉色卻又是沉下,眸中的怒氣一點濃過一點,周身都流露出讓人望而生畏的森森寒氣,亦是一時甚過一時。
他在心裏默默地數過,已經一個多時辰了,再等上一刻鍾,也就隻有一刻鍾,她再不能回來,那他便不等了。不管他有沒有讀懂她離去前那記笑容的意思,他都不等了,他會去找她,一定去找她。
顧輕涯在心裏下定了決心,便閉了眼,默默數著時間。
就在顧輕涯在心底裏給自己設的最後期限就要到了,他甚至已經驟然睜開眼,下一瞬,就要身隨心動,邁開步子的時候,他突然聽到了一個聲音。
“顧五!”一聲呼喚,緊接著,一個人影竄到了他的麵前。
喚他顧五的,自然除了聞歌,不作他人想。
她此時正在他麵前誇張地彎著腰,“呼……呼……”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偏偏,一張臉上的笑容,卻是燦爛無比。
“我跟你說,顧五……”聞歌抬起頭來,這才看清他的臉色,登時一愣,繼而驚道,“你怎麽了?怎麽曬成這樣了?”說的卻是他的嘴唇都已經幹裂的模樣。
抬頭看了看,見一輪烈日高懸,聞歌方才隻顧著見到顧五高興了,這會兒才注意到他們這會兒居然身處於一片沙漠之中,再看顧輕涯的模樣,登時忍不住有些心疼,忙道,“你笨啊!這麽烈的日頭,你就這麽站著?不知道找個地方躲躲麽?”
話落,這才想起他們身處的地方與眾不同,哪裏需要尋什麽地方躲啊?
“不對,你好歹挪個步子也就是了,做什麽非得在這大毒日頭底下曬著啊?看看,這才一會兒的工夫,人都曬脫形了。”
再一想,顧五有什麽理由這樣一直站在大毒日頭底下啊?她嘴裏罵著他笨,但聞歌心裏卻知道,顧五是這世間少有的聰明人,哪裏會不明白這個道理?
心下一“咯噔”,她登時心中一動,“你該不會……是在等我吧?”
顧輕涯沒有回答。
事實上,他一直一言不發,一直都是聞歌在劈裏啪啦的絮叨,從剛剛到現在,他甚至連半個字也未曾吭過。
隻是,一直用一種深沉到難言的目光,靜靜地,專注地,瞬也不瞬地緊盯著聞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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