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田裏被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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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澤小心的踩起車子,從他僵硬的手臂和肩膀可以看出,他真的很緊張。
“你行不行啊,不行我下車了”,花半夏在他身後涼涼的調侃著,坐後麵就是舒服。
“沒,沒事兒,你坐好了,扶著我點兒”,程澤頭也不轉的,一直盯著前麵的路。
花半夏笑了,這還是第一次坐在一個男生的單車後座,感覺還行。前世接觸的男生不是開跑車就是騎機車,哪裏有機會騎自行車的。
“程澤,放輕鬆,沒事兒的”,兩人離城門已經很遠了,花半夏這才放開自我,在後座伸著手大笑起來。
程澤撇到花半夏居然不扶著反而伸手歡呼,嚇得他趕緊停下來,“你幹什麽啊,好好扶著!”
程澤突然停車,花半夏因為慣性的原因臉撞到他的後背,撞到生疼。
“好好好,我抓著你腰帶成不?”花半夏心情大好,不跟程澤計較,反而很配合。
再次上路,花半夏果然抓著程澤的腰帶,也許是因為他覺得她抓著他就安全了,自己也放鬆了下來,以平穩的速度在鄉下的小路上騎行。
“遠處蔚藍天空下湧動著金色的麥浪,就在那裏曾是你和我愛過的”,田野間的水稻大多已經垂穗變黃,遠處的小山坡上也有農戶在打理自家還沒成熟的麥子,可花半夏就是禁不住輕輕哼了起來。
程澤揚起嘴角,靜靜的聽著花半夏嘴裏飄出的歌聲,望著四周金色的稻穗,後座還有個她,真希望可以一直這麽騎下去。
“到你了,快點唱快點唱”,花半夏絲毫不知道程澤心裏在想什麽,自己唱完女聲的那一部分就催促程澤接下去,根本沒有注意他到底會不會唱。
程澤剛還沉浸在自己的想象裏,被花半夏這麽一叫給嚇蒙了,“唱什麽,我不會啊”。
“這個歌我還是頭一回聽,真好聽”,程澤解釋道,順帶誇了一句花半夏。
花半夏承認,現在自己心情太嗨,聽什麽都覺得是好話,瞬間開心到不行,“那我唱,你記著,下次咱們一起唱”。
半個時辰的路程,花半夏愣是把嗓子都唱啞了。
兩人有說有笑的一路騎回喬大家的院子,院子裏靜悄悄的,屋上的門也鎖了起來,難道是去田裏了?
花半夏通過廚房破敗留下的小洞看了看,水桶都還在廚房裏啊。既然沒去挑水能去哪兒了呢?
花半夏越想越奇怪,平日裏村口或者路上都會碰著幾個八卦的婆娘,今兒這麽也沒見著,不會出什麽事兒了吧。
程澤停好車也發現喬大家並沒有人,瞧見花半夏跑了出去,自己也跟了上去。
“大伯二伯,大哥”,花半夏從喬大家直奔陳梅家,要說矛盾,隻有陳梅和喬大一家怨恨最深,喬大最有可能在那裏。
跑到陳梅家,破敗而雜亂的院子讓人一看就很不舒服,再怎麽窮苦家務還是要收拾收拾啊,“大伯,喬樂,你們在嗎?”
花半夏不想進屋,站在外頭朝著屋裏喊,不一會兒出來一個老太太,顫顫巍巍的,指著村裏的一個方向,嘴裏說什麽聽不清,但意思很明顯,喬大他們不在這兒。
順著老太太所指的方向,花半夏直奔村長喬廣家裏,住在村中央,花半夏不去都不行了。
“喬大,還不快向祖宗認錯!”花半夏還沒到喬廣家就聽到了喬廣院子裏傳來怒吼聲。
兩人一個箭步衝進院子裏,隻看到喬大幾人都跪在院子裏,喬大幾個長輩耷拉著腦袋不說話,喬爭幾個小子則因為掙紮被綁了雙手,嘴裏也塞了破布條。
“住手!你們幹什麽!”花半夏見此場景徹底怒了,自己是個極其護短的,容不得有人欺負自己家人和朋友。
喬廣和院子裏的村民們不可置信的看向院子門口,果然是花半夏!“她怎麽回來了,喬大不是說她不回來嘛”。
村民們對花半夏還是有一些懼怕的,哪個女人像她這般彪悍,而且她身邊還站著程鋪頭,這不是被他們抓了個正著嘛。
“半夏,你咋回來了?”喬大沒想到花半夏會突然回來,有些緊張的問。
花半夏一個箭步過去,把喬大扶了起來,推開控製喬爭他們的幾個村民,從袖子裏滑出一把匕首隔開綁著他們的布條。
“大哥二哥,發生什麽事兒了”,花半夏冷冷的問。
花半夏沒有直接問喬大,剛才喬大看到花半夏出現明顯有一點緊張,以他老實本分的性子,加上剛才喬廣說的祖宗,想必喬大現在正在被道德綁架,問他他也會把責任都往自己身上攬的。
“大郎!”喬大重重的叫了一聲喬爭,意思很明顯。
可喬爭早已經受了花半夏的影響,哪能咽得下這口氣,“半夏,村裏斷了咱們田裏的水,莊稼都枯死了,爹娘帶著我們來找村長要個說法,還被他們反說咱家白眼狼,城裏的生意不照顧族裏人,愧對祖宗”。
花半夏算是聽明白了,原來這些人不僅記恨水車的事兒,還眼紅自己城裏的生意,真是人不要臉天下無敵啊。
“村長,你還有什麽要說的嗎?”花半夏冷冷的質問喬廣,如今程澤也在場,花半夏倒是要看看喬廣怎麽說。
喬廣給都不給花半夏一個正眼,鞠躬哈腰的上前討好程澤,“喲,程大人怎麽來了,快進屋坐,喝口水”。
說著喬廣還要上前扶程澤,哪知程澤直接拒絕,“喬村長,不必了,還是說說這是怎麽回事兒吧”。
一路上和花半夏共乘一車,有說有笑,程澤早已經把這個丫頭留在了心裏。現在,不管是出自公事公辦還是私事護短,程澤是站在花半夏這一邊站定了。
喬廣伸出的手因為程澤的話僵在空中,麵上有些掛不住,但不得不繼續迎合程澤,“程大人,您誤會了,俺們這是在教訓族裏不合群的人,是他們有錯在先”。
喬廣似乎還不知道自己錯在哪兒,理直氣壯的說,“這喬大半月不回村,俺們還以為他住在城裏不回來了,所以才斷了他們的水,救救俺們村裏的莊稼”。
“救莊稼?這河裏沒水了?”程澤有些不明白。
喬廣唯唯諾諾的點點頭,眼睛不敢看程澤,“是,是啊,河裏水不多了,水車引不上來水了”。
“村長,剛才我和程捕頭去過河邊,河裏明明還有水,隻是水流不足水車引不上來水而已,你們要救莊稼完全可以去挑水,為何要放掉我大伯田裏的水!”
花半夏厲聲質問喬廣,真是給他們養成這般好吃懶做的性子了,說好的古人勤懇簡樸呢,怎麽花半夏來到這兒完全沒見著?
“住嘴,俺和程大人在說話,還輪不到你來插嘴!”喬廣一直看這個花半夏不順眼,怎麽哪兒都有她!
程澤看了花半夏一眼,無聲的問她要不要幫忙。
花半夏輕輕的笑了,“村長,你老糊塗了吧,這是村裏和我大伯家的事兒,你私自斷了村裏鄉民水田裏的水,就算是說到官府裏,那也是我們有理,你說是不是啊”。
窮山惡水出刁民,這裏的人絲毫不講道理,隻要有官府裏的人在,他們都會認為誰能先把官府裏的人伺候好了,誰就有理。
這不,花半夏說完話,喬廣隻是怒瞪了花半夏一眼,頗有今兒大人在,老夫不跟小丫頭一般見識的氣勢。
“程大人,老頭自以為這是為了大家夥兒的莊稼著想,這連續幾月不下雨那是老天不給飯吃,這喬大在城裏做了生意,半拉月不回村,俺們斷了他田裏的水救莊稼,能救一點是一點啊”,喬廣頗為痛心的說。
這話聽著怎麽這麽熟悉,果然,越是窮苦的時候人就越自私。
“村長,既然你都這麽說了,如果我們一家再說什麽就是我們的不是了”,花半夏順著喬廣的話說下去。
喬爭幾人聽到花半夏讓步有些驚訝,想要上前問問她什麽情況,可被花半夏抬手打斷了。
“可是,有犧牲就有回報,不知是哪家接續了我大伯田裏的水,收成的時候打算給我大伯家多少糧食呢?”花半夏話鋒一轉,故作無辜的問。
“啊這,怎麽還要糧食啊”,人群裏又開始竊竊私語,他們萬沒有想到還有這一層,“對啊,不就是用了點水嘛,還要給糧食,他們憑什麽啊”。
喬廣原本對花半夏的“識大體”還有些好感,可他還是沒有接受上一次的教訓,花半夏哪裏是好惹的。
喬廣臉一僵,憋著怒火的讓臉色漲紅,“給什麽糧食,這是大夥兒辛苦種出來的,你們咋還想空手套白狼!”
喬廣惡狠狠地盯著花半夏,恨不得撕了她,一個女娃子,咋恁伶牙俐齒!
“呀,這樣啊,可是村長剛才不是說了嗎,是斷了我大伯田裏的水救了村裏的莊稼,既然是我們救了大家,那你們沒有一點兒表示不好吧?”花半夏一副似懂非懂的樣子,讓大夥兒以為她好忽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