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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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怡縣主看著輕鬆就能爬牆進來的齊涼,深深地擔憂了一下皇帝陛下的安危。
不過皇帝的安危隻是在湘怡縣主的腦海中一晃而過。
她從床上爬起來,歪歪扭扭地坐著,嚴肅地看著齊涼。
“我想見你。”齊涼看著明明很在意,卻抖著耳朵似乎一點兒都不覺得高興的小姑娘,輕輕地坐在她的身邊將她攬在自己的懷裏,低聲說道,“見不著你,我的心裏頭不踏實。”
他攬著明珠就往床上撲,感到懷裏小小軟軟的身子沒有力氣,跟著自己一起往床上滾,第一次明白這大概就叫“身軟易推倒”,想到齊安與自己說著這個的時候那猥瑣的樣子,他心裏也生出隱秘的衝動。
還沒衝動完,淩陽郡王就同樣被撲倒了。
睡得可精神的齊梡抱著狗崽兒從一旁撲到了青年的身上,眼睛睜得大大的。
“叔父是要和梡兒玩兒麽?”他開心地叫道。
被壓在下頭的齊涼陰沉著臉沒有說話,小心地撐著自己的手臂不要壓倒身下的明珠。
“開心!”齊梡見叔父默認了,把那同樣開心的狗崽兒塞到齊涼的麵前親了一口,在齊涼有力的背上打滾兒。他不僅自己打滾兒,還招呼齊恒一起來,見兄長搖頭不肯,又把胖嘟嘟嗷嗚嗷嗚叫的狗崽兒也放在齊涼的悲傷。
不過淩陽郡王顯然不能容忍這倒黴孩子,將他從背上提下來丟到一旁,看明珠已經警惕地從自己身下爬走,眼神黑沉了一瞬,默默地吸了一口氣。
他努力平複著自己的呼吸,這才趴在了滾到床邊的明珠的身側,伸出修長的手攬住了明珠纖細的腰肢。
明珠哼了一聲,想到齊涼方才幾乎如同野獸一般的眼神,癟了癟嘴角兒,卻什麽都沒有說,小小的手摁在了齊涼的手背上,看他將臉也順勢貼在了自己的腰間,便哼哼著說道,“你的精神不好,莫非誰叫你不高興了不成?”她撲棱著耳朵看似不在意地說道,“說出來與本縣主聽聽,作為主人,本縣主會照顧你。”
她卻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齊涼的耳朵表示安慰。
淩陽郡王叫這小爪子摸得渾身滾燙,卻舍不得離開她,咬牙憋著不叫她看出自己的異樣。
“叔父身子好硬。”討厭的幼崽兒還在戳著郡王殿下強壯的身體,驚訝地說道。
齊涼扭頭,用陰沉的眼神瞪齊梡。
齊梡一臉懵懂,歪著小腦袋問道,“叔父不高興麽?難道叔父喜歡軟?”
這個問題……請恕郡王殿下沒法兒回答。
他冷哼了一聲,用“本王記住你!”的眼神掃過齊梡,這才與明珠輕聲說道,“寧王府送了一個丫頭預備入宮選秀。”
寧王也真是賊心不死,這是眼瞅著皇後勢力最弱的時候想要插手一把。齊涼覺得寧王惡心壞了,也能明白他的居心,抱著明珠低聲說道,“就是那個你見過的丫頭,都是一路貨色!本王很生氣。”他厭惡寧王一家,也痛恨寧王這是在算計皇後了。
不過皇後與寧王之間是有血仇的,寧王想要送個人入宮與皇後爭寵,也是情有可原。
明珠眯了眯眼睛,淡淡地說道,“想得美。”
“他未必成功,隻是我厭惡他的心機。”齊涼沉聲說道。
明珠自然明白齊涼的心情,她想到那時候那個少女管齊涼叫“表哥”的樣子,頓時也厭惡起來,不過還是不懷好意地問道,“寧王得陛下賜了美人,如今寧王府可還好?”
皇帝陛下那是把最好的美人兒給了寧王了,寧王夫妻那真愛的小船兒沒翻罷?就算是不翻了船,隻怕那船也得沉一沉,明珠哼哼著說道,“他算計你,你算計他,禮尚往來就是,何必自己生氣?不過是叫自己心情不好。”
“你說的對。”齊涼溫順地說道。
“他既然送那丫頭入宮,極好。”明珠垂目冷冷地說道。
齊涼不由揚起俊美的臉看她。
明珠遲疑了一下,隻有卻覺得不必擔心齊涼會因此厭惡自己。她隻覺得隻要是自己的想法,不管是惡毒還是善良,齊涼心裏自己都不會改變。
這樣可靠穩重的感情叫她心裏生出滿足,垂了垂頭與齊涼靠在一起,低聲說道,“選秀並不隻是為陛下充實後宮,還有為宗室皇子指婚賞賜側室。既然那丫頭敢入宮選秀,那就是落在我們的手裏。陛下不喜寧王,自然不會納他的丫頭,隻是好容易選秀一次也不容易……”
“我知道了。”齊涼握住明珠的手,起身說道,“你為我想得這樣周全,我很喜歡。”
“寧王也是有福氣的人。”古往今來,姑侄同夫,都是有福氣的人。
寧王妃那麽喜歡她的侄女兒,疼愛有加,想必若年年歲歲都攏在自己身邊,會很開心。
從前湘怡縣主還想不到這麽一個好主意,還是得了榮貴妃姑侄的提點,真是三人行必有我師啊。
明珠哼哼了一聲,滿意地揚起了自己的小脖子。
齊涼也覺得歡喜起來,他滿心的陰鬱,在看到明珠,聽到她對自己說話就全都散去,見兩隻幼崽兒眼巴巴地看著自己,頓時覺得礙眼,就與明珠說道,“我們好容易見麵……”
淩陽郡王顯然忘記前一日兩人還在南陽侯府見過,麵不改色地說道,“不如出去走走。這是京外,誰認識你我呢?也叫你散散心。”天色已晚,外頭也不是很炎熱了,且避暑山莊之外,山腳下就是一個不大的小鎮,雖然不如京中繁華,可是卻依舊十分有趣。
又因避暑山莊建造在此地,因此京中權貴大多在此地有宅子,安全是不必發愁的。
明珠有些意動。
她看了看齊恒與齊梡,不願因自己想要出去玩兒就冒險帶著他們,便叫人帶了他們去尋三公主,自己與齊涼出去玩耍。
兩人一路就往那小鎮上去了,為了行動方便一些,明珠穿了一件行走方便的衣裳,將自己的臉藏在麵紗之後,坐車到了小鎮的市集,便與齊涼一同下車。她叫齊涼護著,也不必擔心自己叫人衝撞,且雖然齊涼修長俊美,不與眾人同引得許多人側目。
不過小鎮之上民風淳樸,不過羨慕一番也就罷了,還因齊涼身邊跟著一個小姑娘,因此大多都以為這是小夫妻出來,越發善意。
明珠掃過小鎮市集之中,見雖然都十分簡陋,甚至首飾都很簡單,金銀製的都很少,便哼哼了一聲。
她下意識地取了一根木雕的簪子,見這簪子不過是普通的木料,雕工也十分簡陋。
可是一旁卻有一對兒年少平凡的夫妻,那個衣裳半舊的青年溫柔地將手中簪子插在了對麵妻子的頭上,那年輕的女子微微低了頭,本平凡的眉目,卻生出奪目的光彩。兩個人臉上的幸福與簡單叫明珠移不開眼去。
她安靜地捏著手裏的簪子,卻說不出究竟想要說什麽。
齊涼安靜地看著她,看她的眼睛都落在對麵那對兒夫妻的身上,垂目看了看那些簪子。
他抿了抿嘴角,與一旁的人買了一隻木料,又從袖子裏摸出一把精致的袖刀,就立在明珠的身邊,垂目將木料一點點雕琢出了一根十分精致的簪子。他眉眼之間都是細致與認真,仿佛手中那雕琢的簪子,是他最重要的事情。
小小的花朵兒綻放在簪頭,簡單卻栩栩如生。
他將手裏的簪子雕好了花樣兒,吹幹淨又打磨好,小心地學著方才那青年的模樣兒,將簪子插在了明珠的發間。
明珠摸著頭上突然出現的簪子,有些迷茫地仰頭看著齊涼,就見月色之下,這個青年的眼神那樣溫柔,一切的昏暗與不甘都散去了蹤跡,明朗得仿佛她不認識了一樣。
他眼裏帶著笑意,仿佛看她就是在看他最重要的人。他修長的手小心地摸著她的臉,給她撫了撫頭上的簪子,退後了一步欣賞片刻,壓低了聲音說道,“很好看。”明珠有很多的首飾,可是那些首飾卻不是他親手打造。齊涼看著如今這不值錢的簪子,覺得這是最好的東西。
他想把自己最好的東西,都交給明珠。
不僅是榮寵奢華,還有他簡簡單單的一顆心。
“好看?”明珠歪頭呆呆地問道。
“好看。”齊涼認真點頭。
明珠就算隻能看到眼前的齊涼,可是卻依舊感覺到,四處都有羨慕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
還有竊竊私語,都在羨慕齊涼對自己的用心與愛意。
他們都說她有這樣疼愛她的夫君,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原來這就是幸福。
明珠下意識地摸著頭上的簪子,覺得心裏滿滿的很充實,又很溫暖,才明白,這就是塵世平凡卻溫暖的幸福。
不必顯赫得高門顯宦,不必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也不必錦衣玉食天下都拱手在她的麵前討她歡喜,隻需要眼前這簡單的幸福,為她的心意,就足夠了。
“荊釵為聘,永不相負。”齊涼迎著明珠恍惚的目光,俯身輕聲說道。
他的誓言就在耳畔,明珠霍然屏住了呼吸。
來往的嘈雜的聲音全都遠去,這一刻,呼嘯的風聲裏,隻有齊涼的話,這樣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