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明茴拖著發軟的腿，來到杜茹錦麵前，聲音中帶了點顫音：“崔……崔……小姐……你能看見？還能摸到？”

    杜茹錦的目光從曾佳綺屍骨消失的地方移開，看向了曾宵綺，點了點頭。

    是的，但不像你的陰陽眼能一直看到，我是在對方怨氣極其重的時候，才能看到。”杜茹錦擔心曾宵綺害怕，故意撒了謊。

    如果讓曾宵綺知道她能隨時隨地能看見鬼，那曾宵綺作為一個普通人，可就嚇死了。

    你……你們真的看見我姐了？”曾宵綺看著杜茹錦和白明茴，還沒從剛才發生的事中回過神。

    看見她們同時點了頭，曾宵綺心髒突然絞痛，他一個站不穩，蹲了下來。

    曾宵綺！”杜茹錦緊張地跑到他麵前，想扶起他，但他死死抓住了杜茹錦的衣袖，不能直起身體，眼淚不受控製的大顆大顆流了下來。

    杜茹錦拿手去擦他臉上的淚水，跟著他也快哭了。

    別哭，你姐可以看見你的，她一定不想看見你哭，你哭，她也難受。”

    我……我……我呼吸不過來了。”曾宵綺張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

    杜茹錦立刻對白明茴說道：“快，去找一輛車，送他去醫院。”

    白明茴慌亂地點點頭，轉身跑去路邊攔車了，白明茴一離開，一直跟著杜茹錦的老奶奶鬼顯現出來。

    老奶奶拿起毛衣針，往曾宵綺腦袋上重重敲了一下。

    奶奶！”杜茹錦不自覺就提高了音量，都到了這時候，奶奶怎麽還欺負曾宵綺！

    老奶奶做了一個讓杜茹錦安心的表情，說道：“你不要誤會，我沒對他怎麽樣，他這是情緒波動太大了，送醫院都救不了，隻有我才能給他穩住。”

    果然，被老奶奶鬼一敲，曾宵綺本已放大的瞳孔變小了，嘴巴也閉了起來，整個人安靜下來了。

    老奶奶說道：“他這是得鬼病了，剛才那女鬼一下子消失，氣場衝撞到了他，我是鬼，拍他腦袋鎮一下他的魂就好了。”

    杜茹錦擔心曾宵綺知道他旁邊有個老奶奶鬼，不再與老奶奶鬼多言，隻向老奶奶投去了感激的眼神。

    老奶奶鬼微笑示意點頭，當作回應杜茹錦了，接著變透明，消失不見了。

    杜茹錦問曾宵綺：“你感覺怎麽樣？”

    比剛才好多了。”曾宵綺捧著心，不再掉眼淚了，但臉上還掛著淚痕。

    他仍舊不敢相信地問道：“我姐真的不在了嗎？”

    杜茹錦點頭：“真的。”

    時宏與謝雲雲殺害杜茹錦的事，就是杜茹錦的鬼魂告訴我，不然你以為我怎麽知道杜茹錦？還有，上次有人要偷換親子鑒定報告的事，也是有鬼怪通知我，你姐這件事也是同樣，我非常清楚地看見了你姐姐。”為了讓曾宵綺相信，杜茹錦刻意對事實做出了一點點改變。

    你姐姐的鬼魂很不正常，不像是自然或意外死亡。”杜茹錦一回想起曾佳綺的鬼魂，就覺得奇怪，“你姐，好像沒那麽簡單消失不見的。”

    今晚對曾宵綺的衝擊實在很大了。

    他不僅知道杜茹錦看得了鬼，而且一直找不到的曾佳綺居然已經死亡，還不是意外死亡。

    他情願騙自己，曾佳綺是出國遊玩一直沒回來，也不相信她不在了。

    恍恍惚惚間，曾宵綺想起最後一次與曾佳綺在醫院見麵，如果他能提前預知那是他們最後一次見麵，他一定，一定把她留下，不讓她離開。

    杜茹錦說：“現在最重要的是，要找到曾佳綺的屍源在哪裏。”

    你說的對，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我不信我姐不在了，你們一定是看錯人了！”曾宵綺還是難以接受事實。

    杜茹錦看著他突然變憔悴的臉，心裏也很難過。

    人，最怕生死離別，尤其是像杜茹錦這種死過一次的人，特別能理解曾宵綺的心情。

    崔小姐，我攔到一輛出租車。”白明茴氣喘籲籲地跑回來。

    杜茹錦看了眼司機，見他臉色青白，左腳懸空，腳沒穿在鞋子裏，知道白明茴這是攔了一輛鬼的士回來。

    不用了，我通知崔家的司機來接我們，曾宵綺今晚跟我回崔家休息。”杜茹錦放心不下曾宵綺，怕他承受不住打擊做傻事，或者情緒失控。

    白明茴點點頭：“那時間不早了……我……先搭出租車回去了……”

    今晚對於白明茴也是個不小的衝擊，她看見曾佳綺變成一堆白骨消失不見的場景後，導致她現在身上還留有寒意，褪不去，也回不了暖。

    你還是等一下吧，我讓我的司機送你回去。”杜茹錦看見那鬼的士的司機全身不時發出淡綠色的光，看著也慎人，不像是個好鬼，如果白明茴坐上了他的車，怕是凶多吉少。

    白明茴拒絕：“那太麻煩崔小姐了，我還是自己回去吧。”

    不麻煩，我的車已經來了，你就將就坐吧。”杜茹錦遠遠就看見了崔家的車。

    杜茹錦想，陰陽眼對白明茴的壞處太多了，白明茴連人和鬼都分不清，這樣遲早都要出大事，必須讓她早點喝下孟韶白的孟婆湯，收回她的陰陽眼。

    白明茴在杜茹錦的堅持下，最終還是坐上了崔家的車。

    鬼的士見沒拉到人，很是憤怒，張開大嘴，飄過來想要傷害杜茹錦，但還沒走近，小鬼就出現了。

    小鬼護在杜茹錦麵前，身體忽然變得很大，比的士鬼高出許多，的士鬼見此，氣勢上一下就焉了，灰溜溜的與他的出租車一起消失不見。

    杜茹錦扶著曾宵綺，一起上了車。

    曾宵綺全身發冷，神智模糊，頭倚靠在窗戶上，牙齒一直在嘴裏打架，發出咯咯聲。

    這顯然是驚嚇過度+打擊過多的反應。

    看見昔日高高在上的曾宵綺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杜茹錦忍不住將頭靠在了他的肩膀上，用手輕輕拍著他，安慰道：“別害怕，有我在。“

    但曾宵綺仍舊抖個不停，杜茹錦伸手抱住他，靠在他身上，眼睛變得濕潤了。

    如果不告訴他真相，會不會不是一件壞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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