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歲的年齡。

    正是一個叛逆的年齡，可是，蕭墨羽沒有那樣的叛逆的心裏，有的隻是幸福。在這個世界生活了九年，明白這大概是一個什麽樣的世界。

    九年，蕭墨羽明白，什麽對自己來說，才是最重要的，不是自己有多麽強大的實力，也不是自己非得多麽多麽有錢或者有權，那最重要的，便是眼前的兩個老人。

    蕭墨羽抬起頭，向天空看去，蔚藍色的天空，悠遠而又深邃，讓人無法琢磨。

    經濟的重擔，壓在兩個老人身上，已經九年了，蕭墨羽何嚐不知道，這是怎樣的一種擔子。

    他又何嚐不想去做些什麽，隻是他不敢去做。

    蕭墨羽一直再想，哪怕自己在重的擔子，自己都無所謂，眼前，放不下的，是這兩個照顧了自己九年的爺爺奶奶。

    其實蕭墨羽一直想把自己的真相告訴兩位老人，但又害怕因此而傷了他們的心。自己差不多也就隻有一年左右的時間了，如果一直呆在學校，自己幾乎沒有任何機會找到能夠幫助自己走過這一劫的人，這也是蕭墨羽打算不去上學的另外一個原因。

    “孩子，今天，好像剛好是你的生辰吧。”老奶奶抬起頭，看著蕭墨羽，慈祥的說道。“過了今天，你就剛好十六歲，是大人了。”

    蕭墨羽聽到奶奶對自己說話，走到老人旁邊，蹲在了老人的旁邊。看著老人臉上的笑容，看著那張慈祥的麵容，他們的眼睛了，有一絲絲的淚光。

    “嗯。”蕭墨羽回答說。

    “那正好，雙喜臨門，孩子長大了，正好又收到了大學的通知書。好，好啊！”老奶奶的語氣有些激動，“老頭子，現在就去，去把那隻大公雞殺了，我們要好好吃一頓。我去做飯。”說著，老奶奶站起了身子，準備向灶台走去。

    隻是蕭墨羽，似乎做了一個決定。

    就在兩個老人都站起來的時候，蕭墨羽也站了起來，隻是，一直低著頭。

    “爺爺奶奶，對不起，我不想去上這個大學。”

    蕭墨羽小聲的說道。

    這一句話，仿佛九天降下的落淚，雖然聲音不夠響亮，但卻震撼住了兩個老人。

    這樣的情景，這樣的畫麵，突然被定格了。

    話音一落，周圍除了偶爾吹過的風聲，什麽都聽不到了。

    蕭墨羽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很清晰。

    此時，蕭墨羽才發現，一個人原來不依靠任何外力，也可以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而卻，還聽得那麽的清楚。

    兩個老人的雙手雖然相互攙扶著，但，都輕輕的顫抖了起來。

    仿佛此刻，這有著兩雙手，隻有緊緊的握在一起，才能緩解他們心中那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兩個老人看著蕭墨羽，什麽都沒說，有的隻是目光。

    蕭墨羽低著頭，看著這地麵，不敢抬起頭，他不敢去看兩個老人的目光。

    不知道為什麽，此刻，蕭墨羽害怕看到兩個老人的目光。

    忽爾，外麵柳樹上，幾隻小鳥，嘰嘰喳喳的叫聲，傳過來，打破了這短暫的安靜。

    “混小子，你說什麽？”仿佛沒有聽見蕭墨羽說的話，老爺爺用有些顫抖的聲音說道。

    蕭墨羽深深呼吸了幾下，然後小聲的說道：“爺爺奶奶，我不想去上大學了。”

    蕭墨羽想自己去尋找機會。

    還有一年左右的時間，墨羽相信隻要自己努力，總會找到的。

    但是，在這裏，大山裏的農村，農村裏的老人，想的並沒有那麽遠。他們隻是想墨羽不用操太多心，他們隻是想要蕭墨羽平平安安。

    “混小子，你剛才說什麽，你再說一遍。”老人的聲音依舊有些顫抖。

    “爺爺奶奶，我不想去上大學。”蕭墨羽鼓起勇氣，抬起頭，看著兩個老人。

    蕭墨羽感想再次開口，當看到老人的動作的時候，沒在往下說。

    爺爺走向自己，眼睛裏的光芒，臉上的表情，都讓蕭墨羽把自己剛想說的話，咽下去了。

    老人抬起了手，顫抖的指著墨羽，嘴角也有些哆嗦：“混小子，你在說一遍。”

    “我不想去上學了。”蕭墨羽小聲的說道。

    在這樣的大山了，人們淳樸，善良，沒有太多心機，有的隻是希望。

    蕭墨羽現在就是兩個老人的希望，他們隻希望孩子今後能有安定而又幸福的生活。

    大山裏的人，在沒有什麽人際關係下，讀書似乎成了唯一的出路。

    這麽多年，為的就是能讓他上一個好的大學，將來有個好的工作，生活過得不再那麽辛苦。

    現在收到了錄取通知單，而這個混小子，竟然不願意去。老人雖然生氣，但是，他自己知道蕭墨羽這麽做，主要還是因為家裏的兩個老人。

    老爺爺微微顫抖著，脫下了腳上穿的鞋子，向蕭墨羽走來。

    蕭墨羽沒有躲避，隻是低著頭站在那裏。

    “你到底去不去。”老人對著蕭墨羽大聲的說道，聲音雖然大，可是聲音裏有些顫抖。

    蕭墨羽狠了狠心，回答說：“不去。”

    老人拿著手上的鞋子，重重的打在蕭墨羽的屁股上。

    “啪!”鞋底拍在蕭墨羽的屁股上。

    “你去不去？”老人再次開口說道。

    蕭墨羽沉默著，似乎，這是目前最好的方式吧。

    “啪!”

    “啪啪啪!”

    老人拿著手中的鞋子，就這一下一下的打在蕭墨羽的屁股上，一邊打著，一邊問著：“你去不去，你去不去。”

    老奶奶在一邊看著，眼睛早就眼濕潤了。

    一隻收捂住嘴巴，一隻手捂住胸口。

    蕭墨羽沒有躲開，就站在那裏，讓爺爺一下一下的打在自己的身上。

    打在兒身，疼在娘心。

    老人手上的動作，不曾停止，嘴上問著的話語，也不曾停止。

    隻是心中那份感情，那份傷痛，隻有老人自己才知道。

    蕭墨羽打算最後在兩位老人麵前任性一次。

    機會，通常隻有靠自己去發現。

    如果一個人永遠都呆在一個地方，他就不會知道這個世界有多大。

    如果一人這個人雖然行走了，但他不願走遠，他也不會知道這個世界有多大。

    如果這個人走遠了，用心了，他就會知道這個世界有多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