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檸檬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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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瀟瀟第一次喜歡一個女孩,隻不過,瀟瀟十二歲,那個女孩十八歲。
瀟瀟和那個女孩都生活在江南的小鎮,小鎮被錯綜複雜的流水撕裂成一塊一塊的,小橋,木船成了小鎮居民生活的基本通道。
瀟瀟和女孩的家中間隔了一條小河,幸運的是一條木橋成了瀟瀟到達女孩家開的檸檬汁鋪子的彼岸橋。
穿過那條年代已久的小橋,潺潺的小河在橋下緩緩流動,在女孩家的檸檬鋪子附近,新鮮的空氣伴隨著微風,檸檬的香氣飄蕩在附近,小鎮居民們聞香便心曠神怡。
女孩家的檸檬鋪子開了很久很久了,木質的橫匾招牌粗糙不堪,隱隱約約還能看出那用毛筆寫出的招牌:王記檸檬
夏天,每一天都在鋪子裏用自己家的檸檬鮮榨檸檬水,然後精心包裝放在門口售賣的那個姑娘就是瀟瀟喜歡的女孩。
姑娘長得一雙很大很明亮的眸子,烏黑的長發整整齊齊的散在腦後,笑起來很溫暖,像春天的陽光一般,她也時常的把自己的頭發紮束起來,可是,她比他大了六年六個月零六天。
瀟瀟喜歡喝檸檬水,他又很喜歡那個女孩,於是每一次上學和放學,他都謹慎的來到鋪子前,抬頭看見女孩那恬靜的臉,他的臉又是火辣辣的熱,他不敢再抬頭看著女孩,稚嫩的小手伸出來指向一杯檸檬汁,簡簡單單的說道:“我要這個”其他的再不敢多說,以免暴露自己的稚嫩。
姑娘微笑著拿起檸檬水俯身交給瀟瀟,瀟瀟總會聞到姑娘身上檸檬的清香,最後,瀟瀟喝著姑娘親手做的檸檬水,仿佛整個人都處在自己的幸福裏。
那個時候,瀟瀟總會和她一起上下學,總會和她同路,總會和她一起坐在小木船裏,女孩那纖細白嫩的手握著船槳慢慢悠悠的穿過一條一條錯綜複雜的小河最後來到他們倆的目的地。
那個時候,女孩和瀟瀟來到木橋前,女孩總會像個姐姐一般轉頭對瀟瀟說:“拉住我的手,我帶你過去。”
瀟瀟是個男孩子,雖然他很不情願被女孩子拉著手穿過木橋,但是實施毫無爭議,瀟瀟小學六年級,女孩高中二年級。
他臉色紅紅的,說話也總是故意躲避著,女孩每每看到瀟瀟害羞的樣子,總會撲哧一笑,像是被瀟瀟的靦腆逗樂。
女孩的笑容猶如溫暖的陽光一般將瀟瀟融化,瀟瀟努力的東張西望,免得讓女孩看見他那熟透了的番茄臉。
那一次,瀟瀟給了女孩一杯冰奶茶,女孩看著瀟瀟真摯的樣子卻是微笑的回絕道:“瀟兒,姐姐今天不喝這個。”
那是瀟瀟第一次在鋪子前說起了與買檸檬水無關的事情。
“為什麽呀,姐姐,這冰奶茶不好喝麽?”
“不不,奶茶很好喝,但是姐姐這幾天不能喝。”
“為什麽呀?”
“因為姐姐這幾天不舒服。”
“不舒服?是拉肚子麽?”
“哈哈,是,類似於你說的那樣。”
姑娘說完,捂嘴輕輕的笑著,瀟瀟當時就臊紅著臉低頭喝著奶茶,質問著自己,姐姐怎麽可能會拉肚子,拉肚子多不漂亮,然後,瀟瀟便在心裏給自己記一次過。
直到後來,瀟瀟和她的關係越來越好,他習慣了走獨木橋時,女孩拉住他的手小心翼翼的走過去,他也習慣了和女孩一起坐在小木船上一起去上學。
直到那日,瀟瀟和女孩照常走在放學的路上,突然女孩的眼睛突然被擋住,女孩被嚇了一跳,瀟瀟看清了女孩身後的人,那是一個幹淨帥氣的大男孩,瀟瀟怒目視向男孩,第一拳砸向了男孩的後背,砰的一聲,男孩和女孩都被嚇了一跳。
男孩受到了驚嚇,茫然的看了看我,然後說道:“斐斐,這是誰呀?”
女孩看了看瀟瀟那怒目錚錚的樣子,很明顯,她也被我打他的那一拳嚇到了,她下意識的摸摸我的頭然後對著那個男孩說道:“他是我家對麵的小弟弟,我和他一起上學放學。”
說完,男孩沒有被瀟瀟的那一拳打生氣了,而是一臉和善微笑的看向瀟瀟並且也跟著女孩摸摸他的頭,瀟瀟尷尬到了極點,仿佛一個做錯事的小孩子一樣站在老師和同學的麵前思過。
後來,女孩拉著瀟瀟的手走上回家的路,路上瀟瀟問道女孩:“姐姐,那個男孩跟你什麽關係啊?”
女孩答道:“他隻是姐姐的同學,瀟兒,不要跟別人說起,這是姐姐的秘密。”
從此,女孩和瀟瀟之間多了一個秘密,一直到那天。
瀟瀟在鎮子裏和其他小夥伴一起玩耍,他不經意間看到女孩穿著一身白色的連衣裙,女孩看到他之後開口說道:“一定不要說出去。”
瀟瀟還在納悶女孩說這話什麽意思,而隨後,瀟瀟看見了女孩身後出現了那天的男孩,男孩牽起女孩的手離開了,女孩轉頭看著瀟瀟,她的臉唰的一下紅了,那種臉紅就像當初她看著他,他的那種臉紅。
這一切瀟瀟看在眼裏,那年夏天的下午,頂著蘑菇頭,穿著鐵臂阿童木t恤的瀟瀟把自己關在屋裏看著窗外蔚藍的天空。
那一年是瀟瀟第一次失戀,那一年瀟瀟十二歲,女孩十八歲。
從那時候起,瀟瀟變得鬱鬱寡歡,不再每天上下學去家對麵的檸檬鋪子去買兩元一杯的鮮榨檸檬水,也不再和女孩一起上下學,他學會了自己劃船渡河,女孩也有幾次去主動找瀟瀟,但是都沒有找到他。
後來,女孩和男孩考上了上海的大學,瀟瀟也算是徹底的失去了女孩,直到某一天,瀟瀟的父母告訴他,他們要搬離水鎮去大城市生活,那時候瀟瀟已經上了初中,心智也不是當初那個十二歲的小男孩,對於那個姑娘也是在沒有遇見。
瀟瀟背著自己的行囊走出自己的家,臨行前他轉頭看了看家對麵的檸檬鋪子,那個穿著休閑裝圍著一個圍裙榨檸檬水賣檸檬水照顧家庭生意的女孩再也看不到了,瀟瀟露出一抹微笑,像是對江南水鎮的告別,像是對曾經喜歡的女孩的告別。
瀟瀟坐上了去北方的火車,穿過一片片山穀一片片綠油油的稻田,看到稻田裏的老農民,看了看遠方蔚藍天空和油綠的田地,瀟瀟的心裏又產生了一種羨慕的情緒。
夜晚繁星滿天,浩瀚星辰如璀璨的光芒,在鐵皮車廂裏傳來一陣廣播:“熱烈祝賀,普天同慶,祖國的首都北京,申奧成功了!”
整個車廂迎來了爆炸般的歡呼聲,人們舉起啤酒瓶紛紛祝賀酣暢狂飲,不少人激動的流下熱淚相互擁抱,擁擠的鐵皮車廂頓時陷入了喜慶的氛圍。
瀟瀟沒有和父母還有其他人那般瘋狂,他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抬起頭看著天上的銀河。
那一年,瀟瀟十六歲,女孩二十二歲,女孩依舊比瀟瀟大了六年六個月零六天。
瀟瀟不知道她現在究竟在何方,他自己也不再是當初幼稚軟嫩的檸檬男孩,那份喜歡也終歸埋葬在了瀟瀟的內心深處,那份喜歡瀟瀟要把它帶進墳墓裏去,雖然,那份喜歡,女孩從來都不知道。
(本章完)